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妓馆
顾凖昏昏沉沉地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白皙的裸背。他顺即坐起,发现自己未着寸缕,想起昨夜同朱家小妾夜游运河,又上了同一支船。
他垂着头懊恼着,想要回想在船里发生了什么,可是头脑却一片空白。一定是昨夜酒太香甜,亦或是沈妆如太迷人,把他最后一点理智都燃烧殆尽。
他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想要逃离现场。那裸背的主人醒了过来。“少爷,您要去哪啊?”她讪笑着,眼中迸发出火苗。
只见床上玉体横陈,花魁静雯披散着长发,腰肢舒展。
顾凖看清她的脸,不是沈妆如,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他不紧不慢地从风衣兜里掏着皮夹子,静雯像水蛇般攀上顾凖健硕的身体,顾凖不耐烦地躲闪。
“昨天有人帮你付过钱了。”
“谁?”
“你的丫鬟。”
“丫鬟?”
“是呀,一袭白衣的精致姑娘。”静雯露出吃味的表情。
顾凖心中暗骂着,沈妆如那个疯婆子居然把他丢进妓院!
“你叫什么名字?”静雯继续靠近他。
“怎么,你对我有兴趣?”顾凖牵动起嘴角,眼中却透着冷冽的目光,他用手指摆出手枪的造型抵在静雯的胸脯。
“我是朱记药行的少东家朱明彦,我有家室,明事理的话,你就替我保密。”
顾凖气汹汹地摔门而出,这个公道他一定要向朱家讨回来。
顾凖回到家,羽芽并未注意,她在专心看着报纸,顾凖将风衣扔在木椅上,她方才抬起头来。
她把报纸卷了起来,压在墨案下,踩着碎步向顾凖走去。
“你昨夜去哪了?我担心的睡不着,还派何副官去寻你。”
“我喝多了,在弄堂里睡着了。”顾凖瘫坐在木椅上,心中仍然为昨夜之事忿忿不平。
羽芽没有接话,她知道弄堂的事顾凖不愿让她过问,便识相地去为他端醒酒茶。
顾凖注意到墨案下的《白话报刊》,他好奇羽芽居然开始读中文报纸,他将报纸抽了出来,只见一整页的小说连载,写的都是才子佳人的风月小说,作者的署名是张抒佑。
羽芽端着茶进来,看见顾凖正在伏案看着报纸,她越过门槛时没有踩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顾凖看了她一眼,心想日本女人的小步子,连路都走不稳当。她毕恭毕敬地端上茶,嫣然一笑。
顾凖把报纸扔到桌上,说道:“你怎会喜欢看这种鸳鸯蝴蝶派?此时战乱无休,你不如学学关心政事。”
羽芽一听,想起自己日本人的敏感身份,忍不住抽泣起来,顾凖正想去安慰,他的儿子顾少麟冲了进来。
他哇哇大哭着,圆圆的脸蛋哭成红苹果,眉毛也跟着红了起来,他委屈的撅着小嘴抱着顾凖的大腿,着实让人心疼。
羽芽拿起手帕给他擦拭眼泪,他却大喊着:“女鬼子,别碰我!”
羽芽怔住,顾凖蹲下来把少麟抱在怀里,她见顾凖对着少麟一脸的宠溺,便识相地走出房门。
家仆和顾老太太一路追进来,少麟见势赶紧将脸埋进顾凖怀里,大喊着:“爹爹救我!”他虽是四岁顽童,但母爱的缺失让他早已学会揣摩人心。原是他玩闹打碎了名贵的古董花瓶,那花瓶是顾老太太当年陪嫁之物。
顾老太太发难着:“这小混球,没有教养,一点也不像顾家的人。”
顾凖揉了揉少麟的小脸,让丫鬟把他抱走,转过身对着顾老太太说着:“娘,少麟毕竟是顾家的长孙,您不要总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
“长孙?一个私生子而已,你说这话倒是想气煞我。”顾老太太环顾房间四周,确认羽芽不在屋内。
“我也不想我的长孙是个日本孩子,你年轻时做过荒唐事也就算了,如今你是个大人了,还是个军官,家国天下可是头等大事,你娶个日本女人,如何服众?你可要仔细端量着。”
“娘,您从小教导儿子岳飞精忠报国之志,儿子,但羽芽是个例外,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没有她,儿子也许都不能回来见您。”
“这事不能让你爹知道,他此次远行调拨一大队人马去支援抗日,让他知道你娶个日本婆娘,他非杀了你不可。”
“娘,我有个主意,城关镇新搬来的朱家,在沈阳经商多年也算体面,他们少东家的小妾有意认羽芽做妹妹,让羽芽跟她认个亲,弄个中国人的身份。”
“小妾的妹妹?这身份低贱,有辱顾家门楣。”
“娘,我打听过这小妾是朱家捡来的,无父无母,就算是爹查不出这种人的底细是不是?”
顾老太太皱起眉头,狠狠地拍打着顾凖的后背,埋怨着:“都是我把你惯坏了,顾家就你一个独子,你整天不忙军务,还有时间打听别人小妾?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德行!”
“娘,您不要信外面那些流言。”
“说到小妾,那日本人也只能做妾,回头我再帮你寻觅家室好、品风正的女人做正室。”
顾凖把双手放在顾老太太肩上,笃定从容地说道:“娘,一个女人就够了。国家危难,儿当挺身而出,又怎会有心情风花雪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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