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便是测验

冰雪下，似乎是夜，有几分黑色在散开，将所见的洁白一片化作它的颜色。

　　缓缓起身，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打了个呵欠，好像是累了，一双肩膀重如千斤，是断了吗？大概是吧！

　　一遍一遍的咳嗽，好像是要把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一般，这石室仍旧大，见不到人。

　　那是林间动物嬉戏，似乎不知人世间冷暖几分，它们大概在这里繁衍了一代又一代，或许在它们的世界里，这便是全部。许向文呆呆坐在那里，一遍一遍，咳嗽着，身体剧烈的颤抖，却没有听到回声。

　　“醒了吗？”一声悠长，是夸娥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嗯！”在咳嗽里，许向文难得回答了一声。

　　一片安静，他离开了。

　　渐渐，眼前有些模糊，有些迷离，好像是，困意上来了。

　　......

　　再醒来，身体无一处不疼，但是却可以自由活动了，许向文长出一口气，觉得哪里怪怪的，他顺着那通道，再来到了地面上。

　　风雪仍旧，交加不停。

　　白茫茫间，有两个人影，在大雪中架起了锅，熊熊大火下，不知道是在煮着什么，香气四溢，引人生津，许向文从成神之后，便没有吃过东西，骤然闻到这么香的东西，肚子一下子就不争气起来。

　　听着“咕咕”叫的几声，许向文下意识的揉了揉肚子，这冰雪天地，咋还能做这种事呢？

　　“向文啊，你这权能的控制，太差了些。”夸娥从锅里夹起来一块肉，看不出是什么肉，只是看着热气腾腾，雪花落在其上，一口吞下，他没有问许向文伤势如何，而是说道他的权能控制。

　　“这个嘛......”许向文心虚的挠了挠脑袋，他只记得自己开了权能，却不记得自己开了权能之后，又做了什么！

　　大概是开了权能之后，就彻底的失了智了。

　　纸伞也不知吃着什么，连连点头，微微眯起眼，似乎几分的满足。

　　“无妨，仙友可否帮我一个忙呢？”夸娥笑笑，又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感受着那齿间香味，回味无穷，再是一口烈酒入喉，人生如此，得以！

　　纸伞顿了一瞬，随后苦笑着摇头，无奈般道：“吃人嘴短，吃人嘴短啊！”

　　手里拿着筷子，向着许向文挥了挥，道：“来吧，让我从锅旁移开，就算是你胜！”

　　看了夸娥一眼，他微笑点头，许向文便知，自己是不得不行了。

　　风雪下，热气腾腾，只有那一处，还是人间的模样！

　　“那便得罪了！”许向文拱手行礼，神力运起，身上仍是痛苦，龇牙咧嘴里，是坚定。风伯话语，在脑海中回荡不已，压不住这权能，日后自会被权能控制，沦为凶神，届时，无人可以救之。

　　诸神见而杀之！

　　“嗯！”稍稍点头，纸伞不打算停下，他接过了夸娥的酒，美美的来上一口，心中难得几分满足，冰雪天地里，怎样的一副美景不堪胜收！

　　“天地不公，唯我不从！”

　　一声大喝，许向文直接开启了权能，顿时感觉到血气上涌，仿佛是断智，无穷无尽的杀念涌起，却没有半点比试才有的念头，一口浊气，握紧了拳。

　　踏破冰雪，呼啸狂风，许向文冲了过去。

　　仿若生死置之度外，没有半点的迟疑之心，运足所有的神力，他一跃冲天，无数的冰雪落在身上，转瞬既化，那灼灼的暴戾，仿佛热气，腾腾上涨！

　　他借助冲势，灌注一身力气，虽不知道这权能究竟有什么用，但是既然是指点他一二，那么自然便是权能的运用了，难道说这位叫做纸伞的男人，也拥有权能吗？

　　还有十丈，重重一拳，那是全部的力量，向下挥出。

　　“啪！”沉闷的一声，许向文的额头和筷子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不说，还沾上了不知道是热油还是汤汁，感觉额头上被冷风一吹，顿时是极寒入体，渗人至极。

　　一声痛呼，许向文后退了几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将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给擦去，明显的能感觉到，应该是肿起来。

　　抿抿嘴，许向文看着那个面色如常，继续吃着自己的热菜的家伙，有些尴尬，抓了抓脖子，他们大概...是在吃火锅吗？感觉像是，真是可恶啊！

　　心底里低低骂了一声，真是可恶，这等冰天雪地，他们喝着酒，吃着火锅，还顺带烤火了，自己却不得不在这儿修行，他抿紧了嘴，一脸的不满。

　　雪依旧在下，风还是不停，越是这么想，许向文便觉得自己肚子里空荡荡的，好饿的感觉。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那种暴戾和杀念，只想着能吃上那么一口，哪怕是一口就好。

