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贰。过渡

在那之后，甲阳镇抚队开始逐渐被敌人包围。虽然近藤勇像对方解释，众人不过是以幕臣的身份保护甲府城周遭，但是，前几天刚入队的队士却擅自报上【新选组】的名号，并对敌人开木仓。以这件事为导火线，战争就此展开……

        对方的主力为西化的土佐藩部队。幕府赐予的木仓炮无法击中敌人，情况演变为只有新选组一方单方面受到攻击。近藤勇不得不命令部队撤退，并缓慢向后移动。

        雪村星早早就安排北条凛前往江户避难，并许下承诺，一定会亲自来接走对方。然而她却不知道，在那之后，两人的命运却仿佛红线一般纠缠在一起，最终也没有解开。

        ……

        “近藤先生，我们撤退吧！这样下去会全军覆没的！”回想起土方岁三临行前与自己的誓言，雪村千鹤心知这可能就是那必须撤退的时机了。

        “可、可是……队士们明明在奋战，不能只有我们逃走……！”近藤勇有些迟疑，他此刻的思想，更像是一个组织的小首领，与队士共存亡。

        “即使如此，要是继续待在这里，会连近藤先生都丧命啊！土方先生说，即使现在败下阵来，只要近藤先生还在，我们就能卷土重来！”雪村千鹤拉着近藤勇的手臂，努力地想拖他走下山道。

        近藤勇用沉痛的眼神看着倒在山道上的众多队士，以及屈居劣势的队伍。他紧紧抿着唇，噙着泪水，朝着队士方向深深鞠躬。

        “做好撤退的准备了吗？……那我们走。”斋藤一从前线的方向跑了过来，严肃的确认后，准备作为护卫随行。

        “是！我们走吧！近藤先生！”坚定点头回应，没有过问其他，雪村千鹤也知道自家小妹如今一定是在前线作为断后的人选。

        “好、好吧……”近藤勇面露苦涩的点点头，任由二人拉着他离开。

        ……

        雪村千鹤环顾四周，与警戒的斋藤一彼此点头确认后，转头对着近藤勇安抚道，“再一下就能抵达八王子，请振作一点，近藤先生。”

        “……嗯。……我让许多队士牺牲了生命啊。”或许是这一次比较特殊，是作为幕臣奋战，吃了败仗的近藤勇声音听起来毫无生气。

        “……现在说这个也无济于事。毕竟土方先生说过，我们敌不过西化的军队。”雪村千鹤无奈的回应。

        虽说如果选择西化可能会是更有利的选择，但总有人不愿就这样随着历史的洪流前进，留在过去而不前进到未来也未必就是坏的选择。

        “如果大将不是我，而是其他人的话……或许他们也不会死了。”近藤勇依然喃喃自语，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雪村千鹤的话。

        “所以我说……！”正当雪村千鹤想要继续说下去时，陌生的声音迟疑的打破了此时环境的寂静。

        “……喂，是谁在那里？”来人穿着异国风格的军服，很明显不是新选组一方的人，也不可能是幕府方的人。他见未被回应，继续问道，“没听到我的声音吗，刚刚我确实有听到声响。”

        “我来争取时间，你带局长逃走。”斋藤一冷静的小声选择策略。

        雪村千鹤与对方对视并冷静点头，“……抱歉，麻烦你了，斋藤先生。”

        ……

        雪村千鹤拉着近藤勇继续跑下山道，然而一个人影挡在二人面前。

        “……我就知道你们会走这里。”天雾九寿自阴影里现身，面容沉静且早有预料。

        “……千鹤。记得他是萨摩藩的手下吧。”原本安静的近藤勇一瞬间右手握住刀柄，向前一步把雪村千鹤挡在身后。

        “是的。”雪村千鹤跟着踏前一步，并不打算这这样被护在身后，如果拿自己作为交换条件，或许可以……

        “再怎么想，都不可能继续逃了。……现在还是让我干脆的负起败仗的责任吧。能请这位先生介错吗？”近藤勇虽然面色严肃，但其话语的意志却是在求死。

        “近藤先生你在说什么！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雪村千鹤慌忙拉住近藤勇，一瞬间的情绪不知是害怕多些还是愤怒多些。

