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叶落
迎着黑月期盼的目光，徐燃坦然说道：“我的确就是他。”
“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吊儿郎当的样子很不正经？有没有毁掉了你心目中的伟岸形象？”徐燃耸了下肩膀，很是自然的抽出被握紧的手。
“我倒是觉得公子现在的形象很真实，不像那时的遥远，像是隔着天际怎么都无法触摸到。”
黑月眯起眼睛笑道，她不复以往的那副看似亲昵却咫尺天涯的做派，也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而是一种相熟很久的老友间随意的寒暄。
“公子，今后有什么计划嘛？”
“等伤势治愈后实力突破至上位血族，我就立刻重回德钦城。”
“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我一直都有了留意德钦城的消息。现任域主是位八境的骨族老头，是从其他地域过来的，比起昔日你揍过的三个家伙都要强上不少。而且他麾下的苍炎军全都配备了载体武装，实力远远甩开其它普通军。然而最难缠的是他的背后有不少财阀的影子。”
“原来的那个老家伙还没入土吧？
“原任域主还在德钦城养伤，现任域主传闻说是他多年的老友，听说他身受重伤后，不远万里特地赶来慰问守望。”
“我可不管他们是不是所谓的好友，这老头要是敢拦我，到时候把他们一起砍了。”
“可公子你现在伤势想要恢复最快应该也需要两三年吧！”
“不用，有陈熹在，最多一年就足够了。”
“陈熹是很好用，但还不够。我可以动用我权限里的一切帮你，或许半年就可以恢复！”
望着她眼中莫名的执着，徐燃转身随意坐在一张凳子上沉默了一会，他在心底暗叹一口气，最麻烦的要来了。
“黑月，我不清楚你对我的好感来自哪里？但我并不想跟你牵扯的太深。”
“好感？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那场战役看到你像是雄鹰一样的振翅长空，纵横天际的时候，我的心好像就跟你一起飞走了。”
“所以你喜欢的应该是身披铠甲征战沙场的我，而不是现在我。所以大可不必这么客气。”
“你和曾经的你有区别吗？要说有，那就是少了些杀气，多了点沉稳。嗯，更成熟了，也更有魅力了。”
“实话说吧。”徐燃蓦然正色道：“如果你没有家族作为靠山，我可能直接就把商会掠夺一空。至于你，要是敢阻拦，一刀砍死。”
“嘻嘻嘻，人家就喜欢你真诚直爽的样子。不过人家可不会拦你，还会双手奉上一切。”她不知何时展露出真实的容貌。嘴角上扬，眼角弯弯，笑的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一双柔荑还在徐燃的手心里挠啊挠，不断的撩拨着徐燃。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要是拥有上位血族的力量，根本不会跟你说这么多废话，我看上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
“可我家里不只有上位血族呢？”她嘟了嘟嘴唇，一副俏皮可爱的样子。
“所以你现在才能尽情的调戏我......”
“调戏？是这样嘛？”黑月走近徐燃，跨坐在他腿上，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只要徐燃身体前倾就能亲吻到她。
她用胸前的丰满慢慢摩擦着徐燃的胸膛，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温热的吐息吹在他的脸上，有股淡淡的清香乘着风溜进他的衣领，沿着脖子一路向下........
“我家的床又大又软哦！”仅此一句顿时就让室内沉寂的一切明媚起来，她那柔腻的声线足以令人全身的骨头都酥麻起来，宛如发情的小野猫在舔舐肌肤。
徐燃的眼眸闪过晦涩不明的影，像是从深渊里蔓延出的至暗光芒。他的唇终于凑到她的唇边，轻轻碰到那片柔软。温柔的缠住她的舌头缓慢搅动，浅浅的润液在舌尖摩挲滚动，像是软绵绵的糖果在融化。
两人的血气阶位都不算低，气息绵长，他们就这样维持着亲吻的姿势好久，久到黑月的娇唇都略微麻木了两人才分开。
一丝细长的蛛线横在两人的唇边，反射出亮闪闪的光芒，黑月粉舌轻轻一卷就把液丝吞入口中，接着嘴角就勾起一抹微笑。
“黑月！”徐燃抚下肢体的躁动正色说道：“你知道荒漠里的秩序吗？”
“秩序？”
“拥有多少实力就能获取多少东西，只有恪守秩序的人才能活的更久。贪心是人前进的原动力，但太过贪心的人可没有好下场。所以我不需要你费尽心力的帮我，仅给我治愈伤势的药物与血剂就足够了。”
“可有我帮你，你能更快的恢复，甚至是突破。”
