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三人围坐在一起，将中间聚拢成一个圆形，地面上贴了几张符纸。清水绫奈和清水悠一同时开始吟诵咒语，叶琛虽不会咒语，但他按照清水绫奈之前教他的方法，将魔力缓缓注入进符纸中。
淡淡的白光充斥在他们周围，将他们包裹其中。光的颜色很淡，但是随着他们注入了更多的魔力，光变得逐渐刺眼，白色的光柱直直从符纸中穿出，仿佛要穿透这黑暗的巢穴，寻找光明。
“阵法显现了。”清水绫奈睁开眼，“叶琛，接下来这个法阵靠我们两个来稳住。悠哥，你趁这段时间把怪物引来，然后我们一起催动阵法。”
清水悠一得了令，很快便脱离出阵法，另外两人立刻加大了注入魔力的力度，以保持阵法不会失效。
清水悠一带着使命，动作极快，他趁怪物不注意，一个飞身跃过去，直直跳到了怪物的正后方。
他从背后对怪物进行攻击，果不其然，受到了影响的怪物立刻停止了声波攻击，一时间，整个巢穴内突然安静下来，几人还有些无所适从。
怪物的鼻孔重重地喘气，那气体打在地上，波及到了清水悠一。不得不说，怪物的口气也挺重的，清水悠一有点犯恶心。
怪物转身，看向地上那个对它来说，还没有自己脚趾大的人类。一人一怪物，就这样沉默地对视。清水悠一看着面前这双血红色的瞳孔，他永远都不会忘记，就是这双眼将他彻底摧毁。即使在温暖的夏日，只要是想起这双眼，他都会如坠冰窟。
终于成功吸引到了怪物的注意，清水悠一没有恋战，他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充当诱饵，将怪物引入圈套。他向后跳去，瞬间与怪物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怪物看他跑远，立刻追了上去，自己送上老巢的食物，哪有不要的道理。它身体硕大，行动起来没有那么敏捷，只见它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清水悠一的方向走去，它每走一步，地面都要跟着抖三抖。
它走的很稳，似乎带着点必胜的信心。它脚步未停，同时四只利爪还朝着清水悠一，不断释放出火焰攻击。
清水悠一已经摸透了它的进攻规律，灵巧地上蹿下跳，避开了每一次攻击。怪物逐渐被激怒，嘴里也开始喷出火焰，可惜清水悠一并没有中招。
怪物终于加快了脚步，朝着阵法的方向走来。
清水悠一成功地将怪物引到了阵法附近，他立刻重新进入阵法中，和两人一起输入魔力。怪物靠近他们，看到三人都在这里，瞬间顾不得别的，就朝几人走来，直直进入了阵法中。
当它走进阵法中时，整个阵法都开始发出耀眼的白光，那些涣散的白光逐渐形成一道道光柱，它们穿透怪物的身体，怪物立刻发出凄厉的叫声。
但这怪物显然是有点本事的，就在几人正打算松口气时，它竟然没有立刻倒下，而是妄图摆脱白光。正在输入魔力的几人，自然也感受到了它的反抗，一旦怪物挣脱了阵法，不仅证明阵法失败，他们几人也会遭到反噬。
几人合力扩大了阵法的攻击范围，怪物也不甘示弱。越是这种时刻，它越是垂死挣扎。一时之间，阵法的魔力和怪物释放出的火焰，竟然达到了相互制衡的局面。
维持禁术本就极其消耗体力和魔力，再这样耗下去，几人的状况越来越糟，只会对怪物越来越有利。
清水绫奈用余光看着清水悠一，她知道这个怪物对他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噩梦的终结，更是新生活的开始，他不应该被困在噩梦中。
眼前的怪物的确拥有着强大的实力，但几人不可能让它再次逃脱。就在几人僵持不下之际，清水绫奈突然回想起来，她曾记得自己常做的噩梦中，那只浑身赤焰的怪物，有着血红色的眼睛。而且，是三只。
清水绫奈睁开眼，她没有记错，那只怪物的确是有三只眼睛的。它每次在释放攻击时，都会开启第三只眼睛，可如今它不知是受了严重的伤，还是怎的，今天竟然还没有睁开过那只眼，而那只眼又隐藏在羽毛之下，清水绫奈一时竟没有想起来。
怪不得今天刚遇到怪物时，清水绫奈能明显感觉到，它的武力值大不如从前，看来很有可能和它没睁开的第三只眼有关，大概率那就是它的弱点。
清水绫奈想通以后立刻道：“它的弱点是第三只眼睛，第三只眼睛就在它的额头上，悠哥，叶琛，你们去攻击它的弱点，这里交给我。”
清水悠一反应很快，他立刻取出一张符纸贴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我留下分//身帮助你。”只见在清水悠一位置上，立刻出现了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说罢，他脚一蹬，直直朝着阵法中的怪物飞去，很快被白光吞噬。
叶琛有些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清水绫奈，最终还是跟随着清水悠一，一齐消失在白光中。
被白光包围住的怪物正在毫无章法地进攻，不过它大部分释放出的魔力，都被白光吞噬，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怪物看到了两人，更加疯狂地进攻。两人只能来回躲闪，无法近身。叶琛几次尝试飞到怪物身上，都以失败告终。怪物浑身被火焰包裹住，别说降落在它的身上了，就是靠近，都会被烈火灼伤。
清水悠一真的是符纸大户，他不知又从哪里掏出一张符纸，大声对叶琛喊道：“我的寒冰符只有五秒的冷却时间，你可以吗？”
好在怪物听不懂人话，否则这可真是大声密谋了。
叶琛勾了勾唇，目光突然变得深邃：“足够了。”