        “虽然我替萨摩藩工作，但并没有接到杀死新选组成员的命令。……我只要那边的叫做雪村的小姑娘。”天雾九寿沉稳的声音带来的是雪村千鹤意料之中的答案。

        “原本风间的擅自行动还在萨摩藩的控制范围内，但自从上次那一战，他对你和雪村君的执念更盛，已经到了让萨摩藩很是头痛的地步，不过站在我们的立场，现在还不能和萨摩藩分道扬镳，所以，”天雾九寿沉静的面庞显露出杀气，而后他摆出战斗的姿势，对着雪村千鹤继续说道，“……雪村千鹤，你必须死在这里。”

        “近藤先生，请先逃吧。这个人的目标只有我。”尽管知道天雾九寿的强大实力，自己手中有刀也派不上用场，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好，雪村千鹤拔出自己腰际的小太刀，直视天雾九寿说道。

        “可、可是！”

        未等近藤勇继续说出什么，雪村千鹤手中的小太刀却发出了光亮，尽管并不能算有多耀眼，但在漆黑的夜里已经十分显眼了。光芒散去，一个人影凝成在雪村千鹤身前，那身影赫然是雪村星。

        “呼……本体把我放在这里，原来是为了这个吗……”那身影轻喃一句，声音也和雪村星一模一样。

        “属于狐仙一族的意识凭依吗？”天雾九寿沉声发言，虽然意外却并没有动摇他的意志。

        雪村千鹤想起鸣金起誓后回房，自家小妹满脸疲惫回来却突然的撒娇拥抱自己，难道那时就已经……？

        “本体的姐姐！啊，算了，反正也是我的姐姐，总之，千鹤姐，现在带着近藤先生离开这里，剩下的交给我就好！”【雪村星】拔出腰际的太刀，同样摆出战斗姿势，但嘴里似乎在嘟囔什么，“既然都凭依了倒是投影布都御魂的影子啊，投影了一把日轮刀算怎么回事啊……”

        与此同时，雪村千鹤深吸口气，拉着近藤勇再次快速跑开。

        “嘛，我的时间也不多，只是短暂凭依的意识，既然天雾先生你知道我是什么，那就速战速决吧！”【雪村星】感知到雪村千鹤离开，露出满意的笑容，“不过意识凭依获得的力量是随机的，这次就不是心形刀流啦，天雾先生不要太意外啊！”

        【日之呼吸·一之型·圆舞】

        【雪村星】一瞬间冲到天雾九寿身前，刀刃仿佛伴随着烈日之炎一般划出饱满的圆弧，而招式同时直指对方的脖子。天雾九寿不得不快速后退躲开这一击。

        “啊，忘了说，我现在能使用的招式全都是为了砍头开发的。”【雪村星】像是刚刚想起来一般解释着，而后小声开口，“而且是斑纹和通透世界加持呢，毕竟在那个世界【我】待了数百年之久啊……”话音刚落，不知何时，【雪村星】脸上已经浮现出星辰样式的斑纹。

        【日之呼吸·四之型·幻日虹】

        极快的速度造成残影，仿佛无处不在的阳光，【雪村星】在天雾九寿反应不及时来到对方后上方。

        【日之呼吸·五之型·火车】

        就在幻日虹成功的那一瞬间，【雪村星】在天雾九寿后上方踏空后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前空翻，而后使出招式，给予对方背后一击。

        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天雾九寿前倾倒在地上，此鬼族到底非彼鬼族，尽管恢复力惊人，但毕竟并非是【不死】。就在招式成功那一瞬，【雪村星】也像是完成了什么一般消散了，“抱歉了天雾先生，尽管伤口很深，但对于鬼族来说也并非不可治愈，只是需要花更长时间，萨摩藩的人就在附近，动静这么大他们已经靠近这边了，啊，看来我的任务相当于完成了，那么，再见喽。”

