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久违了的爱的滋味
“是吗？”
黎洛染憔悴的嘴角发出无力的音节。
“明明是这么厚颜无耻的话，你竟然说的这么心安理得，你忘了是你把绍琛害死的了吗？”
“……”锦心彤被黎洛染这番惊人的言论雷得娇躯一颤。
“黎洛染，你……你胡说什么？你凭什么说是我害死了绍琛？”
漠然望着锦心彤这张美如仙女的脸，黎洛染眼神薄凉，“素昔！在我面前杀害绍琛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叫素昔！他是素素的弟弟。”
听到“素素”这个名字，锦心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如果你当初没有让素素去杀害崔俊和你的女儿，素素也不会对我和星辰开枪，绍琛也不会和素素结仇，素昔也不会找我们寻仇，锦心彤，这一切都是你引起的！你才是罪魁祸首，是你害死了绍琛！”
黎洛染激动的眼前发黑，她瘦弱的身子像风中的狗尾草一样不停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锦心彤呆了呆，清澈的美眸里流露出丝丝自责。
然，下一秒，这丝自责便烟消云散了，化作满眼的怨怼，“不！不！这不怪我，我为了保住自己在绍琛心中的形象才让素素对崔俊和我女儿下手，我为了保护我和绍琛的爱情才不得已的这样做，这不怪我的，这怎么能怪我呢？是你！黎洛染，害死绍琛的罪魁祸首不是我，而是你！”
黎洛染的眼神不由一疼。
锦心彤流着泪，激动的指着黎洛染的脸。
“我和绍琛原本是深情相爱的一双人，如果你这个第三者没有插足我和绍琛的感情，我和他该有多幸福啊？如果不是你抢走了绍琛，我绝不会丧心病狂的做出那些事，绍琛也不会和素昔结仇，黎洛染，说到底都是你的错，绍琛最终也是为保护你而死的，黎洛染，你别推卸责任了，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的错！绍琛是被你害死的！你应该愧疚和自责一辈子！”
说到后来，声音已经是凌厉的嘶喊。
还好周围除萧千画之外再无别人，不然，听到锦心彤这番话的人一定很想知道锦心彤所说的她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是什么。
黎洛染什么也没有再说。
锦心彤早已颤颤巍巍的走远，但她最后所说的那番话仍然如魔咒般不停在黎洛染耳边回荡着。
是啊！
说到底，是她害死了陆绍琛。
她注定了要愧疚和自责一辈子。
这不正是素昔的目的么？
可是，无论她怎样自责和愧疚，陆绍琛已经与她天人两隔，陆绍琛再也回不来了！
“你现在身子很弱，外面风太凉，去车里吧。”
伴着这道磁性的声音，一双宽厚的大手搭在她肩头。
黎洛染回头望去，看到萧千画那张英俊的脸，想起陆绍琛也有同一张脸，心中更增伤感，她推开萧千画那双放在她身上的手，迈着虚浮的步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而去。
萧千画亲自开车。
萧千画是个爱读书的人，他随口就能说出千万句安慰人的句子，但每每面对黎洛染，他瞬间觉得任何金句名言都无法抚平她内心的伤痕，只有心里为她担忧的份儿。
豪华的黑色劳斯莱斯驶入豪宅。
黎洛染先下了车，独自站在院子里的枇杷树下，看着萧千画把车开进车库，那车库也是几天前萧千画和锦心彤“缠绵密爱”的地方，黎洛染想起当初自己看到那一幕时那么心潮澎湃，现在想起来，心中竟不起一丝波澜。
陆绍琛这一去，黎洛染的心仿佛化作了一滩死水，仿佛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再也与她无关，哪怕再惊炸的事端也无法令她心神颤动了……
没过多久，已经停好车的萧千画向她走来。
“能和你说说心里话吗？”萧千画微低着头与黎洛染四目相视着。
陆绍琛走后，黎洛染变了太多太多。
尤其是她的眼神。
从前的黎洛染是个爽朗豁达的女孩儿，一双清澈的眸子里仿佛盛满整个夏天的灿烂阳光，萧千画每一次和她对视，都会被她感染得禁不住想笑，现在，她的眼里却满满的尽是忧郁和伤感，每每对上她这样的眼神，萧千画的心都像被针尖扎了一下般的疼。
黎洛染没有回，也算是默认。
“对于你现在的心情，任何人也不可能完全感同身受，但我多少能体会到一些，因为我同样欠陆绍琛的。”
萧千画水墨画般的美眸里布满伤感。
“虽然大家都叫我‘黑阎罗’，圈子里的人听到我的名字大多数会闻风丧胆，但我做事的第一原则就是绝不亏欠别人，就算那些为我陪客户的女明星们和我的关系也是和我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她们为我陪客户，我把她们捧得更红，大家两不相欠。如果欠了别人，我心里会很不舒服，但陆绍琛却是个例外……”
萧千画叹一口气。
