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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清理门户


陈圣盯着脸色铁青的李家家主,嘴角微翘,笑道:“不论昔日如何,希望今夜各位不要做出让陈某失望的事。”

四大家族的中坚力量瞬间感觉到一股威压落下,即便是阮蒲额上也是冒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

“诸位,还不退去是等着陈某管晚饭吗?”陈圣接过丹砂符纸,突然轻声打趣道。

四位家主这才松了一口气,领着自家子弟离开,却是不敢走远,四人都分别接到陈圣传音,让他们在村子中央开辟出一块隔绝鬼气的清明之地。

陈圣走过院门之时各自敲了下两个家伙的脑瓜,嘱咐继续守好大门,便推门走入屋内。

怀揣一堆灵石丹砂,陈仙师心情沉重啊。

划出几颗丢给气府空虚的少年陈王,陈圣淡笑道:“你的修行天赋不弱,即便荒废了多年也未必没有重返金丹真人的可能,不必为了我的一点伤势费神。”

陈圣在那场自爆中虽然反应极快,但之前施展秘法的伤势还未痊愈,因此伤上加伤,陈王将他带回来后以气府内好不容易聚起的几缕真元疗伤,可以说是付出不小了。

陈王只捡出一颗,惨笑道:“道心有缺,即便是到了金丹境又如何?”

说着便将剩余灵石推回,见陈圣手上蓦然出现一杆符笔,戏谑道:“未曾想师兄还是位符道高人。”

陈圣翻了个白眼,“若不是你这小子不顶用,师兄我用得着亲自出马?”

敛下神色,陈圣将一张品质最低的符纸铺在桌面上,笔尖蘸了点丹砂,开始绘制符文。

许是在山下安逸久了,四大家族拿出来的符纸大多是些低档货,比之人间某些黑心算命先生拿来骗人的材质都略有不如,倒是阮蒲花了大本钱,给出的都是上品的仙家符纸,丹砂也是一样。

笔落行文流畅无比,只是陈圣抬手时出现了意外。

笔尖离开纸面,那页淡黄符纸瞬间开始褪色,灵气很快便枯竭化为一摊细碎的纸灰。

陈圣黑着一张脸。

少年吸收着灵气,见状大笑,“陈师兄,从未用过如此低劣的符纸吧?”

看陈圣满脸茫然,陈王笑着点破,“像这种材质平庸的符箓,绘制之时并不是下笔越重越快成符就越好的,得收着点笔力,将符文均衡平摊在整页符纸上。”

陈圣恍然,明白了。

再次提起符笔之后,手腕扭动极慢,且每挪动一笔就得沉神感悟许久,又失败了好几次后,陈圣才算是掌握了其中规律。

睁开眼睛瞧见陈王捏着一叠符纸,笑着伸出手。

“怎么?看不起我?”陈圣笑着打趣,却是又摸出一只符笔递了过去,自己只是找了杆寻常人家写字的毫笔。

二人通力合作,终于在夜色沉沉之时赶完布阵所需要的的符箓。

聚煞阵,是修行界里常见的招邪法阵,两人所画的符箓是经过藏月山改良效果更为强大的招阴符。

做完这一切,陈圣盯着桌上还剩下的半斤丹砂久久无言。

少年难得露出不厚道的笑容,问道:“这些留给我?”

半斤丹砂,对于如今没了藏月山身份的陈王来说,可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即便是折价卖了,也能换来二十余颗灵石。

陈圣笑骂:“你就这么缺钱?”

少年拢了拢衣衫,讪笑道:“以前没法修行自然是不需要,如今这不是境况不同了嘛。”

陈圣突然说道:“就这么不肯回到山上去?哪怕从头开始,也比在此蹉跎光阴要好啊。”

少年只是微微一笑,陈圣便明白了他的心思,当即将那丹砂推过去,没好气道:“拿去拿去,我就当这一场白忙活了。”

少年哈哈一笑,打趣道:“师兄可不是白忙活,一个聚煞阵可花不了两百灵石。”

陈圣斜眉瞪眼,瞧见陈王手指搓动,气消道:“你小子还真想让我白给你干活,一个子都不想出就算了,师兄凭本事挣来的灵石你也好意思坑?”

