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来世继续做夫妻
“好感人！听了你这番肺腑之言，老子都要泪奔了呢！哈哈哈！”
“哈哈哈哈……”
没有达到目的的素昔怒极反笑，他用枪口指着黎洛染的鼻子。
“贱女人啊，你想和陆绍琛死在一起是吗？我偏不让你如愿，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你眼睁睁看着陆绍琛死在你面前，让你在今后时刻会想起陆绍琛在你眼前死去的画面，让你永远生不如死！”
黎洛染双唇颤了颤。
“不过，我虽然会让你苟且偷生，但也不会便宜了你，你不是想为陆绍琛牺牲自己的鼻子么？好！我成全你，我现在就割掉你的鼻子！”
说着话，挥舞起那把月牙形利刃向黎洛染的鼻子砍去。
黎洛染绝望的闭上眼。
然，疼痛没有如期而至。
那把利刃的刀锋在即将触到黎洛染鼻子上的肌肤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结结实实的攥住了素昔的手腕。
这只大手当然是陆绍琛的。
之前的陆绍琛一直试图挣开胶带的束缚，但一直没有成功，眼看着黎洛染遇险，心疼到极点的陆绍琛潜能瞬间被激发出来，他竟然释放出超乎常人的力量挣断了缠在他身上的胶带。
“陆绍琛？这……这怎么可能？”
素昔惊讶的语无伦次。
“我把你缠得那么紧，你怎么……啊……”
因为被陆绍琛一脚踢在腰间而发出尖锐的惨叫。
原本被素昔用来割黎洛染鼻子的那把利刃掉在地上，素昔连连后退了五六步后“咚”的一声摔在地毯上。
陆绍琛满脸鲜血，形貌恐怖，他的目光深邃冷冽，犹如撒旦。
对上陆绍琛可怕的目光，就连杀人不眨眼的素昔也吓得颤抖，他下意识的想朝陆绍琛开枪，然而，还来不及瞄准，陆绍琛重如千钧的一脚已经踢在他头上。
这一次，素昔都没有哼一声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一心只挂念着黎洛染，收拾了素昔之后的陆绍琛第一时间回到黎洛染身边，他用柔软的指肚轻触着黎洛染的额头。
“疼么？”
原来，素昔割黎洛染的头发时毛手毛脚的划破了黎洛染额头处的肌肤，虽然伤痕很浅，在黎洛染白皙的肌肤上却格外显眼。
黎洛染想说不疼。
可是近距离看着陆绍琛的脸伤得这么重，想到陆绍琛不顾自己，反而关心她受的这点小伤，鼻子一酸，泪水再次汹涌流下。
陆绍琛却勾唇浅笑。
之前的他也没想到自己能挣脱胶带，还以为要眼睁睁看着黎洛染被割去鼻子，成功的保住了黎洛染的鼻子，他心里一片庆幸和畅然，早已把自己已经被毁容的事抛到了脑后。
陆绍琛用温暖的手掌抹去黎洛染的眼泪，轻撕着把黎洛染黏在墙上的那一条条白色胶带。
大约过了五分钟，黎洛染已经被陆绍琛解下。
“你的脸不疼么？”瞧着陆绍琛的脸，黎洛染心惊胆战。
到现在，陆绍琛脸上的伤口已经自然止血，而失去眉毛又满脸血污的他显得格外恐怖，和从前英俊绝伦的他判若两人。
颜值越高的人就越在乎自己的脸，就算陆绍琛这种注重内在美的人也不例外。
黎洛染没想到，俊脸被毁后的陆绍琛不仅像不知疼、而且好像对自己的颜值一点也不在乎似的，始终都在对黎洛染笑。
“嗯？如果你不说我都忘了自己的现状了。”陆绍琛嘴角轻勾，黑宝石般的眼眸里闪耀着丝丝邪气。
“放心，无论我现在变得多丑陋，我都不会照镜子，只要不照镜子，我就可以永远把自己想象得像从前一样英俊绝伦，我仍然可以像从前一样自信满满。”
黎洛染知道陆绍琛在故意逗她笑。
这样的情景下，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拉住陆绍琛的胳膊，“你先别说话了吧，一张口脸上的伤口又会流血。”
陆绍琛听话的闭上双唇。
素昔仍然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
黎洛染打电话报了警并叫了救护车。
几乎是黎洛染刚挂断电话，她右手边的陆绍琛忽然向她扑来。
黎洛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陆绍琛挡在她面前的一刻，她只听到“砰”、“砰”、“砰”、“砰”连续四声枪响。
因为此刻的她被陆绍琛紧抱在怀里，每一声枪声响起的时候，她都能清楚的感觉到陆绍琛的身体剧烈颤动一下。
开枪的人是素昔！
十几秒钟前醒来的素昔立刻捡起枪来朝黎洛染开了枪，察觉到危险的陆绍琛想也没想就把黎洛染紧抱在怀里，本应该打在黎洛染身上的四发子弹全部打在了陆绍琛身上。
而此刻坐在地上的素昔还在不停扣动着扳机。
如果不是枪里已经没有了子弹的话，陆绍琛还不知道会挨多少颗枪子。
“哈哈哈，我赢了！到头来，我才是终极赢家！哈哈哈哈……”欣喜若狂的笑着，素昔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颤抖的手指指着黎洛染的脸。
“虽然之前我决定了杀陆绍琛，但看到他竟然能在我割你鼻子时爆发出那么大的力量，可见他把你看得有多重，我顿时明白，如果你死了，他该有多痛苦啊？于是，那一刻，我改变了主意，我决定杀掉你，让他活着，没想到啊，没想到，陆绍琛这个情种为了你居然这么不要命，他竟然连为你挡子弹这种傻事都能做得出！唉！傻子！”
