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难不死
议论还没完不知哪里响起一阵艰涩的笑声，像是敲碎鼓一样零散破烂。
难听归难听却是吵得人心浮动。
单流云抬眼看了一圈将阿灵喊到跟前，还带自己人后退开去。
城上何太苦看了一眼还在气团里翻滚的白末，掏掏耳朵不耐烦道：“老妖婆就知道你会来，还不快滚出来！”
话音一落就是一连串更大的笑声，忽近忽远直到一团黑影悬于当空。
像是涨大了的黑色圆球，勉强看到花白头发的影子，周身隐隐冒着黑气。
城门下被打惨的人有个颤颤巍巍爬起来，指了指哆嗦一句：“莫不是……蛮荒老祖？”
阿灵捏着鼻子阻挡冲天的气味，嫌弃直喊：“阿爹，这是人吗……好臭！”
单流云随手一挥荡开污浊护住自个宝贝直言：“嘘……这蛮荒老祖藏在地下几十年了，许是发霉了，不过传言她最讨厌干净漂亮的人见了就掏心挖肝，你离她远些的好莫要招惹”
阿灵一听往后缩了些，却又盯着白末那边不眨眼。
蛮荒老祖朝着何太苦抖落一身灰土喊：“何骗子！，好好的清闲日子不过，非跑到我的地盘来多管闲事，你问过我没有！”。
何太苦不以为意只道：“老妖婆，老夫懒得管你纵容底下龟孙子干的那些缺德事，但你坏了规矩以偏门开气脉老夫就不能忍！，今天不打到你服老夫跟你姓！”
“何骗子你唬谁呢！，打就打怕你不成！”
“废什么话接老夫这一剑再说！”
何太苦说完一跺脚凭空直上，两手捏起剑诀周围立刻万千剑影，铺天盖地。
底下单流云见了呐呐自语：“有朝一日还能亲眼所见‘万剑如风’，不虚此行了”。
“阿爹这招是不是很厉害？”
“岂止是厉害，传言当年这一剑斩断蓬莱十八仙山柱，断了千尺潭的百年灵气，还把蓬莱看池人当场气死了，这还只是那十三剑的其中一招”
单流云说时不带一丝情绪，唯剩虔诚。
阿灵听的震撼却也好奇一问：“那两人谁更厉害些？”。
单流云摇摇头显得慎重，只道：“咱们那位祖师一人封气脉损耗太多，蛮荒老祖风西西早些年虽境界略低，眼下却不好说了”
二人交谈这空当头顶早已风云变幻，不见二人踪迹只有剑气与罡风四散，惊得一众人等落荒而逃。
白末能听见的时候差不多剩下半条命。
只觉自己被抽筋扒皮似的重组了一遍，周身像有千百跟针游走窜动，戳了个千疮百孔。
掉到地上大口喘气，七窍流血完全不受控制。
意识回复清醒也没能爬起来，那已不是疼就能形容，最客气也得叫生不如死。
有了点力气勉强站起来，指着头上就骂：“老小孩你过来！小爷要跟你玩命！”。
他尚未完全清醒，也不知自己七窍流血得样子跟鬼差不多，全凭一腔愤恨不倒，哪顾得上看一眼谁在干嘛。
偏偏处在天地大动对阵里的何太苦像是有求必应，竟然遥遥回了句：“你小子还真他娘的运气好！，这都没死，老实待会而，没看老夫忙着打架呢叫唤什么！”
白末被一句话说倒下，一屁股坐回地上说不出话。
伸手捂着胸腔，怕是一不小心心脏都吐出来，周身火烧火燎的快被烤成个球。
回头却看到李耀威不知何时到了身后。
这人站在几步外一时没上前来，白末觉着定是自己正不停往外冒白气的样子足够威慑。
“白兄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感觉如何？”
白末心道后福你大爷，这种福气谁想消受谁来好了，再有下回他必然当场咬舌自尽。
“李大人要不要也来一回？“
“白兄弟说笑了，如此机缘李某自知无福消受，况且李某志不在此“
白末不关心这人志在何方，想当皇帝都是他的事与自己何干。
李耀威倒是很知趣，不言不语也不再打扰，像是等着白末自己起来。
白末不那么难受就站起来，心知城中之事还没了这人在等他。
他一转身觉着什么物件向这边飞过来，才看到老小孩的一只光脚就被撞了个满怀。
后背抵上城墙推着何太苦，有那么一瞬间愣神：“老小孩你这是被人打回来了！“