“为了小锦，我残忍的拆散了你们，还三番两次的欺骗他，陆绍琛直到死去还不知道陆明月是他和你的亲儿子，我没想到这结局，我欠他太多太多，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会竭尽全力的照顾好你和你们的儿子，从现在开始，我会把明月当我的亲儿子对待，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接受我这个后爸。”
什么？
黎洛染有点回不过神。
恍惚望着表情严肃的萧千画，足足过了三秒钟，黎洛染才渐渐读懂萧千画话里的信息含量。
“是不是我听错了？”黎洛染微仰着憔悴的脸，眸里憔悴与凄凉交织。
“你爱的人是锦心彤，从前的她一心想和绍琛在一起才把你疏远在圈外，绍琛走了，你不应该去追锦心彤么？你为什么要当明月的后爸？你不和我离婚么？”
“离婚？你把我萧千画当做什么？”
萧千画的表情如同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他郑重其事的凝视着黎洛染。
“黎洛染，你记住，我萧千画的人生字典里从没有‘离婚’这个词语，无论当初我用什么样的手段和你结成了夫妻，这一结就是一辈子的，除非我像陆绍琛一样死于非命，不然什么也别想把我和你分开。”
怀疑自己出现幻听的黎洛染，“可是锦心彤……”
“你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萧千画打断黎洛染的话。
“我了解小锦，她心中只有陆绍琛一个人，几天前，她主动向我投怀送抱的目的也是想拉拢我继续帮她夺回陆绍琛的心，现在陆绍琛已死，她不会再找我了，她会像她说的那样为陆绍琛一生守寡，我也会守着你过完今生，如果你永远不让我碰，我大不了为你守一辈子活寡。”
黎洛染，“……”
……
别墅二楼。
陆明月正在和Alan堆积木。
黎洛染进入客厅的时候，小萌娃两眼放光的瞧着她，“妈咪回来啦，妈咪陪宝宝一起玩啊。”
见陆明月这副兴致勃勃的模样，黎洛染不愿违逆，走过去，坐在陆明月和Alan之间的空处，三个人一起堆着积木。
“妈咪，你怎么能把汽车往车顶上放呢？汽车没有长翅膀，汽车是飞不到屋顶上的哦。”陆明月边把被黎洛染误堆到房顶上的汽车拿到草坪边用小手指摁了摁黎洛染的鼻尖。
“妈咪笨笨！”
黎洛染恍惚的笑笑。
黎洛染不希望在陆明月幼小的心灵中留下参加父亲葬礼的黑暗记忆，所以，黎洛染、安佳人和黎擎天共同决定没有让陆明月去参加陆绍琛的葬礼。
陆明月虽然也已经知道了陆绍琛的死讯，却像从前一样开心快乐。
黎洛染想，大概小孩子不明白“人死不能复生”的概念，真的以为陆绍琛只是暂时去了一个很遥远、很美丽的地方，真的以为他想念爸爸的时候爸爸会随时回来看他吧……
黎洛染觉得这样也好。
陆明月和陆绍琛的感情很深，而陆明月又是个很倔的孩子，如果他知道陆绍琛永远不会回来了，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
……
从前，黎洛染每一次与陆绍琛分开后都很难入睡。
如今的她万念俱灰，每时每刻都浑浑噩噩的，到了夜晚，反而很容易入睡。
黎洛染又一次梦到了陆绍琛。
地点是陆绍琛不久前带她去的那个郊外小院，院子里万花盛开，她站在花丛中，蝴蝶萦绕着她飞舞，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身上，陆绍琛迎着阳光向她走来，将她拥如怀中，双唇向她袭来……
这明明是梦吧！
可是，一切竟像现实中一样真实。
陆绍琛那温暖的怀抱，那独有的薄荷凉和着烟草味儿的气息，那种有人魅惑般令人欲罢不能的吸引力，一如从前。
陆绍琛的吻越来越火热，黎洛染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等等！
为什么疼痛感越来越明显呢！
黎洛染是被痛醒的，她睁开眼，立刻就发现一张脸正贴在自己脸上，原来刚刚自己的感觉不是在梦中而来，而是因为此刻一个人正压在她身上，狂野的吻着她！
“呜……”
“呜！”
“呜！”
黎洛染慌乱的挣扎着。
没料到黎洛染会忽然惊醒，那黑影先是一怔，紧接着将双唇在黎洛染唇上抽离，下了床，一溜烟的向阳台跑去。
“你是谁？”
“你站住！”
“站住！”
黎洛染边喊叫着边追到阳台，而那黑影已经利落的爬上窗台，跳窗而去。
站在窗前的黎洛染只看到一道高大的黑影在楼下的草坪上越跑越远，转眼间，那黑影就消失在夜色里，外面空荡荡的，唯有冷风不住吹打着黎洛染憔悴的脸。
黎洛染在窗前站了好一会儿。
回到卧室，打开灯，卧室里依然保持着她入睡前的模样，看不出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黎洛染拿过镜子，镜子中，自己的双唇鲜红似血，显然是被人暴吻过，而她的鼻息里依然余留着那狂野的男子气息，那么熟悉，那么像陆绍琛……
黎洛染不知何时又陷入了沉睡。
醒来时，卧室里的灯依然开着。
最近的她恍恍惚惚，每时每刻都仿佛处在半睡半醒之间，她早已分不清昨晚的情景是梦还是现实。
