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怀孕了
略略的喝了些粥，我搁下碗来看着身旁伺候着的绿真道：“你先别忙活，陪我说说话。”
绿真依言走近我身旁：“不知小主想听什么？”
我拉了她的手，引她坐在一旁的杌子上：“如今你也二十有六了，按理是二十五便可以出宫婚配的，你怎么不曾出去？”
绿真愣了愣，静静看着一旁燃着的红烛，半晌才道：“原先的太后垂怜，去世后将奴婢指去陛吓、身边伺候，陛下又敬奴婢是伺候过太后又得了太后的喜爱，便赐了个二品御侍的女官。”
我揉了揉酸胀的脖颈，绿真见了立马起了身站到我身后替我轻轻揉着，我淡淡一笑道：“竟不想家中父母么？”
绿真手势停顿了一下，已是明了：“因得贵人垂怜，家中一切安好，故不必挂怀，奴婢一心只要报恩，那位贵人却说，他原是替人办事。”绿真停了手走至我跟前直直的跪了下来：“奴婢多谢小主当年举手之恩。”
我讶异过后也明白了，心中暗自好笑：“起来吧，若当真想报恩，只好好伺候我，其他的不必过问，若你能同珠云卷碧一般真心待我，我今后必是不会亏待于你。”
绿真重重的点头：“今后奴婢只有一个主子，便是您。”
我扶了她起来：“说了半会子的话，有些乏了，你伺候本主休息吧。”
约摸着到了寅时，忽地狂风大作，扫得树叶齐刷刷的作响，闪电如金蛇般划破黑夜，震耳的轰隆声吓得我赶忙的从床上坐起来，大雨倾盆而下，砸的屋顶哗哗的响，我惊呼道：“来人，快来人。”
绿真闻声立马随意取了件披衣披了就赶来：“常在怎么了，可是被这雷声吓着了？”
我见绿真端了烛火来，火光明亮亮的印在眼里，倒是安了几分的心：“这气势来的突然，正是睡的稳稳的，这样一个霹雳下来，倒是唬得我不行，你给我倒杯安神茶来。”
绿真诶了一声转身去倒了茶水递给我。
我喝下一大口，压了压惊，这才好些，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我一时不及，失手打碎了茶盏。
大门被推开，我眼看着萧凌寒大步走进来，后边跟了一地的水渍：“陛下怎么这时候过来了，竟是没人跟着呢，怎么淋了一声的水，绿真，赶紧叫人端热汤过来叫陛下泡一泡，再煮一碗浓浓的姜汤去去寒。”
绿真忙应了退下。
萧凌寒一面自己脱着外袍一面道：“你离朕远些，朕才从雨中过来，身上带着寒气，别叫你着凉，夜里突然听见雷响，想来你害怕，所以就往你这来了，远远的见你这微微亮着光便知道猜对了。”
心中的仇恨有那么一瞬间被暖化，却也仅仅只是一瞬间：“陛下实在是胡闹，如此不顾及自己的身子，若是染了风寒，叫淮月如何自处。”
“朕……”
“陛下，小主，热水已经备好了，恭请陛下移驾。”绿真急急的走进来，却不想二人正在谈话，一时也略尴尬。
萧凌寒点了点头对着江淮月道：“你先在这等，朕自个去，免得你再着凉。”
萧凌寒出来时，我正懒懒的卧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席湖蓝色的薄被，身下是软绒的毯子，睡着极暖和，后头靠着一个水绿色绣杜鹃的枕子，手中拿着半卷书慢慢翻着，头发松垮垮的挽着，几缕青丝儿落在面前，别有一番娇娆妩媚。
窗户半开着，雨势已停，外头一股子雨后清新的空气飘来，带了些许的花香，闻得越发困倦起来，不觉的便昏头睡了去。
次日，待我醒来后萧凌寒已去上早朝，我独把卷碧留在里间谈话。
“如今陛下虽宠爱我，却也不是十分的信任，若这般继续下去，我便与其他宫妃无了区别了。”我皱着眉头道。
因着内里无人，卷碧便随意的坐在一旁，问道：“既然主子将奴婢独的叫来，想来是心里已有了计较，不凡直说就是。”
我轻轻侧首，道：“虽是有了主意，却并非简单可成，却也要外头那位主子相助，所以……”
卷碧自然是明白了，素来是由卷碧来联系外头那位，想来是不差：“主子既然说了要么便告诉奴婢，奴婢趁着那位爷入宫时去转达。”
我点了点头，附在卷碧的耳边将心中所想道了出来。
越听下去，卷碧的脸越是苍白：“这样未免过于冒险了。”
我却是笑吟吟的道：“却不乏是个好计划呢。”
卷碧心知我一旦拿了主意必是改不了的，也无法，只得乖乖去转达。
这日下午，闲了无事，我取了绣架子搭在桂花树旁，一面嗅着香味儿，一面给萧凌寒绣里衣的纹案，一针一线尽是精致细腻，绣的乏了便抬头往远处望望，或又起身站在桂花树下，取下一两小朵的花儿放在手心轻轻闻上一闻，内心欢悦柔软。
隔了好些日子卷碧才来回了话说是安排好了，安排在端午家宴那日。
这几日因着朝事繁重，萧凌寒已有七八日未曾踏入后宫了，我自然也乐得清闲，宫苑寂静。
我唤珠云来：“在书桌摆好文房四宝，我今日想抄抄经。”
珠云应是，忙去收拾。
待妥当，我净了手面，取了经书细细誊写，字迹娟秀，灵动飘逸。
摸约写了一个时辰手臂已是酸胀得不行，我搁了笔，又唤珠云收拾妥当，便带了一干侍女往御花园里去散步。
一席雪青色缂丝缠枝莲云锦宫裙越发显得清雅淑女，我围着御花园周围四处走动，玉兰、海棠、芭蕉、牡丹等百花争艳，更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儿来的花，芬香馥郁。
“这般好的春。光，若是能在这院子里头烤鹿肉吃，竟是人间天堂了。”