陈圣讪笑,“这不是刚收了个徒弟,你做师伯的不得给个见面礼?”

陈圣大手一挥,“少来这套,没有。”

飘然走出院外,陈圣对着那妇人悄悄点头,越过门前的两人,缓缓向村子中央广场走去。

少女红盘看见师傅黑着一张脸,急忙问道:“师傅,怎么了?”

陈王立刻换上一副和熙笑容,喃喃道:“没事。”

“你们两个躲在屋子里,除了我与你师伯,谁来叫也不要开门。”

交代完毕,少年快步跟上站在拐角后的陈圣,乐呵呵道:“我就说,师兄你没这么积极的。”

陈圣一个暴栗敲过去,没好气骂道:“又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让那几家磨磨,急什么!”

少年笑容灿烂,追上大步走着却施展了敛息之法的陈圣。

————

张家的年迈管事凑到阮蒲身边,小声问道:“阮家主,那陈仙师怎的还不露面?”

阮蒲冷笑,看着这个明显被人推出来挡刀的可怜虫,漠然道:“两位仙师行事,何时轮到你我过问?”

说罢便大步走开,不再理会这个倚老卖老的家伙

吃了颗软钉子的老管事站在原处,看着身前那道雄壮背阴,眼中神色怨毒,实际上到了他这个年纪,寿数随时要走到终点,最看重的就是一点脸面。

至于被一贯与自己不合的家主拉出来凑人数,老管事知情却不恼怒,甚至还有些感谢那位年轻家主,让他这把老骨头还有发挥余热的机会,而不是于某一天就那么油尽灯枯,随后被族中某些恨极了自己的年轻人挫骨扬灰。

老人手掌攥紧了又松开,一张枯朽的老脸显得十分狰狞,这一切都在两道少年身影出现之后荡然无存。

阮蒲最先行礼,“见过陈仙师,陈先生。”

一人是仙师,一人是先生。

两个称呼,意味深长。

陈圣颔首,瞥了陈王一眼,神色玩味,“你来还是我来?”

少年摊开手,“自然是你这个仙师来。”

陈圣哑然,遂让众人聚于阵法中央,而后将广场一分为四,分别放置符箓,每张符箓上压着一颗灵石,布置完一切便拍了拍手。

“仙师,您这是去哪?”阮蒲看着就要走出阵法边缘的陈圣,硬着头皮问了句。

陈圣头也不回说道:“自然是看热闹了,几十个练气修士借助阵法都对付不了那些无主鬼气,那就是你们该死了。”

少年陈王一手搭在陈圣肩膀上,有些埋怨道:“师兄如此行事,有些不厚道啊。”

陈圣哈哈大笑,“难道要我亲自出手,帮着他们消弭了那鬼气才算厚道?”

说到这里,陈圣止住话头,目光落在远处。

目光由此往北边蔓延,一条笔直且宽阔的石板路,刚好对着村口那块石碑,陈王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回头对众人说道:“若是坚持不下去,我会出手。”

陈圣咧嘴而笑,双手环臂。

“哒!”

一道清脆的响指过后,陈十三与红盘脸色齐齐大变,尤其是后者,只感觉到阵阵阴风吹过,定睛看去才发现身前桌案上点点红色丹砂纹路在消散。

陈王眼神微闪,开口提醒道:“来了。”

