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最后的宴席
顾寒绝深深望了他一眼,并未多说什么,缓缓饮了口酒,又沉默了半晌。
丁子华等人见状,不由得有些局促不安,生怕他不仅不答应,还会一怒之下降罪,甚至牵连其他兄弟,那便得不偿失了。
姜婍筠心中愤愤不平,她一路看着丁子华等人殊死拼搏,打下的基业,最后还是给了顾寒绝那厮。好歹他丁子华也是一代英雄人物,最后还得对那人点头哈腰。如今,想获得尊严与自由,都得看那人脸色,真是叫她有些看不下去了。
终于,丁子华还是忍不住试探道:“大人!此事……”
“行了,既然尔等愿意留在这穷乡僻壤,那本座就遂了这意吧!”顾寒绝语气并未听出不悦,到好似有些嫌弃一般,还有些嘟囔的样子,声音小了几分道:“帝京的官可不是人人能当得,摆在眼前的功名利禄不要,非要呆在这里,真乃蠢人一群。”即便说出这话,他也并未有责备的意思,更像是埋怨。
丁子华等人哪里知道他这般好说话,平日里的顾寒绝心思刁钻,是个极易被触怒的人,发起怒来可谓雷霆万钧,让人退避三舍。
可丁子华等人却不知他阴晴不定的脾气,任何人都无法揣摩,如今这事他就这么痛快的应下了,叫这些人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叫姜婍筠多少也有些惊讶。
看着丁子华呆愣的模样,顾寒绝微微蹙眉道:“怎么?还不满足,本座回去便呈请皇帝给你一个官职,一个淮南由你来治理应不是难题。”他优雅的放下酒杯道:“如今这样你还不满意么?难不成还要求本座也留下?”
丁子华连忙上前道:“谢大人通融,下官定会鞠躬尽瘁,尽心治理淮南。”
顾寒绝只是简单的“嗯”了声,并未再说别的,这态度虽然淡漠,可在众人心里已算是莫大的宽容了。
席间,王大安喝得多了些,便想也不想直言道:“难得今日众人齐全,兄弟姐妹皆在,一个都不少,我们是不是该举杯庆祝一番?”
众人却未也多想,只将此刻当成良辰,一个个都举杯相庆,唯独秋珊一人在丁子华身侧,虽是在显眼的地方,可却是让人觉得毫不起眼的状态。
她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一直沉默着,也不吃、也不喝。这副失落的模样,不禁被丁子华收入眼中,也别姜婍筠瞧见。
她知道,秋珊刚刚经历一场生离死别,她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哥哥,但最终还是看着对方死在自己的怀里。她来到淮州,经历了一遭苦难,到头来还是看着亲人离自己二而去。
众人把酒言欢,言说自己的经历,以及将来的谋划,完全无视掉了秋珊,以及她此刻的心情。
丁子华与他人简单交谈,多数时候却不说话,真是偶尔将关怀的眼神投向身旁的女子,直至秋珊有些呆不下去了,才独自一人离了席,却并未有人在意。
看着她落寞的身影渐渐远去,丁子华也有些坐立不安,而他碍于众人在场,自己也是个重要的人物,无法离席,有些发愁。
这时,姜婍筠望了他一眼,然后示意自己去安慰秋珊,叫他放心。
丁子华微微拱手,以表谢意……
姜婍筠的离去也只是在席间大略一说,并未引起众人在意,毕竟他们眼中在意的还是顾寒绝。
见到秋珊时,她在院落的一角独自伤感,眼中并未有泪,但却让人看着更难受。
“秋姑娘!本宫思虑欠妥,今日的宴席,本不该在这个时候……”姜婍筠语气略带愧意,而接下来也不知该如何说。
歉意太过,她碍于身份有失,不表歉意,就失了体恤之意。
“皇后娘娘。”秋珊见她缓缓走来,略微行礼,而后微微摇头道:“大战得胜,本就该庆祝一番,自今日起淮南便又可恢复如初,百姓也享太平,这是好事。”
紧接着她又道:“反而是我,此番跑出来有些欠妥,娘娘日理万机,如今还要因为我而伤神,真是罪过。”
她的深明大义,让姜婍筠十分感触,“怎么会是你的错,人有悲欢离合,失去亲人之苦,本宫也深有体会,但凡是人都会被其困扰,为其伤感,人之常情。”
她顿了顿又道:“若失去亲人,还要笑着应对他人,那才叫说不过去,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说到此处,她劝慰道:“顾寒绝那厮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也不是那么深明大义,但还算有点人性,对于你哥哥的离世,他也并非无动于衷。那日事后,他答应要为你哥哥正名,然他作为一个救下万千百姓的英雄,流芳百世。”
秋珊听到这话,心中郁积有所纾解,可再一寻思这话,反而觉得有些有趣。姜婍筠分明是在报喜讯,可话里话外都在败坏顾寒绝,哪怕对方做了件好事,她也会埋汰对方几句。
此事此刻,她倒不觉得姜婍筠和顾寒绝像是死敌,反而更像是上辈子互相欠了对方的冤家。
“多谢娘娘与大人的体恤,秋珊铭感五内……”她说倒此处,听口气好似还未完,好似还想再说些什么。
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姜婍筠有些不解,于是道:“秋姑娘可是有其他的想法?”
秋珊突然认真道:“娘娘,我总觉得你好似与顾大人并非是一般的不和,而是……”她顿了顿又道:“总感觉你们好似有世仇一般,你们如此……”
她这一句叫姜婍筠突然一愣,心里微微不安,试想,一个并未与她接触太久的人,连这点都看出来了,可见其他人未必也不会怀疑她与顾寒绝的关系。
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心底生出的恨意太过浓烈,让自己险些在人前露馅。
“娘娘,顾大人此人虽褒贬不一,关于他的功过,众说纷纭,虽然很多人提及他便会想到凶狠、残暴,但他多少也立下了汗马功劳。我虽与他接触不多,可却看得出,他并非是那种大奸大恶之徒。”
秋珊小心的措着辞,生怕她与顾寒绝之间真有什么太深的过节,触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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