“不，域主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如果你介入过多，他们背后的势力不会坐视不理。”
“我又不怕他们！”
“你是不怕，但与你相关的人难免会参入进来，无论是敌是友都会特别麻烦。”
“哦！你害怕了！”
“不是，如果要解决麻烦但可能会产生更大的麻烦，那这种解决方式本身就是失败的。
最重要的是你最好别对我抱有任何希望，因为你在我眼里充其量就是个工具人罢了。”
徐燃的眼睛似乎有特殊的魔力，即便他的表情冷漠，也无损他的魅力。
“我们最好的相处方式是捆绑利益，并非情感。情感或许会背叛，但利益永远不会。”
“那陈熹呢，她也是工具人吗？”
“当然，简单来说为了变强我会不择手段。”
“可你好像很宠着她？”
“宠着她？也许吧。”
徐燃起身直接离开，似乎刚才的温存只是假象。在他迈步将要跨过门槛的那刻，耳畔传来黑月的声音。
“即便是成为工具，我也甘之如饴。”
等徐燃回到别院的时候，发现陈熹坐在院子里埋头盯着一本书。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徐燃掂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
“啊？”陈熹如同受惊的兔子利索的把书合上揣进怀里。
“拿来！”徐燃的手心放在桌子上摊开示意她把书递过来。
“这是我的书！”她有点生气，发怒的样子像是护食的幼崽，奶凶奶凶的。
“待会我把你全身都摸个遍，你就会老实了！”徐燃悠然的喝完茶水说道。
陈熹只能委屈巴巴的把书递上去，”嗯，看在你这么乖巧的份上，我就等看完书后再摸你。”
徐燃不理会陈熹张牙舞爪的抗议，他仔细的阅览了目录以及部分篇章。
“映月草，大多生于阴暗潮湿的林地之中，因为从幼年到成熟的过程里，它的叶片像是天上的月一般从月牙逐渐成长到盈满，因此而得名。基本功效是清热解毒，清肝明目以及祛痰止泻。对于拥有凝聚力量的阶层来说，在调理身体时可以作为辅药加入。”
“红冠花，基本生于干旱少雨之地，茎叶无异，仅有花冠色彩艳丽，为浓郁的深红色。主要是由胶原及其部分水解产物合成的，基本上是蛋白质。药理实验结果表明，红冠花能促进红细胞及血红蛋白的生成，并能改善体内血液的活性物质平衡，使血液活性升高。”
“青云果，生于气候温和之地，果子在成熟后表皮生有青色的扁形的斑块，因此被称之为青云果。青云果的治愈血气亏空的效果极佳，与其他药材相比，它的治愈过程最为温和，无需其他药草的辅助，就能发挥出显著的疗效。”
“药理基础大全。你喜欢研究药理？这本书谁给你的？”徐燃把书还给陈熹。
“也不算是喜欢药理吧，主要是我的血气精进的很慢，就算是每天练习好长时间，好像也没有多大的进步。我就想着看看药理方面的书，想着以后能不能帮上你。
这本书是我找那个商会总管借的，本来说是借的，但他好像很怕你，直接就说送给我了，嘻嘻嘻！”
“行吧，能给你这小笨蛋找点事情做也挺好的。反正我最近无非就是调调情，喝点茶，再溜达会一天就结束了。这样闲云野鹤的日子以前可不多，节奏太慢，慢到我都逐渐适应了，这可不好！”
“节奏慢点不好吗？总比以前担惊受怕的日子好多了！”
徐燃轻轻摇了摇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未履行的诺言与他像是隔开的天空与陆地。
“徐燃，你说会不会是你喝了我太多的血，所以我的血气才没有办法晋升？”她咬着小指头一脸疑惑的问道。
“当然不是，你本身就是个会长大的血剂瓶子，我喝掉的血量不会对你有所影响，反而可以帮助你生成品质更好的血液。”
“哦，这样啊。”小姑娘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没过多久，正在看书的陈熹忽然抬头问道：“徐燃，等你伤势痊愈后我们去哪呢？”
“先把附近的城镇全都逛一遍，然后再去德钦城。”
“德钦城？那座城据说是古域的中心，听说那里特别繁华，好玩的和好吃的堆在一起比会汇星城还大呢。”陈熹的眼睛微微弯起，溢出不少小星星。
“那里有我的敌人在等我了结旧怨。”
“很厉害吗？”
“很厉害，你这样的小呆瓜连别人的手指头都扳不倒！”
“哼，等我成了大药理家，你被揍成猪头我也不救你！让你可怜巴巴的挨饿受冻！”小姑娘神气的双手抱书走进屋子里。
又是一枚叶片的飘落，它停驻在徐燃的指间。沿着它青绿色的叶柄，两侧绵延出去的脉络像是荒漠里拾荒者面临的抉择之路。
可叶片太小了，无论是选择哪种脉络都将寂灭如烟火，亦如抉择伊始的缥缈迷雾，最终却简单而残酷，直至你心若死灰。
“是啊，你是否会成为一枚不同的叶子呢？”手指微动，一抹红光消匿了叶片，不见残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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