        ……

        之后的众人回到江户会和，此次失败的近藤勇的丧气程度远超众人想象，回到屯所以后，依然成天发出疲倦的叹息。与此同时，幕军总大将庆喜公接到来自朝廷的讨伐令，在上野的宽永寺闭门自省。萨长一方的要人们也逐渐控制了朝廷，幕府方确实开始屈于劣势。

        雪村星虽然去见了北条凛，却在考虑之后的行动后，决定让对方就这样留在江户，如今北条凛也已然淡出萨长的视线，对方也不会再执着去驱逐杀死新选组相关的人，留在江户反而比较安全。像是预料到了什么一样，雪村星告知了对方真相，但却仿佛是个胆小鬼一般没有等到回答便离开了。

        ……

        庆应四年三月某天，在这样短暂和平的日子里，雪村千鹤正在打扫玄关附近。

        “斋藤先生，你接下来要去工作吗？辛苦了。”察觉到来人的靠近，雪村千鹤一抬头便看见走向玄关的斋藤一。

        “……等你有空的时候，去替副长泡杯好喝的茶吧。”似是想起土方岁三在雪村千鹤面前多数时候较为放松的模样，斋藤一露出无奈而温柔的笑容，且看起来有些疲惫，他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快速离开了。

        果然还是很在意吧……永仓先生和原田先生离开的事……和一直朝夕相处的人道别，实在很令人寂寞，那时的小星也是，明明很不舍，却露出了笑容并突然流了眼泪，搞得永仓先生和原田先生手足无措起来，直呼小星明明是大人了却还像个孩子似的……唉……

        而后，平复好心绪，雪村星完成打扫后便去泡茶，这样平静的日子，又能维持多久呢……

        ……

        庆应四年四月

        后来的众人决定移动到下总·流山的长冈屋，虽然近藤勇看起来并不想要战斗，但在土方岁三极力说服之下，他才勉强同意转移阵地。众人会在这里持续训练，直到做好前往会津的准备。斋藤一、冲田总司和雪村星收到命令并在名为市川的地方训练连队使用新式装备。山南敬助和藤堂平助则带着无法进入长冈屋的罗刹队先一步前往会津。

        ……

        这还是第一次彻底和小星分开啊……雪村千鹤仰望天空，微微出神。

        “千鹤前辈，请问局长在哪里呢？”野村利三郎从不远处走来询问。

        “要找近藤先生的话，他应该在房间里看书……有什么事吗？”雪村千鹤转身看向来人，轻声反问。

        “不，我并不是有什么要事……”野村利三郎用心事重重的表情看着建筑物的方向，“只是在想，局长会不会是失去和新政府军战斗的斗志了呢？”

        “这……”雪村千鹤突然有些哑口无言，而后定了定神继续说道，“……才没有那回事，……我认为近藤先生并没有彻底失去战意。”

        “……前辈说的也对。毕竟局长这么受那位土方副长尊敬。一定很快就会恢复成原本的局长。问了前辈这么奇怪的问题，实在很抱歉。”野村利三郎说完之后，便通过建筑物旁失去了踪影。

        野村君他说得其实也没错，近藤先生现在也确实仿佛失去了霸气一样，整日不是看书就是赏花，毫无斗志，希望能早日恢复成原来的近藤先生吧……

        ……

        然而这样短暂的和平很快就迎来了结束那一天，大约两三百名的敌人悄悄从后门偷袭，也因为目前为止的几名干部要么被派往市川，要么提前去了会津，众人不得不再次准备撤离。

        就在土方岁三决定自己喝下变若水成为罗刹去抵挡敌人时，一旁沉默的近藤勇终于开口了，“……等一下。阿岁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由我前往对方的本阵吧。”

        “你在说什么！这根本和自己去送死没两样吧！”土方岁三惊讶的瞪大双眼，似是不能理解自家的大将为何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我当然不会上报新选组近藤的名字。我打算利用假名冒充别人。只要告诉他们我们是旗本，也是正在戒备这一带的镇压部队就能瞒混过去了吧。应该至少可以争取到让你们逃走的时间。”近藤勇露出无奈又轻柔的笑容，但在这样的情形下却有着格格不入。