连带阮蒲在内的几大家族皆色变,以之前与陈圣商量好的位置站好,每人照拂一处角落,防止渗入阵法的鬼气毁坏符箓。

陈圣身前出现一柄长剑,直挺挺插入地面,那些汹涌而来的鬼气被分割开,而后又汇拢成一大股,撞上聚煞阵法。

阮蒲此刻颇为庆幸,没有像其余三家一般偷工减料,只扩展出一片可供自家弟子站立的区域便罢了。

整个阵法十分古怪,东南西北四个角落中,唯有阮家那边受到的袭击力度最小,因为身前摆放的招阴符间隔最宽,一些原本冲着此处而来的鬼气都被相邻两个给牵引分担了不少。

陈圣笑了笑,打趣道:“阮家主,你倒是清闲。”

阮蒲苦笑,实际上他也就是比起另外两家显得稍稍没有那么吃力,当即苦着脸道:“仙师说笑了,这鬼气来势汹汹,阮某哪有清闲之理?”

陈圣笑笑,懒得再去看这边,静静等候那些鬼气的异动,以及那位时时在村外盘桓的鬼修阮红慎出手,至于村口那些青壮,倒是不用过多担心,没解决陈圣之前,阮红慎是不会对他们出手的。

更何况,陈圣还不知道,那些人中是否潜藏着幽冥司的暗手。

小小村落,水深得很呐。

陈圣自嘲一笑,双眸微微闭起,眼前出现那位神色郁郁,与陈落羽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大梦一场。

梦中的藏月山格外破败,没有丝毫修行界第一宗门的气象,反倒是暮色沉沉,一路走来没遇到任何一个弟子。

眼前蓦然出现一个白袍老人,怀里抱着一坛好酒,香气扑鼻。

不过此刻陈圣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位老人正皱着眉头,死死盯着自己,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陈圣顺着石阶登山,站定在老人面前,笑吟吟道:“老抠门,不认得我?”

岂料到老人却是一个抽身后退,随后大袖甩动就是两道巨大的剑气劈来。

陈圣眼眸微亮,前世百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师尊出手,随手就能打出两道可杀元婴的剑气,这老东西深藏不露啊。

身子被那剑气劈碎搅烂,老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陈圣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伸出一根手指,淡笑道:“说好了每日一壶,师傅你又偷喝。”

那位抱着酒坛,身子被压矮了几分的老人微微抬头,老泪纵横。

这一句话,是他那幼年横遭祸事,因此沉默寡言的小弟子上山之后,与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收敛好心思,老人闪身上前,对着陈圣反复打量。

良久,老人才蹦出一句:“小羽?”

陈圣还未来得及答话,就看见山顶上走下来一个少年,怀抱一柄狭长剑鞘,轻轻嗯了一声。

老人脸色忽变,看向陈圣厉声喝道:“说!你是什么人?”

破落山道之上登时剑气横飞,那位老人宛若一头被触怒的雄狮。

淡然看着穿身而过,陈圣双手抱臂,看着那位目光清冷的少年。

老人急忙抽身后退,顾不得那一坛子珍藏美酒,将徒弟护在身后,神识在四野扫过,随后愣住了,因为眼前这位有几分面熟的少年郎,竟然在神识之下扫不到。

换言之,这个年轻人要么是一个远远胜过老人的强者,要么陈圣就是一尊幻象,还得是发自内心观想出来的。

更令老人觉得可怕的是,他那位徒弟明显也能看见此人。

陈圣无奈苦笑,伸手去接那酒坛,结果那坛子老人视若珍宝的坛子轰然爆开,顿时酒香扑鼻。

“这下你没酒喝了。”少年蓦然开口,看了眼脸色铁青的老人。

陈圣耸肩,对上老人几欲杀人的目光,哭笑不得,“你自己松手的。”

“小混蛋,给老夫死!”老人突然发难,剑气盈满两条宽袖,轰然劈出两条硕大剑光。

感受着这股庞大威压,虽然不会被那剑气伤到,陈圣依旧是龇牙咧嘴,委实没有想到。

前世那位无事就喜欢蹲在墙角偷喝酒的老人家,竟然是一位剑意如此犀利刺人的剑仙。

两剑落空,老人瞠目结舌,愣了许久才咬牙怒道:“要杀要剐给个章程,少给老夫装神弄鬼的。”

看着暴怒的老人,陈圣哑然失笑,因为多半是为了那坛美酒。

少年陈落羽放下剑鞘,站定在陈圣面前,微皱眉头问道:“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陈圣乐了,看着少年,微笑道:“熟悉就对了。”

老人一个闪身,将弟子护在身后,满脸警戒:“少套近乎,你偷偷潜入我藏月山到底有何要事?”

