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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下决心!


我太过自私了。

        轻叹一声,是否有些东西,我早就应该放弃了?比如说仇恨。

        清晨,打开房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好冷啊。”我感叹。

        “已经入冬了,娘娘。”珠云在旁边提醒道。

        我想起了梁叶心,喃喃道:“不知道梁嫔那里的暖炉够不够,她如今正是非常时期,千万不可冻着了。”

        绿真姑姑点头应道:“奴婢早就知道娘娘担心梁嫔,昨个晚上已经派人送去了两个,眼下该是暖和了。”

        我心中慰藉,对绿真姑姑点点头。她是个精明而又聪明之人,很多事情,往往不用我亲自吩咐,她便知道该如何来做。

        也正是因为如此,倒是也让我省了好些心思。

        熏笼在殿中,手握手炉,静坐在榻上,放空思绪,闭上眼睛小寐。大抵今天,皇后娘娘要有所动作了吧,萧凌寒甩给她的那一句话,想必昨天晚上楚宜娴都睡不着觉,今天不处理,她今后都别想要谁安稳觉了,何况,她恨不得想要早一点儿将我给打入冷宫,加快行动无可厚非。

        “一晃眼,都入冬了,时间过的好快啊。”我不由得脱口而出,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晓得,究竟是在感叹时光如水,流的太快,还是感叹某些事情变的太快,让我有些应接不暇。

        好比清王和圣女的事情,好比我对萧凌寒的感情,这些,似乎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如今尘埃落定,再回首想起,竟是恍然怀疑,这些,我真的已经经历过了吗,真的,都曾经发生过或者正在发生吗?

        曾经那个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的我,竟也是变得这般沉稳和安于寂静平淡了、

        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娘娘,人的一生,有很多选择是可以改变的。”我并未睁开眼睛,听得出来,这话,是绿真姑姑说的。

        我在决定不阻拦清王和圣女之间的联姻的时候,绿真姑姑曾经是最为反对的,可是如今,她的这话……我竟是有些搞不明白了。

        “因为,我们在经历和成长的同时,也看清楚了某些事情,明白曾经的我们所看到的,不过是其中的一面,有些狭隘,也有些片面,由此便会影响到我们的决定。”

        卷碧如是说。

        我缓缓睁开了眼睛,便看见卷碧和绿真姑姑都望着我。

        端起桌上的茶,浅抿一口,开口道:“怎么,你们这是被什么事情给刺激到了,所以发出这样的感慨?”

        卷碧和绿真姑姑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她们都明白各自话里的意思。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还未等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开口,就连忙说道:“哎,你们两个,可别说是因为本宫啊。”

        最近发生的事情不少,且都是和我有关,她们能够从这些事情之中发出一些感慨,倒是也无可厚非。

        卷碧无奈浅笑:“娘娘,您这可就难为奴婢和姑姑了。”

        果不出所料。

        “为什么?”我开口问,总是隐隐觉得卷碧和绿真姑姑话里有话,和我有关,和萧凌寒也有关。

        卷碧犹豫了一下,看了眼绿真姑姑,在绿真姑姑的鼓励和示意之下,才缓缓开口:“娘娘,奴婢们都看出来了,您对皇上……”

        “本宫对皇上怎么样?”这个我一直都在心中暗自躲避的问题,怎么也想不到会让卷碧给提出来。

        我似乎能够预料到她要讲什么,只是在害怕听到的同时,也害怕她所说,正是我心中所想,也是我所预料到了有关我心底的真相。

        我自己都觉察出来,我的反应似乎有些大。

        卷碧却并未被我目光中的小小威胁,和语气之中的淡淡怒意所吓到,反而似是下定了主意一般,开口说道:“娘娘,就像是姑姑所说的,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成不变的,虽然一开始大家都并未察觉,可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改变已经悄然开始了。执念什么的,或许也到了该放下的时候了。”

        卷碧的话什么意思,我再清楚不过,只是不敢相信,这些话,竟是从那个一直都支持着我的卷碧口中说出来的。

        她是想要我放弃父母的大仇吗?尽管,在我的心中我的确有想过此事,可是,想和做完全是两码事,过不了心中的坎儿,又何谈其他?