        雪村千鹤和岛田魁皆是不知该如何接话，唯有土方岁三高声叫到，“你是笨蛋吗？难道你以为他们有这么天真？在京都不是已经吃过很多次苦头了吗！他们不可能不痛恨我们！一定马上就会发现你的身份，并把你给捉起来啊！”

        “……就算我真的被捉，我可是已经得到大名的职位了喔，他们不会轻易杀掉我的。”温柔的笑意不复存在，近藤勇的面容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你太天真了！幕府给你的身份，对他们而言一点价值也没有！明明知道一定会被杀，我怎么能眼睁睁地让你去啊！”虽然土方岁三拼命地说服，但近藤勇的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近藤勇用一种甚至让人觉得十分冷酷的眼神盯着土方岁三一阵子之后缓缓说道，“……无论你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因为我已经决定了。”

        “别开玩笑了！没有你这个大将，还算什么新选组啊！就算要用拖的，我也会把你带走！我怎么能让你现在逃走！你的生命，已经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了！”原本应该很冷静的土方岁三，双眼噙着泪水，用几乎要冲上前揪住近藤勇衣领的气势对他怒吼。

        “那我现在命令你！带着岛田和雪村，去和市川的队伍会和！”然而近藤勇却用更强的气势吐出了话语。

        面对气势汹汹的近藤勇，土方岁三露出仿佛挨了一记闷棍的表情，“……你竟然要命令我吗？干嘛做这么不符合自己个性的事情啊。”明明没有眼泪，土方岁三的声音听起来却哽咽且颤抖着。

        “局长的命令是绝对的吧？我们都命令队士们去切腹或者罗刹化，自己却能有特殊待遇？……这是我们向往的武士该有的模样吗？”近藤勇又恢复成那沉静的模样，一番话却让土方岁三哑口无言。而后，他转头看向雪村千鹤和岛田魁，“岛田君、千鹤君，你们快和阿岁一起逃吧。要是再拖拖拉拉的。那些人可要闯进来了。这么一来，我投降也就失去意义了。”

        就在土方岁三依然咬着下唇，完全不愿离开的时候，近藤勇露出以往真诚又温柔的表情，并将双手放在土方岁三肩上，“我说，阿岁啊。你是不是差不多该让我解脱了呢？为了将我推上高位，不分昼夜的工作，四处奔走，刚才还差点准备变成罗刹……我看到你这样子，实在很心疼。因为我……并不是个有资格让你鞠躬尽瘁到这地步的男人。”

        土方岁三不愿抬头，但雪村千鹤知道，他只是拼命地忍住泪水，不愿意看着任何地方……并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来，“我……我做的那些事情，又算什么？原本以为只要成为武士，替幕府工作，不断打胜仗……这么一来你就会一起感到高兴……”

        “……实在对不起你。是我让你做到这个地步的，是我把你逼到绝境的。现在想想，这实在是……虚幻的一场梦呢。我们这些不是武士的家伙，竟然能把刀插在腰际，替御公仪工作。”近藤勇的声音极为温柔，但这反而让土方岁三更难以抑制胸中悲伤的情绪。他拼命忍住泪水，紧紧闭上眼睛……最后，抬起头来。

        “……岛田，去向剩下的队士们传令，我们必须确保逃走的路线才行。”

        “是！”

        “千鹤，你待在这个地方。等我准备好，会立刻来叫你。”

        “……是。”

        待两人离开后，屋内只剩下了雪村千鹤和近藤勇。近藤勇从怀中拿出某样东西，交给了雪村千鹤。那是一个装了钱币的布袋，残留的温度也让人觉得不舍。

        “现在应该还来得及。我会很阿岁讲好，离开这里之后，你就和小星投靠松本医生，想办法逃去别的地方吧。就算是萨长，也应该不会对你们这样的女子动粗。忘了和我们有所关联，和喜欢的男人结婚，过着平静的生活吧。我认为这就是对女人而言的幸福。”近藤勇温柔的说着，像是预见到了某种幸福的可能。