“也算陆绍琛该死，黎洛染，你可记清楚了，陆绍琛是为了救你死的，你要牢牢记住，今后，你就时刻痛哭和忏悔吧，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素昔狂笑着走了。
黎洛染想扑上去和素昔拼命。
她想，就算素昔身上有刀，她打不过素昔，自己被素昔杀死也好，至少她会和陆绍琛死在一起。
可是，陆绍琛在她怀里紧闭上双眼的那一刻，她就仿佛被施了定身咒，除了紧抱着陆绍琛，再也做不出其他的动作。
黎洛染怀里一片滚烫。
是陆绍琛的血。
黎洛染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会流这么多的血。
不像小说或者电影中描绘的那种生离死别，陆绍琛一句话也没有说就闭上了双眼。
渐渐回过神来的黎洛染摇晃他、在他耳边哭喊他的名字、用力掐他的人中，他都没有一丝回应。
黎洛染喊到声嘶力竭，浑身再也没有一丝力气，最终双腿一软，蹲坐在冰冷的地毯上，自始至终，浑身是血的她紧紧把陆绍琛揽在怀里，始终不肯放手。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救护车的呼啸声。
“黎小姐，您可以把陆先生松开吗？”
“黎小姐，您这样一直抱着陆先生，我们很难把他抬上担架，您必须放手。”
“黎小姐？”
“黎小姐！”
无论医护人员多着急也没有用，黎洛染始终抱着陆绍琛不放。
医护人员只能动强，但谁也没料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这么固执，就连两个强壮的大男人用足了力气也没有把黎洛染和陆绍琛分开。
此刻的黎洛染仿佛一个无心的布偶娃娃拼尽全力的守护着她唯一的珍宝。
“唉！”医护人员没有了办法，只能给黎洛染注射。
黎洛染在镇静剂的作用下昏睡过去，医护人员这才将她和陆绍琛分开。
……
“陆绍琛……”
“陆绍琛……”
黎洛染慌叫这醒来。
此刻的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染染。”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一双温暖的手紧攥住了她的右手。
黎洛染这才发现爸爸正坐在病床边陪她，她猛的坐起来，紧张的望着爸爸，“爸，我感觉我做了一场梦，在梦里，绍琛为了救我被人打了四枪，现实中不会发生这种事的，一定是我剧本看多了才会做这么可怕的梦，爸，我在做梦是不是？绍琛现在还好好的是不是？”
“染染……”
黎擎天惋惜的摇头，泪水在眼里若隐若现。
“那不是梦，那是半小时前才发生的事，后来你被注射了镇定剂，一直昏睡到现在。”
“嗡！”
黎洛染脑子里仿佛炸开一个马蜂窝，她恍惚望着黎擎天，“那么，陆绍琛呢？他现在在哪？”
黎擎天喉结滑动，双唇颤抖着，却没有说。
“爸！你说话啊！绍琛怎么样了？”黎洛染惶恐的拉着黎擎天的左臂。
“绍琛福大命大，从前他为了救我也挨过子弹，他还被车撞过、还被白清绾用弓弩射伤过，后来他都平安无事，这一次，他也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不会有事的……是吗？”
“爸，你怎么不说话？”
“爸，你说话啊，爸！”
“……”黎擎天深吸一口气，眼泪掉下来。
“这一次不一样了，染染……绍琛为了救你，中了四枪，就连医生也无力回天，他去了……”
黎洛染胸口闷的厉害，她陡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了昏迷。
……
陆绍琛做人低调，从不公开露面，虽然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陆绍琛”这个名字却是江城中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传说”级的存在。
而陆绍琛又是对江城的经济建设起了重大作用的人，所以，陆绍琛的死，仿佛在江城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陆绍琛葬礼这天，商场关门、学校停课、工厂停工，整个江城为之哀悼。
城南墓地。
影夜、苏衍、苏瑾年、白清绾和白知念所葬的地方。
黎洛染想不到，继他们之后，下一个被埋在这片墓地里的竟然是陆绍琛。
葬礼上来了很多人。
除了陆绍琛的亲人外，锦骞、风浅沚、望子陌、舒欣爽来了，甚至连萧千画也来了。
身为陆绍琛妻子的锦心彤亲自抱着“亡夫”的骨灰盒，如今的黎洛染只能以陆绍琛“妹妹”的身份参加他的葬礼。
黎洛染全程没有掉一滴眼泪。
她感觉，自己早已为陆绍琛流干了眼泪，得知陆绍琛死后，她的灵魂也仿佛随他而去，之后的她仿佛化作了一个只会呼吸的木偶，脑海里时刻想着陆绍琛，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却再也掉不下一滴眼泪。
黎洛染记得，从前她参加影夜、苏衍的葬礼时，天气总是很差。
但今天竟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仿佛是老天给人开的一个玩笑。