“失误失误，大意了……“
“你大爷的你再大意连自己老命都……我去！“
白末没吼完就见一团黑影撞上来，伴着一股子莫名味道瞬时激发他积攒的不爽。
哪管三七二十一越过何太苦挥手就往上冲，只觉自己一肚子怨气都能打飞几个去。
何太苦都跟着嗷嗷一嗓子，李耀威更是默哀一样直接低下头没看。
啊啊两声叫唤，冲过来的黑影嘭的一声又飞出去竟然直直落到地上去了。
白末被何太苦一脚抵着后背心才收住脚步，回头一抹鼻血吐了口气道：“舒坦！“。
何太苦眉头拧的夸张，原地就围白末转了两圈抓头。
“没道理啊……这是折腾出个怪物来了？“
“老小孩你别过分啊，说谁呢！“
“说谁？，你他娘的知不知道自己一拳打飞了那老妖婆！“
“老妖婆？谁？在哪呢？“
白末一脸无辜直接给何太苦弄糊涂了。
看不明白直接上手，将人抓过来就是一顿盘，脸上小孩变脸一样哭笑不得还骂了句：“因祸得福也没见过这么命好的，开脉就算了……还他娘的直接顶到六阶口了……“。
白末没反应过来底下却响起一阵混战的动静。
何太苦很是头疼，手上用力随手一丢将白末扔了出去。
“老小孩你……扔麻袋呢！“
“滚远点！老夫还有架没打完呢！“
没多会儿白末就听不到任何叫唤，事过三回他都觉着快适应了。
这回被丢的飞过人群也没慌，甚至感觉不到什么异样，御风而行的还很舒服。
好歹顺意一回正想得瑟两下却发现自己不知如何平稳着陆。
察觉这回不仅仅是老小孩施了什么气劲，自己手脚都隐隐端着，一通凭心而动。
翻转十七八圈，到头来却是狗吃屎的姿势往下掉自己都没眼看。
头上脚下的栽了却没觉着疼，还挺软和。
感觉被人拦腰抱着匆忙翻身站起，抬眼看到的却是翠喜。
是这大姑娘没错，几日不见瘦了一半，连神情都面目全非。
看着他的眼睛里毫无情绪，那冲冠一怒笑中带泪的模样半点没了影子。
就这一眼，白末就觉着什么都变了。
“翠……喜“
白末生硬的叫了句，翠喜也没回应自顾转过身去。
“翠喜你怎么了……“白末还想问却发现此时正处在衙门口。
周围毫无人踪，鼻子里全是血腥味道。
白末越过翠喜跑到门里一看，老于浑身是血的跪立在前院正中，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骑兵校尉的尸体。
一番血战拼命再明显不过，还好像完败之象。
见此情景白末心跳加快，不由回头看了翠喜一眼，这大姑娘身上干净只站在那里看着。
这时候几个提剑的幽门剑侍走出，见到白末没容他张口个个举剑就杀过来。
又是那时村子里杀红眼之象。
却是跪立的老于忽然睁眼，翻身而起血肉之躯就往上冲惊了白末一下，口中大声喊着：“人心不古！天道不公！“。
老于整个人像是魔怔了，被剑扎了几个窟窿还哈哈大笑抱着剑侍不松手。
白末看不下去，虽说都不算好人死有余辜的多，却不过也是谁人棋子活着不易罢了。
他虽还不会招式但现下力气像是多的是，上前两步想要帮忙却被老于一把推出老远。
老于手上力大无穷，都快把手上的人勒成了树条硬生生给抱吐血了。
“老子帮他们收拾了那么多杂碎……开了那么些路子……一文不值！你替我去问问洪万山，凭什么外门就注定是弃子！，说好的……“
老于合着一嘴血沫子朝白末歇斯底里，吼完像是放了什么大招，随着几个被他死死拽住的剑侍一起爆飞。
血肉崩散的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白末一好好的五好青年着实还不能平心静气的接受此等极具震撼的场景。
捂嘴忍着不吐，却听翠喜咯咯的笑声，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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