她想，如果那是梦，一定是她因为太想念陆绍琛的缘故而又一次梦到了陆绍琛；如果那是现实，人死不能复生，偷吻她的男人也绝不会是陆绍琛……
如果不是陆绍琛，又会是谁呢？
“妈咪，爹地来看我啦！”
这银铃般的声音把黎洛染的思绪拉回现实。
下一秒，陆明月已经扑进她怀里。
想到陆绍琛，黎洛染满心伤感，表面却对陆明月微笑，“是吗？”
“是呀！是呀！”小萌娃眨巴着宝石般的双眼。
“昨天晚上爹地来看我，爹地说，他在忙一件事情，不能像以前一样常来看我，爹地让我听妈咪的话，不许惹妈咪生气，不然爹地要打我屁屁。”
看着小萌娃这张和陆绍琛的脸至少有九分相似的脸，黎洛染笑容伤感。
果然，小萌娃很想陆绍琛，竟然也梦到了陆绍琛。
她想告诉小萌娃，爹地永远不可能回来看他啦，但想到现实对小萌娃来说太过残忍，只是笑道，“那么，宝贝一定要听话哦，不然爹地真要打宝贝的屁屁呢。”
小萌娃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嗯，宝宝会好好听妈咪的话，宝宝等爹地忙完那件事情。”
黎洛染正在洗漱间刷牙，Alan来到她右手边。
“听说陆先生中了四枪，你仔细问过医生吗，那四枪的位置都打在了陆先生哪些部位？”
现在的黎洛染最排斥的莫非这类话题了，听到Alan这话，她眼前仿佛呈现出一副陆绍琛浑身是血的画面，双手不由颤抖起来，牙刷掉在水池里。
“到底知不知道？”Alan追问。
黎洛染只能摇头。
Alan还是不肯放过黎洛染，“医生给陆先生做抢救手术的时候，你有没有守在旁边？”
黎洛染痛苦的摇头。
陆绍琛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她也还昏迷着，何况，就算她醒着，医生也不允许在做手术的时候有医护人员之外的人旁观的好不好？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Alan追着黎洛染不肯放。
“是不是你亲眼看着陆先生被送进火葬场的？他的尸体被火化的时候，你有没有亲眼见证？”
“叮！”
黎洛染的牙杯掉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黎洛染的小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
Alan哪里还顾得上黎洛染的感受呢，继续认真的追问。
“这问题对我来说很重要，黎小姐，回答我！”
“没……”黎洛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我已经不是他的妻子，是他的家人和锦心彤一起把他送到火葬场的。”
Alan陷入了沉默，她右手托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过了至少五秒钟后，Alan才神秘兮兮的说道。
“谢谢，我知道了。”
转身就往洗漱间外走。
黎洛染迷惑的望着Alan高大的身影，“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些？”
Alan止步，“就是觉得陆先生不应该是个短命鬼，而且昨晚……”话说了一半，却匆匆收住。
黎洛染焦急的追问，“昨晚怎么了？”
“陆先生委托我保护好小少爷，所以，我就算在深夜也不会熟睡，而是保持几分警醒……”说着话，Alan转身，面色凝重的望着黎洛染。
“昨晚，我依稀听到小少爷卧室里有动静，我以为绑匪来了，我匆忙赶过去，却没发现任何异样，唉！陆先生中了四枪，不可能侥幸活下来的，一定是我太不希望他走才疑神疑鬼吧。”
黎洛染想起陆明月也对她说过昨晚陆绍琛来看过他。
或许，陆明月在做梦的时候说了梦话或者碰到了什么东西，Alan才听到陆明月卧室里有动静吧……
黎洛染离开洗漱间，回到卧室换衣服时，枕边的手机正在响。
陆婉约的来电，她接起。
“染染，你听说了锦心彤那个贱人做的那些破事儿了吗？”陆婉约的声音因为过度的伤感和悲愤而颤得厉害。
黎洛染定了定神，“你是说她以前做的那些坏事吗？”
“什么以前啊？现在！”那边传来水杯被摔碎的声音。
“你说锦心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也不是不清楚自己是用什么手段和我哥结婚的，现在我哥尸骨未寒，她竟然就要霸占我哥的全部财产！我妈有这么大个家族需要维护，每月的开支超过六位数，以前我妈都靠我哥给钱救济，陆婉约霸占了我哥的财产，以后让我妈喝西北风啊！她算个屁！她到底要不要脸！”
陆婉约倒吸一口凉气。
无论当初的锦心彤是怎样和陆绍琛成为夫妻的，但从法律上讲，锦心彤既然是陆绍琛的合法妻子，她就是陆绍琛的第一财产继承人，如果锦心彤要争陆绍琛的财产，任何人也拿她没办法。
黎洛染想不到，陆绍琛刚刚下葬，锦心彤就打起了陆绍琛财产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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