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任卓菲跟沈皓订婚的消息被爆了出来，一朝登上了微博热搜。

        “据知情人士透露，沈氏集团董事长沈伟的独子，也就是富二代圈中出名的夜店王子沈皓，已和任氏集团任天的女儿任卓菲秘密订婚，两人计划于五年后举行婚礼，实现强强联姻……”，一大段文字倒是一字不假，配图是任卓菲和沈皓两人站在夜店门口争执。甚至有博主趁机蹭热度，针对这张明显是被偷拍的照片大做文章，猜测任卓菲因为不满沈皓花天酒地，主动跑去夜店门口堵人，两人当面对质，被路人偷拍并录音，才导致订婚消息曝光。

        卓菲不想理会到底是谁爆的料，她只在乎顾扬的看法。

        顾扬几天前飞国外，今天回来。卓菲估计他中午才会下飞机，如果她动作够迅速，主动向他交待真相，也许他不会生她的气。然而，她给他打了很多通电话都没有打通。等到下午两点多，他一通电话打过来，一开口就是冷冷的发问:“你在哪儿？我们见一面。”

        约在一间咖啡店见面，他制服都没换，只把肩章卸下来，明显是直接从机场赶来的。

        “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你说吧。”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冷漠的表情。她不禁错愕，沉默了一会儿，鼓起勇气直视他的双眼，试着从他的眼里找到一丝柔情，结果只有冷漠。他冷冷地看着她，仿佛从来不曾认识她。

        她心中一阵刺痛，垂下眼帘，缓缓地对他说出一切:“网上的爆料是真的，我跟沈皓确实已经订了婚。虽然没有公开，但是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是我骗了你，是我不对，我不该隐瞒你。”

        “你果然一直骗着我！原来你从一开始就骗着我！”他激动起来，双眼像含着两团火焰，仿佛随时可以喷出来，把她烧成一把灰。

        她倒真希望他能对她做点什么，来发泄他的愤恨，哪怕打她一个耳光她都不介意。可他并没有。

        极度愤怒之后他冷静下来，冷静得可怕。双眼里的火焰也消失，恢复了冷入骨髓的漠然。

        他冷笑着说:“我都明白了，原来我一直被你玩了。有了未婚夫，还跟我在一起，你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我结婚对不对？你只是把我当一个随传随到的临时情人？还是……单纯的性/伴侣？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脸都白了，一双大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嘴唇颤抖着，想分辩，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他摇摇头，唇角一勾，冷笑里添了几分嘲讽:“任卓菲，如果不是看到网上的爆料，我不会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还傻傻地以为你真心爱我，以为我们真的会有结婚生子的一天……你真厉害！是我傻，我早就该想到，你是任天的女儿，是千金大小姐，你要结婚，自然要找门当户对的富家公子，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哪排得上号？我真傻……”

        她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犹如梦境再现，她哭着对他说:“顾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骗了你，但是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为了你，我可以……”

        她拼命要向他解释。但他不听，他愤然离座，带倒了桌上一杯白开水，开水沿着桌腿往下流，像她流不尽的眼泪。

        他不想听她说这些话，她欺骗了他，在此时此刻，他觉得她说的一切都是谎话，根本不能相信。

        他走了，她还在哭，无声地流下一行行泪水。在这午后的咖啡店里，她跟他摊牌了，他冷漠，他生气，他也许永远不会原谅她。她也许永远失去他了。

        回到家里，唐栗还没下班，卓菲想找个人借个肩膀哭一场都不行。其实她哭得也够多的了，两只眼睛都肿成核桃了。刚才她站在电梯里，中途有人要进来。电梯门一打开，那人猛然看见她这张悲痛欲绝的小脸，脚步竟不由自主地顿住了，僵了好几秒才敢进电梯。

        她光着脚走进卧室，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她的睡房，到处都是顾扬的痕迹。他躺过的床、他用过的枕头、他的梳子、他的剃须刀……他的一件睡衣还搭在椅背上。还有他的一只手表，是上次他抚摸她的时候脱下来的，后来他忘记戴上，现在还静静地躺在她的床头柜上……

