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陈家长子大蛋子学名宝森。是村塾里的学霸，先生的得意门生。次子二蛋子学名保林，是村塾里的学渣，此子不是不慧，是慧而没用到正地方，顽劣异常，经常逃课玩耍。三子三蛋子学名保忠，性子如大家闺秀，除了去村塾，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家对着棋谱下棋或读书，真正斯文到没朋友。幺女二丫却好似与他三哥完全颠倒了性别，成日野在外面不说，还喜跟一群男孩子拼刀耍棍，拳来脚往，呼和打闹声恨不得响彻整个村子。

        这日，陈母被叫到村塾，先生见了陈母便深深一揖，惊得陈母赶紧闪避，道：“先生这是为何？”先生指着一旁跪着的二蛋子保林，道：“这一揖，一为吾无能教导贵子，二为望另请高明。”说罢便转身走到桌旁坐下自顾批改学生文章去了，任陈母恳求的话说了几箩筐都只作不理。陈母无奈加之又羞又愤，照着二蛋子肩头下口便咬，二弹子吃痛跳起，道：“娘为何咬我？”陈母揪着二蛋子连掐带打，道：“你个逆子，我今日干脆打死你算了！”二蛋子哪甘心原地被打，左躲右闪，屋里一时鸡飞狗跳，二蛋子在奔逃跳跃之际不小心撞到桌子，淡定的先生望着掉在地上的笔墨纸砚以及被墨污了的学生习作，终于不淡定了，胡子和手直抖，指着陈母怒道：“你这妇人，莫不是疯了不成？速带此子回家去教训，若再让此子出现于此，其他二子也不必来了！”陈母正慌乱拾着地上的东西，闻言忙一边连连道歉一边拽了二蛋子便走。

        二蛋子回到家扑通一跪，对陈母道：“娘，儿实在不是读书的料，求娘成全。”陈母闻言不由泪目，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第二日，陈母带二蛋子去村头找姚木匠，求姚木匠收二蛋子做了学徒。

        陈家对门邻居王家有一黑色恶犬，时常站在门口对着陈家及路人狂吠。陈家二丫天不怕地不怕，独怕听这只恶犬吠。二丫每日出门皆先打开门看那恶犬在没在门口，若在，不等那恶犬呲牙，便倏地关门改走南园子的栅栏。这日二丫穿着陈母给她改的一件邻居给的黄色灯芯绒的衣服，二丫从来都是捡哥哥们的破衣服，好不容易穿了一件囫囵个的衣服，美滋滋出去玩，一开门，正对上恶犬的凶目，忙关门跑到南园子，蹭地跳上栅栏，本来她这一套动作已是做得行云流水熟练以及，谁知今日穿的这灯芯绒衣服面料发滞，二丫在往下跳时，一下子挂在了栅栏上，刮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二丫怕娘骂，忙折回屋脱下衣服，翻出针线大针小线地缝起来，无奈口子太长，即便她歪歪扭扭缝上了，也实在无法再穿，二丫只得把衣服团成一团，塞到自以为别人找不到的旮旯。隔了几日，二丫因小伙伴们纷纷回家睡午觉，无人可玩不得不垂头丧气地早早回了家，一进家门便看见她娘正在洗衣服，而且洗的正是那件黄色灯芯绒衣服，不由心中一惊，忙偷眼去瞧她娘，她娘却好像满腹心事没看她，也没发现衣服坏了的样子。二丫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同时带着受惊后逃过一劫的疲累，乖乖上炕睡了。陈母是在晾衣服时发现那件衣服破了的，摸着衣服上那歪歪扭扭的缝痕，陈母由初始的愤怒慢慢转为心疼。过后陈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二丫也再没有见过那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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