        “……不，我不会逃。我要和土方先生同进退。因为我，是那个人的小姓。而且，如果是小星在这里，不提我的意见，单从她自己的角度考虑，也不会就这么离开的。”雪村千鹤坚定的看向近藤勇，尽管双眼噙满泪水，但依然没有动摇。

        “这样啊……千鹤君你……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啊……今后……也请你继续照顾阿岁了。”

        ……

        而后，野村利三郎与近藤勇一同留下，众人就这样彼此踏上了不同的命运。

        去往市川的路上，几人也遇上过敌方的士兵，原本满身怒火的土方岁三想要不顾己身一个人解决士兵，但岛田魁和相马主计在雪村千鹤的坚持拜托下，与土方岁三配合着突破包围，而后的路上，土方岁三与雪村千鹤争吵起来，雪村千鹤愤怒之下，颤抖着打了对方一巴掌，让得土方岁三终于清醒过来。

        后来，恢复理智的土方岁三让另外三人去周边巡查，然而雪村千鹤却坚持着留在他身边。

        那个男人就像是要拒绝所有人似的背对着雪村千鹤，那紧握成拳的双手颤抖着，尽管恢复了理智，但情感上却仍然摇摇欲坠，他的背影，看起来悲哀又寂寞。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走到这一步啊？……为了在这种地方，把近藤先生交给敌人吗？我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拼命努力到这一步吗？我很希望可以把那个人推往更高的位置……让他可以前往更高更高的地方。不只是成为关圣帝君或清正公。我想让他打出更精彩的胜仗……让他成为货真价实的武将。想试试看乡下的贫穷道场的主人和平民的儿子能够走到什么地步。”土方岁三喃喃说着，似乎已经没有余力顾虑到该有雪村千鹤在旁边听着这一切。

        “我们的梦想应该是一样的。如果是为了那个人，我认为我什么都做得到。明明是如此，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留下近藤先生，只有我得救了啊？到头来……到头来，我还是弃那个人于不顾不是吗！和德川大人一样，抛下绝不能抛下的人……只有自己一个人苟活下来！”

        那人的声音过于悲痛，雪村千鹤再也无法只是听下去，而是从背后抱住对方，两人就这样伫立着，良久无话。

        “近藤先生……这么说过。听到我说【只要交给土方先生一定会有办法】的时候……他说【这样也很残酷】……”尽管雪村千鹤心中想着不可以哭，但眼泪却如雨下，声音也哽咽起来，“就像土方先生全新希望近藤先生成功一样……我觉得近藤先生也很替土方先生着想……问题并不在于谁对谁错……近藤先生并不希望土方先生死去，希望你可以一直活下去……土方先生则是因为这是近藤先生的命令，所以不得不听从……！所以……我认为情况会演变成那样，是无可奈何的事……”

        “为了让我活下去……现在这个没有了近藤勇的新选组，要我怎么活下去啊？因为有把他推上高位的这个梦想，我才能够活到现在。……既然失去了这个目的，我现在不过就是一具空壳罢了。”土方岁三的嘴角，流洩出仿佛在自嘲般，伴随着哭音的笑声，“……近藤先生啊，你总是喜欢把麻烦事都推给我。”说完这句话，土方岁三不再言语，就这样继续前进了。

        后来，土方岁三等人为了替近藤勇乞命，不眠不休地在幕臣之间四处奔走，然而幕府方似是不太想刺激新政府，所以不太愿意接受土方岁三的请求。而后，负责将好不容易发下的乞命文件送去给新政府军的相马主计，却也和近藤勇一起成为阶下囚。听闻消息的冲田总司终究无视命令，前往近藤勇被囚之处。尽管冲田总司与雪村星曾有约定，但雪村星也没有阻拦对方，也或许，这也是约定的一环吧。