        她走过去，把他的手表拿起来，放在手心里，呆看了半晌，泪珠啪嗒啪嗒地掉落表盘上。

        她明白她输了，这一场赌，才刚刚开始，她就输了，输掉了所有的筹码。

        那天晚上，一分一秒对她来说都很煎熬。她流着泪把顾扬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装进一个大箱子里，塞进了床底，然后在床上呆坐了一阵，只觉身心俱疲。

        手机振动，有人给她打电话，她根本不敢奢望会是顾扬，但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丝的希望，直到看清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希望破灭。

        是母亲打来的，她直接拒接，她知道母亲要说些什么，还不是指责一通，然后逼她低头嘛。当天她那样决绝地离开家里，第二天母亲和哥哥就轮流打电话劝她。母亲还传达了父亲的意思，只要她肯妥协，辞掉空乘的工作，公开宣布跟沈皓订婚的消息，她仍然是任天的女儿。

        她根本就不会考虑。即使她跟顾扬再没有可能了，她也不会妥协，愿意嫁给沈皓那人渣。

        翌日，她回公司递辞职信。跟顾扬分了手，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装作若无其事地再与他共事。

        乘电梯下楼，有个女孩站在总部一楼等着她，是方晓晴。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卓菲认得她是方晓晴。典型的邻家小妹，扎着两根低马尾，戴着细黑框眼镜，穿着棉质娃娃领上衣和蓝色牛仔裤，挎着个挎包。

        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学校里上课或者去湘菜馆做兼职，然而她出现在这里等着卓菲，卓菲自然猜得到她的来意。

        “找个地方坐坐？”

        “不用，我只是有几句话要来警告你。”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说话口气倒挺冲。

        卓菲戴着墨镜遮掩哭红了的眼睛，这时也就透过墨镜的镜片，粗略地看了看方晓晴的表情。

        方晓晴似乎很愤怒，一双丹凤眼瞪着卓菲:“你跟别人有婚约了，还跟顾扬在一起，你不要脸！别说你只是想玩玩，顾扬可不是那种爱玩的人！他一心一意喜欢你，你竟然伤害他，对他不忠，你……你不是人！”

        方晓晴首先乱指责一番，卓菲也不恼，只是目视前方，冷漠地抿着嘴唇。

        方晓晴缓了缓，深呼吸一口气，仍然瞪着卓菲，很认真地问:“你到底想怎样处理你跟顾扬的关系？你总不会为了顾扬，放弃身价千亿的沈氏集团未来继承人吧？”

        卓菲疑惑，很快便明白过来了，这方晓晴原来还不知道她跟顾扬已经分了手。

        方晓晴确实不知道卓菲跟顾扬分了手，她只知道昨天下午顾扬回到家之后，很不开心。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任谁劝都不开门。

        她看到网上的爆料，知道顾扬心里肯定很难受。她是最不愿意看见顾扬伤心难过的，因此今天她就算逃半天课也要特意来这里堵卓菲，逼卓菲处理好跟顾扬的关系。

        “你必须跟顾扬分手，”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觉得卓菲一定要听她的，“顾扬他值得一个一心一意爱他的女人，而不是你这个不知廉耻没有道德底线的坏女人！”

        这话难听，卓菲几时被人这样侮辱过？卓菲冷笑着说:“你说这样一大堆话，意思只有一个，就是要我跟顾扬分手，好让你有机会上位对不对？”

        方晓晴毕竟年纪小，脸又嫩。被卓菲说中心事，她马上红了脸。

        卓菲直戳戳地说:“我知道你喜欢顾扬。告诉你吧，我已经跟顾扬分手了，你要追他尽管追。只要你能让他喜欢你，我无所谓。”

        不理会方晓晴听了这话之后是愕然还是惊喜，她洒脱地转身走人。

        方晓晴这个女孩，在她看来太普通太平凡，就像一杯无滋无味的白开水。顾扬曾经跟她谈过恋爱，曾经沧海难为水，他哪会轻易地接受方晓晴？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女追男隔层纱，如果方晓晴够积极够进取，难保顾扬不会动心。他动心了也好，可以早点忘掉她……

        都坐上计程车了，卓菲脑子里还在想关于顾扬和方晓晴的事情。昨夜失眠，她的头本来就有点痛。胡思乱想，使她的头越来越痛。她不由得按住了两边太阳穴，把身子往后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

        开计程车的师傅留意到她，便关心地问她是否身体不舒服，她勉强笑了一下，摆摆手说自己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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