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河边沉尸
李队倒是不知道这案件背后的案件,只听得不住点头,心里想着,这中央来的就是见多识广不一样。插话道,“那这样能判定案件性质吗?排除溺水,涉及潜在毒品,还有枪伤,能断定和赵氏武装相关吗?”
作为安情局在西南关于赵氏武装案件的一线负责人,康凯给出肯定的答复,“线索符合侦办从重的标准,准备移交吧。”
李队长呼一口气,不用担心刑侦力量人手不足了。
“不过走访还是少不得咱们地方帮助。”康凯继续道,“对了,身份有线索吗?”
“还没有,周围也没有相关报案,这个还得查。派出所已经在跟进了,不过咱们云边城的情况你们晓得。老林那里要么帮帮忙。”李队转向林翰问道。
“嗯,涉毒、涉赵氏武装我们缉毒肯定得管。”林翰道,“死亡多久?我们把前后时间的关联事件梳理一遍。”
小郑法医冷不丁又被提问,哭丧着脸说,“三、三四天吧。毕竟是高腐,巨人观前期,这个季节一般也就水里泡了三四天。”
易军做完环境样本侦查,正在收拾东西,闻言插话道,“直接落水也可能因为尸身浸在沉水冰水中,有氧活动阻断而腐化进程减慢。死亡时间几天、十几天乃至更长都有可能,需要死后生物群落检测,耳鼻处取菌样,用下一代宏基因组测序,测准确死亡时间。”
现在云边城的条件显然不支持宏基因测序等高级侦查需要。康凯掏出手机,商议从中央安情局和定昆省局调度资源。
易军又拿出一个证物袋,递过来放到康凯眼前,里边是一个金链子。“在河边草丛中的,像是关键物证,你看看。”
康凯没来得及放下手机,许节宁趁虚而入,抢走了证物袋打量起来。
里面的链子金黄颜色,但没有黄金的醇厚,总体看去很是污浊。没有东北大哥喜欢大金链子那么粗,却也不是女士常佩的锁骨链那么细。下方吊着一个同样颜色的牌子,只剩下一半,残缺处是圆弧豁口。明显像是被子弹洞穿的痕迹。牌子上面曾经刻过字,但现在已经辨认不全,留下一个残缺的“阝”在左,跟着旁边还有两个点,像是两道残横,右边部分有一个勉强可以辨识的“可”,少了其中口型的左下半侧。
许节宁琢磨着,“像是个名牌,难道是死者的名字?如果能确认是汉字,也有很多种解释。左边际、陆、陌、阮、陕、阿都有可能,右边可、柯、珂、河,所有右半侧为可的字都符合。陆可?阮柯?阮河?……”
康凯扒开许节宁的爪子,凉凉道,“这个我们自然会查,节宁姑奶奶要么就不操心了。你今天也参与得够多了,实习打卡已经算是优秀。赶紧去找你的小伙伴去,看看人怎么样了,那才是本职。”
许节宁终究还是被轰开了。感觉非常不开心。
看着许节宁一步踢飞一个石子,三步碾碎一株萝草的慢吞吞的背影,康凯颇为感怀。许节宁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十年间慢慢接受父母牺牲的消息,接受本有希望却依旧让刽子手残忍杀虐的结局,不吵不闹,盯着对武装的侦查,等着有一天逮捕昭雪,彻底和黑暗过往和解。康凯是明白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中央安情局知晓西北传回来的一条条信息,然后执着请命要来西南,来侦查一线的原因。
不仅仅是为了责任使命,不仅仅是为了故交亲缘,更是解人心结,开人心扉。
但开人心扉可不是置身险境,放纵许节宁胡闯乱撞。
康凯双手抱肘,交叉环绕在前胸,抿紧嘴巴,不言不语,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这种担忧的申请,在别人解读看来,倒颇像是怒火中烧了。
害得易军很是忐忑,只当形势严峻,内忧外患,不由得想给自己的副队长降降温度。他小步凑上去,站在后面的凸起的坡石上,微微俯身,从后面探身,出主意道,“副队、副队,别着急别上火,大不了去问武子鹤。来的路上,我提到摄像头,他直接就知道是埋在闻神山林的,肯定是西北呀,事后我们就内部小范围知道,事前只能是警方告诉内线的了。”
康凯猝不及防感觉到有人接近,一掌拍过。
“嗷,”易军吃痛,“就算我不小心说漏了嘴,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康凯飘了易军一眼,“怎么回事?”