        绿真姑姑看我蹙起眉头,脸色也渐渐显现出不悦,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娘娘,其实您和奴婢心中都清楚的很,这个仇并非是不可不报,而是不能报,您能够掌握的是皇上的命运,可是您不能够掌握的是,天下的命运。于您看来,您所需要的,不过是皇上的性命,而于国家而言,一旦缺了皇上,必将打乱,不论是否有篡位一说,若是有异心的各地封王、诸侯野心四起,对于国家和百姓而言,将是一场滔天的灾难。”

        我不得不承认,绿真姑姑所讲的这些,都太过真实,也都是真相。

        “另外,娘娘,您对皇上的情意,奴婢们都看在眼里,既然喜欢,横竖都是不能够下手报仇的,为什么不能够抛掉过去,就此和皇上在宫中生活呢?”卷碧总算是说出了最为重要的一点。

        我想,如果并非是我这般犹豫,并且付诸真心的话,绿真姑姑和卷碧,想必也不会找这么多明明一直存在,却现在才提及的理由来阻止我。

        “如果仇恨是那么轻易就能够忘记的话,本宫也不会想尽办法进入皇宫。”我平淡地说道。

        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可是接受起来很难,否则,当初花费那么多的时间来准备报仇,如今,竟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忘掉过去,重新生活”就可以抹杀掉曾经的努力和决心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可是,娘娘有没有想过,老爷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便是国泰民安啊,这也是为什么他不会轻易发动谋反皇上的原因,而夫人心中最为挂念的,便是娘娘您了,如果老爷和夫人知道您如今欲要做的事情,他们在九泉之下又岂能够安心啊!”

        绿真姑姑意味深长地说道,所有的人当中,唯有绿真姑姑年长一些,经历更多,曾经也夭折过一个还不满三周的孩子,深知作为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超过一切。

        “老爷和夫人一定不希望娘娘为了他们而落的个不好的下场,况且,国不可一日无君,娘娘何苦要苦了自己的心,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卷碧和绿真姑姑是最了解我的,我是绝对不会让国家失去皇上的,曾经那么执着的想要萧凌寒的命,待发现他对国家的重要性之后,自然是不忍下手,加上我对他的情意,更是不忍,可我又不堪对父母的愧疚和自责,也唯有让自己刺杀失败,而落得个被治罪,砍头的风险,似乎这样,才是最为两全其美的办法。

        也算是,我没有辜负这一路走来的执着和努力,没有违背自己曾经发过的誓言。

        而这样的结果,也并非是我所想要的,也并非是卷碧和绿真姑姑等人所想要的,更不是萧凌寒所想要的。

        可唯有这个办法,才不会让我整日都生活在愧疚和自责中。

        绿真姑姑忽然之间开口道:“娘娘,您为什么不采用一种更好的方法呢?”我疑惑,又有什么是更好的方法。

        “成为那个在一旁辅佐皇上的贤良皇后,帮助皇上,将国家治理的更好,少些战争,少些灾难,让百姓安居乐业,并且于外交事情上,只要您在皇上心中地位越重要,在后宫中的地位越加的稳固,说出来的话才会更加的有分量,才能够减少国与国之间的交战,减少杀戮。娘娘若是能够让皇上本身并不恰当的决断改变,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岂不是比报仇要更加有意义?”

        绿真姑姑的话,总是让我无从辩驳。

        这的确是很好的建议,我可以不用整天想着报仇,不用杀人,不用失去自己的性命或者是萧凌寒的性命,那些之前所想的血腥都荡然无存,所有的,是于无形之中影响萧凌寒的决断,潜移默化的改变萧凌寒的暴戾残忍。

        这样的最终结果,便是我既能够留在萧凌寒的身边,又能够避免更多的人死于战乱,和萧凌寒错误的决断之中。

        仇恨,都并非是一朝一夕的,我因为失去父母而来找萧凌寒报仇,难免不会有其他的女子或者是男子同样因为萧凌寒的决定,而失去了亲人,继而要来报仇。

        就像是佛家所言,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并非是一个崇尚冤冤相报之人,可总觉得,就这般轻易放弃了报仇,有些草率和难以接受,毕竟,耗费多年的心血,顷刻之前就推翻,换做是谁,都不会那么快应允吧。

        可实际上,这件事情最大的获利者,实则是我,这一点我很清楚。

        “娘娘,不管您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奴婢们都支持您。”最后,卷碧还不忘给我施加压力,让我知道,不管成败,我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还有她们。

        我没有说话,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需要时间来考虑,来下定决心。一旦决定了守在萧凌寒的身边,便意味着放弃父母之仇,全心全意地应对宫中的你这些女人,成为萧凌寒心中最不可取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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