绿真听了噗嗤一笑：“别的主子娘娘来了这御花园不外乎赏花作诗什么的，唯有咱们小主竟是想着烤鹿吃哩。”
珠云嬉笑着道：“小主原在府里时，最爱趁着无人时带着奴婢去院里烤肉……”
卷碧重重的拉了一把珠云，珠云自知失言了，忙闭了嘴不说话，绿真也感受到气氛一下子的低落也不说话，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哎唷，我道是谁，原来是新晋的常在啊。”醒了神忙看过去，碧蓝地百禽缂丝绣宫裙已掩不住来人隆起的小、腹。
绿真靠的近了点，在我耳边提醒道：“是萧贵人。”
萧贵人原是陛下还在太子府时便在陛吓、身边伺候着，陛下。垂怜赐了个姬妾的位分，入了宫后原因身份卑微封了答应，因有了孕才升了贵人。
萧贵人萧谧趾高气扬看着我，手中摆弄着裙间别着的一个荷包：“你比我低了一个位分，竟不知行礼的么？”
我行了个礼，道：“嫔妾因见了小主玉容花貌仿佛月里嫦娥，一时愣住竟忘了礼仪，还望小主恕罪。”
谁又不爱听好听的话，萧谧闻言，颔首一笑：“倒是要恭喜陛下得了个口齿伶俐的佳人了。”
说罢，她身边的宫女道：“小主，该坐下歇歇了，如今身子重，站久了夜里怕是又该喊腿疼了。”
萧谧笑着轻斥道：“就数你多话。”一面转头看向我：“因宫里皇嗣不多，陛下甚是看重本主腹中的孩儿，宫里头便照顾的不得不仔细了”说着还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我拿着绢子挨了挨鼻子，笑吟吟道：“是了，如今贵人有身孕，是该格外仔细些的。”
萧谧掩不住骄矜之态，笑道：“是呢，自从本主有孕来，陛下也是源源不断的送来补品，又时常来看望，到底是年岁深些，那感情是忘不掉的。”
她炫耀的一番话我自是不理会，只陪着笑道：“陛下很是看重贵人呢。”
萧谧道：“你也不差，虽本主不大出门却也听说了江常在隆恩圣眷。”
我淡淡笑道：“淮月不敢，淮月不过刚入宫，不过是仗着陛下的一股子新鲜劲儿，哪里能与贵人等相比。”
萧谧洋洋自得道：“知道就好，说了这样久，身子愈发重了，你自己走走吧，本主回去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绣鞋尖儿，朝她告礼。
绿真见我心中略有不快，上了跟前道：“小主也别在意，这贵人原是不得宠的，所以入了宫也不过封了答应，是因了腹中孩儿方才升的贵人之位，少不了轻狂些。”
我冷笑道：“殊不知却是将她自己推在风头上去，后宫里将她肚子视为眼中钉的只怕是不少吧？”
绿真微笑道：“如今倒是收敛了，萧贵人才怀孕那段时间小主还不曾入宫，那时她仗着自己怀了龙胎每日里撒娇弄痴哄的陛下去她宫里，便是夜里头也屡屡生事将陛下从别人宫里请走，已不知多少人欲除她而后快，偏她不自觉，竟还从贵妃宫里请人走……”
我冷哼一声：“在那位那里只怕是讨不到好果子吃，她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绿真笑道：“可不是，第二日贵妃便发了脾气，怒冲冲的往贵人的醉霞轩跑去，满屋子的东西一股脑的乱摔一通，吓得贵人不行忙请了陛下来，陛下早也是恼了贵人的行径，哪里要帮她，她经了那事才收敛了不少。”
我嬉笑着正想说什么，忽的胸口发闷，眼前一片乌黑，一阵眩晕袭来。
周围寂静无声，太医的声音古板生硬，珠云忙从帐子里拿了我的手出去搭上绢子，太医在一旁请脉。
半晌，起身含笑道：“恭喜小主。”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只听他道：“小主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我刚醒来便听了这样一句话，怔了怔，隐约明白了什么，心中一堵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闭上眼睛装睡。
正巧着萧凌寒往里头走，便听了太医的话，忙嚷嚷着问道：“可是当真？”
那太医先是给萧凌寒行了礼，道：“臣在宫中行医数十年，必然不会有错的，只是今日情绪受到波动引得胎气不大稳定，臣给小主开个方子，静静养个几日也就无碍了。”
这样的喜事自是早有人已通报了出去，皇后此时也赶了过来，道：“倒是有劳太医费心了。”
太医道了几声不敢也就退了出去。
萧凌寒仍旧喜得不知该当如何的，直奔我床边，身后几乎是带了一股风，紧紧握住我的手，我能感觉得到他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小、腹上。
皇后笑眯眯的道：“虽江常在入宫时候短，但是如今她身怀皇嗣，有功于后宫，陛下看看是不是该给江常在晋晋位分？”
萧凌寒对皇后道：“是该如此，著封江常在为贵人，你去打点，朕信得过。”
皇后微微笑着道：“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会办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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