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诸神之日（5）

“教廷现任的几位圣裁官中，只有你每年从不间断的参加神殿每一次的供奉仪式，无论出现什么样的意外都不会缺席，所以在教廷的新生代之中我一直都最看好你，可是我确实是无法理解你为何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行为。”大神官米莱蒂通过菲尔娜的身体向克洛传达着自己的惋惜。

        “不错，就像您所说的那样，只要我不急于一时，就这样继续留在教廷里，耐心的等个三十年，或许到时候我真的可以坐上更高的位置，但是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所谓的权利和地位都只不过是我用来实现最终目的的工具罢了，虽然必不可少，但远远不是全部。”克洛的目光转向远处，缓缓说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那么你想要实现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呢？”米莱蒂好奇的问道。

        “对于任何一位诸神的信徒而言，那都是一件十分无礼，几近疯狂，甚至等同于渎神的罪行。”克洛笑了笑，目光中流露的却是十分坚定的光芒：“如果我告诉您，我真正想要做的事情是想让站在整个教廷最顶点的那个人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一个他本人很有可能并不想回答的问题，您是不是会觉得我已经疯了？”

        菲尔娜那张仍显稚嫩的脸孔似乎并不能完全反应出大神官殿下此时的心理状况，仅仅只是浮现出了惊讶和诧异的神色：“不错，大概每一个人都会这么认为。”

        “刚才的话想必您已经听到了吧。”克洛右手抬起，遥指天空：“那么，就请您给我一个回应吧。”

        天空中忽然掠过一阵狂风，原本密布于此的乌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巨大的人脸浮影。这张脸的主人几乎所有的教徒都不会感到陌生——穆图三世，继位刚满三年不久的新任教皇殿下。

        “尊敬的教皇殿下，您的意念已经留意这里有一会儿了，虽然我真正的想面对面质问的那个人并不是您，可是我还是想问一下，关于十年前的那件事情您究竟知道多少呢？”克洛以一副十分恭敬的姿态提问道。

        穆图三世那张并不显老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那并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现在的你还没有取得获知太多事情的权限。”

        “呵呵，听到了么，大神官殿下，这和我预想的答案差不多，在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眼里，不论是我还是菲尔娜都只不过是一种人形的工具罢了，之所以我们能够获得一定的荣誉和地位充其量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比其他的工具更加好用罢了。”克洛摇头笑道。

        “菲尔娜和你还是有些区别的。”米莱蒂淡然的说道。

        “有什么区别呢？我在教皇殿下的眼里只是一柄供他们驱使和利用的圣剑，而菲尔娜也不过只是大神官殿下您的傀儡罢了，在你们的眼里我和她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克洛摇头否定道。

        “就算是傀儡，菲尔娜也注定会是最好的那一个，这一点从她出生之前就已经注定了。”菲尔娜的脸上浮现出的是大神官殿下那标志性的冷淡的微笑。

        “那么，还是先请她远离此处吧，虽然只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神恩，可是如果是在您的操控下一样会产生很大的威胁。”克洛指着菲尔娜的娇躯，心中闪过了一道道祈神之词。

        菲尔娜的四周忽然变得漆黑一片，就像是被神从光明的世界中强行驱逐了一样，很快就处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平行空间里了。

        “空间禁锢！看来你对神术的理解程度和领悟速度都已远远超出了我的预估，唉……实在是太可惜了，你原本也是有机会成为最好的那一个的。”伴随着一声叹息，菲尔娜的瞳孔又重新恢复为碧色，天真与童趣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天空中教皇大人的声音再度响起，仿佛从遥远的地方穿透了无数云层来到克洛的耳边：“无知的孩子啊，就像刚才大神官所说的那样，如果你的命运到此为止，那么你的那身天赋实在是太可惜了，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只要你原意就此放弃邪途重新回到诸神的怀抱，那么我可以很快安排阿尔巴赫来为你进行一个仪式，让他给你下达通往心灵深处的暗示，将这一段黑暗的记忆永远的封印起来，这样你就能重新成为教廷的英雄了。”

        “如果我拒绝呢？”克洛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

        “不知死活！”一望无际的天空忽然暗了下来，震耳欲聋的雷鸣声接连响起，一道道闪电接连划过天际，无数的雷电从四面八方汇聚到克洛的头顶上方，接着便犹如瀑布的流水般倾泻而下，狂暴的落到克洛的身上。

        “天威圣戒，神罚圣杖，难道十三圣器中最强的两件就只有这种程度的威力吗？”克洛的身体在圣光气的保护下毫发无损，仰望天空的眼神中隐隐流露出一丝的嘲弄。

        “你……”穆图三世显然已经动了真怒，声线中有了些颤抖，但却出奇的没有做出更进一步的举动。

        “尊敬的教皇殿下，看来即使强大如你，此时此刻也很难动用更多的力量了，要不然在这个时候数千万信徒同时瞩目的盛大仪式说不定会发生点意外，哪怕只是一小点瑕疵也会对您的声望造成一些不太正面的影响吧。”克洛慢悠悠的说着话，嘴角上翘的弧度却是越发的明显了。

        克洛的右手朝斜上方挥了挥，那间无比明亮的牢房缓缓浮现在半空中，而那个娇躯在暗影中若隐若现的小女孩再一次的抬起了头，一双泉水般清澈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下方。

        “那么如您所见，尊敬的殿下，现在摆在您面前的就是要做出一个简单的选择了，如果您不想我就这么放走这个被你们囚禁了千百年之久的孩子，那么就告诉我关于十年前那件事的真相，即使您不是最接近真相的当事人，可是我仍然相信您还是能够给我一个比较接近真实的答案。”克洛的身上隐隐闪动着红色的光芒，那是准备立刻加快神恩流速的征兆。

        “这真是一个荒唐的笑话，可怜的孩子啊，我已经看到你命途的终点了。”穆图三世的忽然变得清晰了起来，天空中再度涌来滚滚雷云，只是这一次整个云层中都隐隐蕴含着无比神圣的光芒。

        “那么，就让我们来看看命运之神的最终安排吧！”克洛右手上扬，庞大的神恩倾泻而出，那间漂浮在半空中的牢房也随之暗了起来。

        就在金色的雷电与暗红的神恩即将发生碰撞的时候，天边忽然响起一声叹息，这声叹息由远及近，丝毫没有减弱的传进了克洛的耳朵里，仿佛掉进水面的巨石般在他心中掀起了惊人的浪花，紧接着无数道回声在脑海中接连不断的响起，令人很难弄清楚传来的叹息声究竟响起了几次。

        神恩与雷云同时散去，天空中又浮现出一张巨大脸孔的影像，这一次的影像要清晰许多，同时还散发出紫金色的光芒。

        “你真正想要追问的人应该是我吧。”苍老而不失威严的面孔上有一双深邃的眼睛，虽然只是距隔万里之外的投影，被这双眼睛注视的时候心中很难压制住不安与恐惧的滋生。

        “不错，希尔德殿下，我真正想要面对的人正是你，也只有身为前任教皇的你才能解开我心中全部的疑虑。”克洛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激动的情绪，神情十分坦然的说道。

        “你去吧……穆图，将你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最后的仪式上，这毕竟是你的第一次仪式，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错。至于这里——就让我来为这个已经误入歧途的可怜羔羊的命运画上一个最后的终结符号吧。”希尔德那犹如金属摩擦般的苍老声音再度响起。

        教皇穆图三世的投影随即从天空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前任教皇的影像又扩大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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