陈圣长身而立,看着老人,意味深长道:“我光明正大走进来,你能发现我?”

老人怔了怔,而后恼羞成怒,又是一袖甩出,这回陈圣看得真切,老人双臂空空荡荡。

陈圣脸色骤然阴沉,寒声问道:“谁干的?”

老人明显对他的转变十分惊讶,脸色古怪,下意识收了收脚步,将半个身子侧后。

少年神色黯淡了些许,又抱紧了那口剑鞘,与陈圣对了一眼,便反身拾阶而上,又坐稳在那石壁之上。

陈圣脸色依旧狰狞,几步跨到老人面前极近处,又重复了一遍。

老人看见弟子如此,勃然大怒,一掌拍落,喝道:“给老夫滚。”

陈圣岿然不动,还想再追问几句,结果身躯一阵颤动。

村口石碑下,阮红慎现出身形,盯着村子中央那道人影,趁其心神摇曳之际。

剑光划破夜幕,竟是纯粹无比的藏月山剑意。

陈圣缓缓睁开眼眸,看着穿透胸口的一剑以及狞笑的鬼修。

阮红慎笑意森然:“陈师兄,师弟这一剑如何?”

陈圣双臂微震,一拳重重锤在阮红慎胸膛,淡笑道:“也不怎么样!”

方才这一剑,被他以肉身之力强行挪移避开要害。

陈圣负手而立,笑问道:“这一拳感受如何?”

阮红慎捂着胸膛,看了随手擦去胸口血迹的陈圣,涩声道:“看来你早有防备,就是为了诱我出手。”

陈圣双手环臂,自从发现村中游荡鬼气的异常,他便是有所部署,首先是将院子打造成一个天然的招阴所在,再以符箓将屋子保护起来,这也就是他离开前为何特意交代陈十三与红盘躲进房子。

其二就是布下暗藏杀机的聚煞阵,若是阮红慎今日不出现,那么村子里这些与他修为相关联的幽冥鬼气,便会被陈圣与一旁掠阵的陈王撕裂击垮。

甚至有可能追本溯源,以术法暗伤阮红慎,事实上藏月山中的确有如此法门,陈圣也知晓如何施为,曾在藏月山修行时日不浅的阮红慎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

再由陈圣装作镇守此处,在身旁悄悄布下阵法禁制,再故意闭目沉入心底深处,给阮红慎以可乘之机。

陈圣轻提长剑,点指阮红慎,笑道:“我藏月山弟子惹下的祸,自当由我藏月山弟子来收尾。”

阮红慎自嘲一笑,“我都到了如此境地,你还当我是藏月山弟子?”

陈圣疑惑道:“可有人通知你被除名了?”

已转为鬼物的阮红慎怔怔摇头,又讥笑道:“那又如何,难道今日还有藏月山的长辈能出手来清理门户不成?”

陈圣握紧长剑,眼神骤然变得冷厉,“谁说没有,我就是特意来此收服你的。”

阮红慎嘴角扯动,“别闹了,像你这样的人我若见过不可能没有印象,那陈王也不会不认得你,因此你定是后  入门的师弟,听了几声师兄,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陈圣洒然一笑,轻轻张嘴。

一个宛若炸雷般的声音在阮红慎耳畔响起,“在下,藏月山陈落羽!”

剑光长掠而出,恢复本名的少年紧随其后,双拳挥动间隐隐有破风之声,拳势沉重浩大。

阵法一侧的少年陈王肃然而立,双眸中星河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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