葬礼在午后结束。
萧千画搀扶着黎洛染走出墓地。
两个人来到停车场时，锦骞快步来到黎洛染身后，“染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会把绍琛的死因归结到自己身上，你一定会不停的自我责备。”
黎洛染没有说话。
她像只牵线木偶似的机械的转身，望着这个曾经给过自己无数温暖和关心的男子，她心中依然牵不起一丝情绪。
见黎洛染这副模样，锦骞心里更加难过。
如果黎洛染像陆婉约那样放声大哭还好，至少把情绪发泄出来会好受些，但黎洛染这副样子，说明她已经悲伤到心如死灰、连眼泪也流不出……
“我知道，经历了这种事，哪怕是时间也无法治愈你的伤痕，但有些话我必须对你说。”锦骞安慰的把手搭在黎洛染瘦削的肩头。
“绍琛很爱你，他肯为你舍弃自己的生命，因为你在他心中的地位比他更重要，但他舍命救你的目的绝不是想让你活在对他的愧疚和自责里，如果他又在天之灵，他会希望你幸福开心的生活下去，如果你想对得起他，如果你想弥补你对他的愧疚，那么，尽快振作起来，活的比以前更精彩。”
是啊！
锦骞说的每句话都对！
黎洛染也知道，自己为了陆绍琛也要鼓舞起精神，活的更加美好。
但她做不到！
每当想到陆绍琛已经离她而去，她就觉得一切都了无生趣。
与陆绍琛离婚后，黎洛染虽然总是想和陆绍琛拉开距离，那时的她自己虽然与陆绍琛分了手，但想到陆绍琛还与她活在同一个城市，依然活力满满。
如今，她与陆绍琛天人两隔，她便觉得自己成了孤身一人，再也无心理会其他的事。
“我何尝不后悔？”远远望着陆绍琛的目的，锦骞眼圈通红。
“当年的我和绍琛是情同手足的好朋友，我也是绍琛最好的朋友，后来，小锦投河自尽，我因此怪罪绍琛并与他决裂，小锦归来后，绍琛想和我和好，但由于你，我没有同意，后来，绍琛一直在生意上默默支持我，我却始终不肯和他见面，其实，我心里早已把他重新当做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只是我觉得往后的日子还长，多得是机会和他和好，想不到，这却成了我最大的遗憾。”
黎洛染顺着锦骞所望的方向望去。
相隔遥远，她仿佛能看到墓碑上那张陆绍琛的遗像。
黎洛染何尝不后悔呢？
黎洛染从未放下过陆绍琛，即使与陆绍琛离婚后，她依然对陆绍琛深爱入骨，却碍于各种原因疏远他、冷落他。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黎洛染一定会不顾世人的眼光，在陆绍琛最初要求她做他的“秘密妻子”的时候就欣然同意，她会像从前做着陆绍琛名正言顺的妻子时一样和他共同生活……
那样，或许陆绍琛死得不会那么冤！
那样，黎洛染自己也不会那么悔恨！
只是，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这注定也会成为黎洛染最大的悔恨了吧！
陆绍琛！
黎洛染欠了他太多太多！
她还没有好好的还过他什么，他已然离她而去。
黎洛染想着，那种歇斯底里的痛楚又一次如狂风骤雨般向她袭来，她痛得呼吸困难，然而，却掉不下一滴眼泪。
这时，锦心彤来到锦骞身边，她泪眼婆娑的瞧锦骞一眼，“可以让我和染染单独聊聊吗？”
锦骞这才把手在黎洛染肩头移开。
“染染，保重！”
转身要走之前，用复杂的眼神看了锦心彤一眼。
自从锦心彤在相望桥上与他决断后，锦心彤再也没有和锦骞见过面，也再也没有叫过他一声“哥”。
双眼无神的黎洛染始终呆呆站在原地。
锦骞走远后，锦心彤才开了口，“想听听我的打算吗？”
黎洛染嘴唇微动，末了，只发出一个无力的音节，“说……”
“我会一直守着绍琛，直到终老。”锦心彤面容憔悴，提起陆绍琛，眼泪又一次止不住的流下来。
“和绍琛结婚后，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那么幸福，同时也那么提心吊胆，我担心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被他发现我做的那些好事，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痛并快乐着，但我从没有后悔过，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我愿意承受一切。”
一旁的萧千画黑宝石般的美眸里流露伤感。
黎洛染面色恍惚的看着锦心彤。
“呵……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想到绍琛的死，我悲痛欲绝，但同时，我劝自己，这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锦心彤抹着眼泪，笑容凄凉。
“至少我不用担惊受怕了，至少，绍琛是以我老公的身份而死，我会一直为他守寡，等到我死的时候，我要和他埋在一起，这样，我们在地下就会永远做夫妻了，这何尝不是圆了我的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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