“就来的路上说到摄像头,他很自然问是不是埋在闻神山林,还问怎么会没有用处。听说损毁还建议多节点纠错码加速修复。显然我们自己的人嘛。虽然还没有形成证据链,但是不难推测,西北在闻神山林行动中不小心暴露,侥幸逃脱,在山林里躲避,回到现场寻找机会或者证据,或者等待时机下山。然后被我们遇到,没说拢受伤了。再然后找机会发出邮件,结果知晓上线光荣了,危机状态对周围不敢信任,谨慎起见伪装隐藏,不跳身份。”
易军说得头头是道,康凯微微点头,转过头突然丢来一句,“那然后呢?所以就能去问?问了就会和盘托出?”
易军和康凯视线碰撞在一起,尴尬对视了三秒,易军也不确定道,“要不,试试?”
康凯看见现场法医已经在启尸装运,脚步没停,风中甩下一句“呵”。
易军觉得好像被精英队长碾压了。
现场还有些取证的活计需要康凯、易军盯着。林翰陪在一边,先按照康凯授意找了队里的司机把许节宁和武子鹤送到警队招待所。
武子鹤吐了一场很是疲惫,在车上不知道想着什么就睡着了。梦里依旧眉头紧蹙,小声嘟囔着“不要”,还有就是“二姨”,也有点像“二十一”。
状态,就像是陷入噩梦无法自拔。
许节宁犹豫了一下,毕竟没有亲密若斯,揽着人去哄,或者贸然吵醒他都不合适。只徒劳关上了自己这侧的车窗,想让温度暖和些。
窗外,天色慢慢黯淡了。
许节宁又向右边探过去,小心翼翼隔着武子鹤把车窗开着的一条缝隙也关上。
裤兜里手机开始嗡嗡嗡地震动起来,许节宁掏出了,眉头刚刚要皱,可皱眉肌和降眉间肌还没来得及向下用力,就在看见屏幕上人名的一瞬松懈了,连带着嘴角都有点上翘。
一个意外的电话,来自她“失踪”数日的舅舅陈挺。
“舅舅,你终于出现了。之前又窝到哪一个土坑里练兵孵蛋去了。”许节宁暂时忘却了河边的懊糟事,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地撒娇。
电话那头,陈挺也不端着长辈的架子,朗声笑道,“军事机密,我能和你说?最近好吗?”
“还行吧,休学出来游历山川,最近在定昆省。”
陈挺是知情的,直白地问道,“听衍舟说康凯也去了?”
许节宁对康凯正在气性上,不情不愿地扯了三五句,把话题绕开主动说回之前发消息给陈挺问到的玉佩和兄弟姐妹。当时她还不曾和武子鹤聊天,只以为天气孤苦之间又多了一个至亲。
陈挺失笑,“没有,你就是独生女。怎么了?孤单寂寞,想要找人一起玩了?”
许节宁左手在车窗上一上一下地敲着,缠了一会道,“可武子鹤,就是我遇到的这个比我大一岁的男孩子,真的有一块和妈妈留下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玉佩。我原来还以为,说不定是我流落在外的哥哥呢。”
“流落在外的哥哥倒是没有。”陈挺莞尔,“你妈那脾气,自由大过天的,生了你一个都嫌多,你要是有哥哥,那就没你喽。”
没等许节宁反驳,语气一顿,半是玩笑道,“不过说不定童养婿倒是有一个。也不对,是你妈看上但是不一定看上你妈的童养婿。所以,哈哈,你还是得自己努力。无聊了赶紧去找一个小男孩恋爱、恋爱呀。大好青春,流连花丛,别浪费。”
“嘁,”许节宁不搭理陈挺,“您老还不是单身到现在,锃亮的光棍一个。真是的,先给我找个舅妈再说吧。”
又聊了两句,许节宁挂了电话。
一个带着刚刚睡醒翁着的糯糯声音裹着好奇突然插进来,“什么是童养婿?”
许节宁转头看去,武子鹤已经醒了,眯着半浅的眸子,看向自己发问。好像是放松状态下一个下意识的提问。
许节宁的脸腾一下红了,“没,没什么……”,暗自想到,刚刚自己明显已经调低了话筒音量并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都能听到,耳力也太好了吧。
武子鹤没再跟话,猜想自己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等了一会,见许节宁没有责怪,又大了胆子,问起自己在车上朦胧间纠缠了半个下午的念头。“来的时候,易军说的那个损坏的影像文件,我能找来看看吗?说不定我可以修复好。”
许节宁想了想,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给武子鹤支招道,“可以呀,反正都是帮忙,修复了才能早点抓到赵氏武装这些罪恶昭昭的匪徒。你去找易军呗,他好说话好切入,不会像康凯一样,刻板、规矩得要命,真是烦人。”
武子鹤依言而做。
“要么就传给武子鹤试试?反正他是相关者,也没什么泄不泄密的。他闲着也是闲着,多个人多份力。”易军迫不得已去和康副队、林局长请示,“定昆省警察厅说不定还真是培养出了一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反正也在监控之下,出不了事。”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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