两人心领神会，配合默契，清水悠一一个假动作，骗过怪物，然后飞身将寒冰符贴在了怪物后背处。只见被寒冰符贴住的地方，身上的火焰消失，立刻犹如被寒冰冻住了一般，甚至泛起了一层寒霜。寒霜沿着它的背脊，一路向上。
很快，怪物的全身都被冰霜覆盖，失去了行动力。
“叶琛！”清水悠一高声喊道。
叶琛直接跳起，稳稳地落在怪物的脊背上，脚步飞快地向上飞奔而去，如履平地，很快便到了怪物肩膀上。
怪物还无法动弹，可它预感到了危险越来越近，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瞪得极大，几乎快要撑裂了，一对眼珠子像是随时要瞪出来。
叶琛看它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跳起来，直直朝着它的额间飞去，挑开那些杂乱的羽毛，下面果然有一只正紧闭着的眼睛。
叶琛举起手中的银色手//枪，目光中带着森然的寒意，手下缓缓扣动扳机，终于要结束了。
白光之外的清水绫奈只听见“嘭——”的一声，眼前的白光瞬间消失，阵法失效，两道人影自烟雾之中走来。
那怪物死后自空中跌落到地面上，它的尸体缩小成为了一只正常大小的妖物，几人凑上去，看到了一只长得很像猫头鹰的生物。
“这是……顒鸟？”清水绫奈惊呼出声。
顒鸟，一种长得很像猫头鹰的妖物，它所到之处，常常会引起火灾。只是正常顒鸟的体型，绝不会是之前的大小。
清水悠一蹙眉：“像是被某种力量控制了，想必它力量的来源，就是第三只眼。”
原本在地上静静躺着的顒鸟的尸体，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明明只有如此小的一个可燃物，却可以燃起这么大的火。那火光的最外层闪着诡异的蓝色光，不消片刻，火焰燃尽，地上早已没有了顒鸟的尸体，只余一地灰烬昭示着它的存在。
“你跟我回去吧。”
清水悠一摇头。
原本还沉浸在胜利喜悦的氛围，瞬间跌至冰点，一时间空气内充满了诡异的安静。
“是因为我吗？因为我，悠哥才不肯回家。”清水绫奈突然笑了起来，一双眼睛亮得有些吓人，仔细看去，那亮光竟是晶莹的泪珠。
清水绫奈转过身去，背对着两人：“我总是会想，如果六年前，死去的人是我，你还会是这副样子吗？还是只是因为活下来的是我，你才会这样？”
“绫奈，”清水悠一开口，“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做不到。只要回到那里，看到熟悉的景物，我就会回想起幸子的死状，我根本忘不掉。”
“是吗？”清水绫奈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十三岁那年，因为你的突然离去，家中少主的位置处在空缺，父亲让我顶替你坐在那里。从那以后，尽管我从出生起就被判定，我的体质不适合做阴阳师继承人，我也要努力地去修习法术。每次我被咒术反噬，被妖物打伤时，我都在想，这是我必须为你做的，因为我在赎罪。”
“如果不是我，幸子姐姐根本不会死，你也不用抛弃你少主的身份，离开这里。所以我就抱着对你的愧疚，一复一日，承担起家族的使命，等到你哪天想通了，我再把少主的位置还给你，可是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
说到这里，清水绫奈转过身，一张脸上带着释然的笑：“谁不想过肆意妄为的人生？而不是只有活在愧疚之中，痛苦度日。我自问我已经做到了我该做的一切，以后的人生该怎么样，我已经不想去想了。”
清水绫奈侧目看向叶琛：“我们走吧。”说罢，她真的大踏步地离开，没有再回头看清水悠一一眼。
叶琛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清水悠一，最后只得认命地跟了上去。很快，偌大的空间里，便只剩下了清水悠一一个人。
出了巢穴后，叶琛一直默默跟在清水绫奈身后，他不擅长安慰人，欲言又止：“你…还好吧？”
清水绫奈回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笑笑：“看你一头雾水却还要安慰我的样子，确实很难见到。”
叶琛无话可说，毕竟他是真的不了解事情的始末，他也不好多问什么，毕竟这是人家兄妹两人的家事，甚至还可能牵涉到不好的回忆。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我已经没有当初那么难过了，现在更多的是释怀，谢谢你，叶琛。”清水绫奈看向他，脸上露出真挚的笑。
叶琛想说，我也没帮你什么，最后说出口的却是：“不用谢。”
清水绫奈看叶琛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一时觉得有趣：“你想听吗？我和悠哥的故事。”
“不用勉强。”
“不勉强，杀死那个怪物是我们最大的执念，如今噩梦已了，我没什么放不下的了。”清水绫奈话锋一转，“之前查你是我不对，不过你们作为外来者，我必须要查清楚你们的底细，以保证赤水的安全。”
“作为交换，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说到这里，清水绫奈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让叶琛有些招架不住。
“事情要从我小时候说起，那时的井玄并不是清水家一家独大，同时还有另一个阴阳师世家——中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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