　　他再度握紧了拳，冲了过去。

　　可是，盲目的进攻，有什么用，他们之间的差距，大到难以想象，一个是刚刚进入地仙境界，一个是天仙六品，后者只要愿意，一巴掌就能把许向文打死，只是应了夸娥的要求，助他修行罢了。

　　风漫漫，拳头已至。

　　“啪！”的一声，还是额头，都不曾看到纸伞是怎样出手，额头上就又肿了三分，而且最重要的是，不偏不倚，和刚才打中的，是同一个地方。

　　挠挠头，许向文有些不乐意了，额头上肿起来两根红印，就像是两根粗面条一样，只不过是红的，他揉了揉，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

　　权能仍旧开着，他不曾注意到，神力的疯狂消耗，那两个男人不慌不忙，吃着火锅喝着酒，嘻嘻哈哈说着话，一片的祥和，还有欢声笑语。

　　只有他是格格不入的，许向文越想越气，这神力疯涨，仿佛是不堪受辱，一次一次，冲上去。

　　然后每次的结果都一样，被打中同一个地方，然后被打飞，每次都是如此，连位置都没有换一下。

　　经久如此，许向文也不气馁，或者说，脑子里逐渐失去理智，似乎比起清醒时，更多了一分坚定，他一次一次冲过去，一次又一次被打飞，但是他的身体，好像没有什么问题，换做了旁人，早就是筋骨俱裂，肝胆都碎。

　　他还在往前冲，眼睛逐渐没了黑色的颜色，而是换上了一副血红。

　　锅里还冒着热气，但是那两个人，已经拍拍手，将筷子一丢，站起来了。

　　已是吃的畅快，成神后，哪里还有这等闲暇之心，吃着寻常的食物，喝着苦辣的酒，静静的度过一日，平淡，却是满足。

　　“轰！”

　　一拳，许向文整个被打进冰雪之下，完全掩埋，飞溅的白色雪花，崩塌的雪山几座，都毫不掩饰的彰显了纸伞这最后一拳可怕的威力，他满足的伸了个懒腰，借着风，雪打在身上，好似有几分冷意。

　　“纸伞仙友这一拳，可是用足了力道啊，他还醒着吗？”夸娥丝毫不关心许向文是不是还清醒着，或者说已经被打昏了过去，他轻轻拍手，由衷叹到。

　　纸伞冷冷瞧了他一眼，几分不屑道：“吃不了这个苦，可以离开西山。”

　　夸娥脸上的笑意顿住，有些尴尬，他斜着头，看了一眼许向文，大概是昏过去了吧，低低咳嗽几声，他毫不在乎的说道：“我只不过是应了别人的邀请罢了，他若是扛不住，自会有人解决，只是......”

　　眼中多了几分一样，长长叹上一声，和之前的反应截然不同，他看向了远方，茫茫雪原，何处才是尽头？

　　“只是啊，我们当年心中都有过的，至少...至少让他有个盼头吧，如果不是这样，仙友为何不曾赶我二人离开呢！”

　　远远地，是风来。

　　声音传的远远，有那么几分不甘，还有那么几分无奈。

　　曾经千万年前，有不羁傲世魔神，此刻，都散了！

　　西山神域，再不是他们的乐土，而是一片雪原，这里是神国的死寂之地，没有温和祥瑞，只有寒冷枯寂。弱者，不配在这片土地上生活！

　　故土仍在，不见当时旧人！

　　纸伞看向他一眼，脸上露出了几分古怪的神色，似乎他嘴唇微动，说了什么，但是太远，又有呼啸狂风，夸娥听不见，他也不在意，他的目光，都落在了远方，那个方向，似乎那么远，又那么近，不过几万里，在神眼中，从来都不是问题。

　　风驰云卷，厚重黑层，那之上，是不是湛蓝青空，一空如洗，美不胜收之下，是白云轻轻，薄弱缭绕。他不知，太久太久，已经忘记了那天上是什么颜色了！

　　“还要多久？”

　　那一声询问，将夸娥的目光拉了回来，他静静的看着，静静的想着，许久才淡然一笑，说道：“大概还有很久，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长！”

　　“还好，不是太长，千万年已过，这不到百年，算的了什么呢？”

　　那一声笑，很淡，很淡。

　　......

　　许向文醒了，茫然的看着四周，还是假山流水，动物嬉戏，脑海里浮现的是诸多景色，这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看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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