        在这之后，幕府方与新政府军交涉，最终将江户交给了新政府军。斋藤一提前离开带领新选组的主力部队去往了会津，藤堂平助与山南敬助二人也带着罗刹队在夜幕下顺着主力部队的痕迹去往会津，而雪村星则是与土方岁三三人会和后带着十名队士与旧幕府军传习队会和。然而与旧幕府军会和后，几人却被用恐惧和好奇的视线观察着，叫人坐立难安。虽是如此，几人也没有理会，毕竟一碰上视线，对方就像受惊的兔子那样，立马移开了视线。

        “哎呀，啊啊，那边可以借过一下吗？不好意思啊。嘿咻……”在后面行军的人一面推开其他幕军士兵，一面朝这里走来。

        “你们就是土方君和雪村君吗？幸会幸会，你们新选组的名字，在我们之间也是相当响亮啊。尤其是雪村君，听说加入新选组之时年仅十四岁，而且是队伍中最年轻的干部呢。”

        “……你是哪位？”土方岁三皱着眉头看着对方，有些不耐。

        “唔……看装扮和那些士兵的眼神，这位先生至少是能够指挥传习队的人吧。”雪村星倒也明白如今土方岁三的态度是为了什么，但至少表面来说，目前的在此的新选组除了土方岁三也就只有她最大了，能稍稍居中调和一下就调和一下吧。

        “喔，雪村君还真是敏锐啊，我是步兵奉行大鸟圭介。负责指挥传习队。今后应该会常常需要新选组的诸位帮忙。还请多多指教了。”那棕发琥珀瞳的男人笑着回应，似是完全不怕新选组的名头。他脱下手套伸出手，等着土方岁三回应。

        “岁先生，这位大鸟先生是要和你握手啦，以前也看过一点西洋方面的书，似乎是那边的礼节，用来打招呼的。”雪村星无奈的戳戳土方岁三，解释道。

        “这样啊……”土方岁三仍是板着脸，但也伸出手来与对方握手了。

        “那么，大鸟先生，你来找岁先生，是有什么事吗？”雪村星继续询问，这般温和的模样也叫士兵们目瞪口呆，毕竟她的身份是新选组干部。

        “是的。我希望务必能够从新选组副长口中，直接听到京都，特别是鸟羽伏见的情况。”大鸟圭介笑着回答，看向土方岁三。

        “比起问我这种人，去听听那些流言蜚语比较有趣吧？……毕竟你们这边似乎很多饶舌的家伙。”土方岁三抱胸站立，语带讽刺。

        “哎呀，真是抱歉。虽然备齐了军备，但还来不及要求小兵们的军纪。……总而言之，先让我向你们介绍这支军队的组成吧。约三千人的旧幕府军脱逃队，分成先锋、中锋和后军。我则被任命为这支军队的总督……”

        “总督？也就是说，你就是总大将啊。”

        “姑且算是如此。”

        听到大鸟圭介的话，土方岁三的表情更加烦躁，大概是因为，同样是总大将，若要让这个人某种意义上代替近藤勇，对他而言，落差实在太大了……

        “先锋以桑名藩和会津藩为主。而中军则是以我们传习队为主体。后军则是以旧幕府军回天队为中心。我想推荐土方君担任这支先锋军的参谋。不知你意下如何？”似是预料到土方岁三的反应，大鸟圭介反而继续说出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要选我？”

        “因为我没有什么实战经验，所以想要听从经验丰富的前辈的指挥。而且不论敌我，没有人不知道新选组土方的名字。你是先锋军指挥官的不二人选。还有就是，我希望雪村君能够与土方君一起带领先锋军战斗，想必也能激发士气，毕竟无论是池田屋一战还是保护坂本龙马的壮举，雪村君都非常出色呢，尽管功绩被刻意隐藏，应该是特意被保护了吧，但仍然能看到一些蛛丝马迹，毕竟能作为如此年轻的干部，必定有过人之处。”大鸟圭介侃侃而谈，也让土方岁三逐渐软化了态度，但面上还是不愿接受的模样。大鸟圭介也不勉强，暂时回到了队伍中。

        就像他说得那样，这孩子如果认真起来，说是新选组最强也不为过。但是……真的还要继续让这孩子和她姐姐与我们一同前进下去吗……土方岁三看着前路，似乎有些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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