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悬滞
chapter3
[01]
蘅芜三中校门口。
顾茉套着一件短款红色羽绒，穿梭在杂乱的人群中，好似一只静默在繁密夜间熟透了的樱桃，虽只有一小只，却格外显眼，小脸深深地埋在围巾里，樱桃色的唇冻得通红。
明明立春了，还是这么冷啊。
按常理，孟澄丝毫不为顾茉的中考担忧，对于考上蘅芜，早已是家常便饭，可是如今…对于顾茉来说，高中毕业后重温初中知识，真是一场“极佳”的体验。
当然，这样“极佳”的体验必然是建立在深夜刷题背记的“痛苦”之上的。
他…应该会考吧。
顾茉合上眼，心中默许。
不过，在这再次认识一个不认识她的骆辞，还也许会朝夕相处，她就有亿点点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心了。
算了，想他干什么。
……
顾茉将手揣进暖烘烘的口袋里，可怜的暖身贴被她揉捏的变得奇形怪状，变成小小的一团。
她向里张望了一眼，满是查看分班的学生，即使慌张的移不开目光，但还是打消了跻身人群的念头。
这里或许是她和他，在一起过的唯一证据。
什么也没有过，痕迹不复存在，唯独悬滞于空气中的灰烟依旧熟悉。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证明，证明了——
他的虚情假意。
再虚伪不过了。
……
顾茉不知前行多久，半眯着眼，不愿再次细细回想这些往事，这些地方。
不觉间，桦树林。
略显苍白的枝干缠于一体，芽近看几乎分辨不出，隔远点看，极如浅翡色的云烟收拢于树梢的撑架里。
很好，就连你也不及待想方设法给我颁“绿冠”？
高三毕业那年，骆辞硬扯着顾茉来到桦树林的一个角落，弯腰拾起一盆草。
她隔远着观望，有些失落。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呢。
白高兴一场。
“……”
“怎么不过来？”他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越接近，香气越浓郁。
这草有很浓的柠檬味。
是她喜欢的。
顾茉寻思骆辞这一男的喷香水，还有些纳闷，没想这么多，伸手搂住他的腰，脸紧贴着他身上嗅，问了片刻，也没闻出任何香味。
莫非是这草？
顾茉昂起头，疑惑地瞅着骆辞，他笑的发颤，带了几分勾人的磁性。
顾茉：“你是不是脸痒？”
“嗯？什么？”骆辞停下，“不是。”
“那你为什么这么想让我揍？”
“我…这不是开玩笑嘛，别气了。”
“…这什么草，好香。”顾茉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勉强挤出两句应付。
骆辞扶着她的脑袋，轻转，试图让她的视线移到这盆草上，“真是的，闻我干什么，闻它。”
骆辞用手指指那盆草，嘴角微微扬了扬。
顾茉松开手，蹲了下来。
的确很香，像极了他的味道，却不及他的寡淡，有点诱人……
是很诱人。
“耳朵这么红，是想占我便宜？”骆辞挑挑眉，有着勾人的意味。
“……”
早知道就避着他……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蹲得腿都僵住了，顾茉站起，转过身，背对着他。
“那个…没事的话…我先走了？”顾茉试探着迈一步，“拜，唔……”
“我什么时候说没事情？”
还未出口的道别被湿热的唇含住，缠绵于舌尖，悸动于心底。
顾茉被骆辞压制于墙侧，动作很轻，但就是…挣脱不出来。
不，是她不想。
顾茉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吓懵了，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她轻笑，回应着他。
骆辞起初有些失望，她没有任何反应，但当他感到唇被轻咬的触感，低哑地笑了声，像在说——
收到。
可以开始了。
[02]
骆辞轻抚着她的发，托住她的下颚，微微上抬，加深了这个吻。
顾茉被他的强烈攻势搅晕了，骨头像是被抽走，唇瓣被吮得发麻，将是快要站不起来了。
而他犹一只如饥似渴的小兽，总是不够……
总是不够。
“我不行了，你别……”顾茉挣脱出来，大口喘着气。
骆辞貌似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他得意地舔唇，还在回味。
“你不会换气吗？”骆辞看着顾茉，有些发笑。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我是个女孩子！”
“我已经很温柔了，再说，谁叫你回应我的？”
“……”顾茉被他无理取闹的反驳噎住了，“我不回应你能知道吗？”
“知道什么？”他坏笑着。
“……”
“况且，我还能和一个男生亲？”
“……”
这三年，都没见过骆辞这么能怼过。
这男人太会说了。
也…太会吻了。
“你是不是和其他女生吻过？”顾茉冷不丁冒出一句。
“为什么这么问？”
“呃…就感觉…挺熟练的。”她有些无措。
“茉茉，只是因为是你，我才会的。”
轻描淡写。
只是因为是她。
他才会。
“行了，办正事。”骆辞将目光转向地上的那盆草。
“办…正事？”顾茉没反应过来，绯红烧到了耳朵根。
“啧，”他哭笑不得，“你一天到晚脑袋里想些什么呢。”
“想你。”顾茉几乎脱口而出。
很快她就后悔了。
骆辞滚烫的气息迎面扑来，“你说什么？想吃我？”
顾茉：“……”
她不知是她听错还是骆辞脑子出问题，不过，她还挺喜欢的。
骆辞再次将唇凑近她的脸，目光下移，咬住脖颈，白嫩的肌肤，留下了一个浅粉的牙印。
“嘶…你干嘛…”顾茉没想到骆辞还真敢咬。
“嗯…味道不错，”他作势要咬下一口，“我还要。”
“别别别，我错了行吗，万一有人看见就不好了，”顾茉无可奈何，可怜巴巴的示弱。
“你错哪了？”骆辞故作严肃地“审问”。
“……”
其实有时候顾茉真的认为，骆辞就是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幼稚鬼。
可爱到真的想咬一口。
算了，危险发言。
“知道这是什么吗？”骆辞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打断了她“纯洁”的想法。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嗯…啊？当然在听…你接着说…”她终于回神。
骆辞叹口气。
“你是不是问到了一股柠檬味？”
“嗯，很浓，很好闻，这是什么啊？”
“这叫柠檬草，会散发出近似于柠檬的气息。”骆辞耐下心来给她解释。
“那它有什么含义吗？就只是香？”顾茉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它是用来送给暗恋的人的。”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
暗恋的人，是你。
“那我们把它种在这吧，作为以后的纪念，”顾茉拎起花盆，看上去心情很好，“几年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来看它。”
几年后一起来看？不可能的。
骆辞眼中的火光熄灭了。
化为沉寂。
“好…几年后，一起来看…”他有些艰涩地开口。
如果几年后还能见面，他要送的，就不是柠檬草了，而是……
戒指。
可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而柠檬草的花语，也就是顾茉至今都不知道的。
开不了口的爱。
被骂成渣男也好，海王也罢，都不重要。
他不想因为他，误了她的一生。
顾茉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什么那天下午，骆辞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地吻她。
因为，以后没机会了。
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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