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军已经消失于南方，直到什么都看不到，我才转身包好木琴，准备撤离城门，城门下的百姓又恢复到平日的生活，小商贩重新回到街道。

        “等下，”纳兰阻止我迈下城门的台阶，把母亲立在隐蔽的地方，然后一个步调向上返回。

        我正要开口问他什么，他传来不要的眼神，并且摇了摇头，示意别说话，从未见他如此严肃的神情，我乖乖闭上了嘴，跟在他身后。

        难道上来的不是城门士兵？

        我们躲进一个账帘下，没多久，稀稀散散的脚步声朝我们而来，在我们旁边停住了脚步。来人挑拨了下帘子，因为我们躲到厚重的帘子下方，来者或是心急或是想此处肯定没人，也没仔细搜查，没有发现我们。

        “爹，这里没人，有什么事情您交代吧。”这声音是林芙照？

        我们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了，每次见面，林芙照都是给我讲述皇慕轩对她如何如何温柔体贴，她觉得她很快就要进宫成皇后了。

        每次我们都吵的被家奴分开。直到下次，因为我想听到皇慕轩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去找她，她在讲述的同时再编些谎话刺激我。这死丫头以说谎为乐。皇慕轩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在皇慕轩面前装的温柔可人，娇滴滴的，在我面前，就是一个凶巴巴的汉子。

        “芙儿，一会让老吴带你去一趟南岳国，有封信，你要亲手交给裴靖尧，必须是他本人裴靖尧。这件事，假以他手，爹都不放心。如果路上遇到人拦截下你，你不能让人知道你是爹的女儿，你说你是南岳人，并且立即毁了此信。见不到裴靖尧，不许回来。见到裴靖尧后，不管他怎么决定，你都要立即回来向爹报告。”林丞相在和他的女儿对话。

        林丞相莫非与南岳国有勾结？他的女儿才十四岁，到底是什么事情，还要他女儿亲自去，他还不放心别人。

        “爹，我、我怕。”林芙照有些胆怯，这是当然，毕竟才十四岁。可是，去趟南岳，又不是让她上刀山。

        “啪~”林丞相打了自己的女儿？耳光这么响亮，我似乎都看到了林芙照白皙的皮肤上印上了五指印。林丞相竟然舍得亲自动手打自己一直疼爱的女儿。

        “怕什么怕，胆小鬼，我的子女怎么各个都是这么懦弱的蠢货，儿子没用，女儿胆小如鼠。”林丞相的声音震的头顶的布都在发颤，然后语气一转：“芙儿，爹也不想你冒险，可是如果这事泄露，就不仅仅是爹的命，我们整个林家，全部会被灭门。你不能害怕，你要拿出你的勇气，你不是一直喜欢皇上吗，爹答应你，这次你办好此事，爹就去请将军王赐婚你与皇上，也让爹对得起你一次。”

        我的手指握紧，还有一只手因为要稳住重心，是扶着纳兰的，抓住纳兰的手也变紧，手心还出了汗，我心跳很快。我很想立即冲出去知道这老狐狸在密谋什么，枉费我爹还这么信任你。纳兰也抓住我的胳膊用力一下，我抬眼看他，他在示意我冷静。

        这里是在城门之上，光天化日，我不信这老狐狸还会胆大包天杀我灭口。

        纳兰直接用手捂住了我的嘴，他怕我一个不小心，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喊出来，我气鼓鼓的瞪着他，我忍。

        “芙儿，你不要忘记，你娘的荣辱和后半生的幸福在我的手上，如果你想你娘能舒舒服服的苟活着，想你自己有一天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别再让我听到你有任何反对的语气！你和你娘的命，都在我手上！”林丞相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也是低沉的嘶吼，显示他的怒气。

        “爹，不管女儿是不是胆怯，女儿一定为爹办好此事，女儿不希冀能否嫁给皇上，只求爹照顾好自己，爹爹要安全无恙，也要照顾好娘，女儿死不足惜。”林芙照哭腔。

        “芙儿，对不起芙儿，委屈你了。这些年爹被太多佞臣与小人欺骗，其中不乏有爹数十载的故友与爹的血肉兄弟，爹这么多年，即使对自己的亲人也要防着一手，但是爹，确实是疼你的，也是爱你娘的，你切莫让爹失望啊。”

        “芙儿一定不负爹，芙儿理解爹，也爱爹和娘，女儿会尽快办妥此事早日回来回复爹。”林芙照的声音恢复清冷。

        “那就按照旧制，限你一个月完成，否则，罚三十鞭，你娘，十鞭！”林丞相也恢复了清冷的声音。

        声音渐渐消失于远方。

        他们离开了。

        纳兰悠悠的道：“看来林丞相与他女儿并不像外界看到的那样父慈女孝。”

        我狠狠咬了一口纳兰，纳兰“啊”的一吼。

        “你是不是女人呀，这么狠。”然后一边揉手指，还甩甩我留在他手指上的口水，很嫌恶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阻止我问他们清楚。”

        “你爹在朝廷与林丞相那可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说不定今天这事就是你爹临走前指示的，你去管他们干什么，最后搞的我们两人出不了城门怎么办。你是。。。。”白痴吗？最后三个字他没敢说出来。

        “还有，公主你说你要出城门去战场，去边塞路途遥远，结果你穿的这么花少，打扮这么。。。妖艳，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有钱？你是想我们一出门就被盗匪砍死，还是你想被卖到窑子里去。”

        我审视了下自己的衣服，我从出生开始穿的就是雍容华贵的，我不喜欢粗布麻衣。脑海压根没想过穿什么，条件反射就是穿自己最“平常”的衣服。

        “现在，赶紧找个客栈，拿你的镶了金丝的衣服，换一件普通布衣，普通布衣你知不知道是什么衣服。还有把你的法式发簪都卸掉。脸上抹点泥，装成个乞丐的样子再出来，你这身材，要不直接伪装成个男孩子好了，省事简单。”纳兰一边幻想着一边睥睨的看着我。

        到城门下，拿走我的包袱和木琴，骑着骏马，飞啸而过。只听到纳兰在后面一阵咒骂。而我，直接不搭理他。

        要我装成脏兮兮的乞丐，他怎么不装成疯子傻子！

        “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出城门要你手谕吗？”纳兰在后面怒道。

        “我要和你出城，还要拿我的手谕，那不是暴露了我自己也要走，你真笨，还说自己要当军师！”我一阵嗔笑。

        林丞相与林芙照之间的事情，我一定会搞清楚，林丞相一家勾结南岳的裴家，还送密信，如果他们会伤害到北皇伤害到皇慕轩以及父亲大人，我决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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