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白衣女子消失后，叶琛便走了出来。他看着这座静谧矗立在杳无人烟之处的府邸，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如果只是为了图安静，将别院建在城郊倒也可以理解，但是没有必要用如此繁琐的结界将其保护起来，很显然里面有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琛听说很多大家族都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癖好，比如豢养着食人肉喝人血的怪物，又或者关押着无数的妙龄少女。神原凛甩了甩头，将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同甩出脑海中。
就算他不相信清水奉太郎，他也应该相信清水绫奈，直觉告诉他，清水绫奈值得他相信。
要行动吗？叶琛犹豫了，他刚刚还信誓旦旦地和其他人保证，不再去查这件事，可如今这件事竟然跑到了他的眼跟前，像是示威一般。
他原本以为这神秘的别院当中住着千泽，可如今是千泽将他一步一步引到这里，好像故意要让他查清楚事情真相一般，看来住在这里的人必定不会是千泽了。
叶琛正低头沉思着，别院处又发出了声响，叶琛再次躲进竹林之中。
白衣女子从院子里走出来，她谨慎地将门关紧，随后叶琛便看到有若隐若现的魔力再次笼罩住了这座宅院，他知道那是结界重新被开启了。
做完这些事，白衣女子很快便离开了。
叶琛盯着白衣女子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思索，这个人到底是谁，她既然可以自由出入这座别院，那她一定也是清水家的人，可叶琛却从未见过她。
等等，叶琛突然想起，林轻曾经见过一个白影在院子里飘过，想必那很有可能是这个女人。
待确认白衣女子彻底走远后，叶琛轻轻一跃，刚好落在别院的大门前。他将手搭在门扉上探寻魔力，结果告诉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以触碰，可以靠近，但唯独不可以进入。
叶琛不会捏诀，更不了解这种法术，但他凭借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将白衣女子刚刚的动作完整复刻了下来。他不知道只是照着这套动作，一模一样地比划，会不会有同样的效果，但叶琛还是决定试一试。
叶琛双手握拳，伸出食指和中指，动作熟练地比划着那套术式，指尖在空气中划过，带起一缕金色的火花，很快消失不见。
当叶琛停下动作后，却看到原本将别院笼罩住的巨大罩子，一点点破裂开，最后消失不见。他竟然成功了，叶琛暗暗想。
“吱呀”声在静谧空旷的环境下发出，显得多少有些突兀，叶琛动作极轻地推开了那扇门，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破坏那份原本的静谧。门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是一座和清水府邸风格很像的院落。
里面到处栽满了樱花树，不远处传来水流动的声音，叶琛走近，这里竟然有一处池塘，里面全都是开的正好的睡莲。这里一定有人经常打理它们，否则这睡莲怎么会开的极好。
但叶琛已经进来这么久了，按道理说不可能没有人发现他。叶琛又顺着蜿蜒曲折的小路往深处走去，一股若有似无的桂花香气飘来，叶琛脚步又快了几分。
叶琛最终停在一间房外，隔着一道门，叶琛很确定桂花的香气是从这里传来的。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他要找的人，尽管他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叶琛不清楚里面是人是鬼，是敌是友，所以他是万万不敢贸然推门的。他脚步放轻，来到门前，隔着门上薄薄的纱纸，叶琛微眯着一双眼窥探着里面。
一个背对着叶琛的人静静地坐在蒲团上，桌面上正放着好几本摊开的书，而那个人正在抄写书上的内容。一笔一划，好不认真。
叶琛看不到那人的脸，只能看到他身着一件长袍，一头长发有些凌乱地垂在肩上，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隔着纱纸看的不是那么真切，叶琛正打算再换个角度看一看那人时，自院外传来一阵响动，叶琛一惊，脚步飞快但又不发出任何声响，转眼间他便退回到了大门口，一个飞身来到了房檐上。
去而复返的白衣女子感知到了结界的异动，她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这个结界还从未被人破坏过，看来如今井玄这地界，来了一个厉害的角色。
这么想着，白衣女子飞快走进了别院内。
叶琛便趁着白衣女子进去查探的空档，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地。
叶琛回去后，发现众人早已回来，正等着他的归来。
“老大！怎么样，去了这么久追上千泽了吗？”林轻上前一步问道。
叶琛一路上都在思考是否要把今日的所见所闻讲给几人听，最终他摇了摇头道：“被他跑了。”
“不是吧！”林轻夸张得大喊一声，歪倒在椅子上，“这个千泽也太狡猾了！我看他不是猫，而是狐狸吧。”
“不是这个道理的，林轻哥，”听到这里，沈河下意识反驳道，“猫也是一种很狡猾的生物，就拿我家邻居家的小花猫来说，它经常趁主人不在家偷小鱼干吃…”
眼看着话题越跑越远，陈晨轻咳一声，拉回众人的注意力：“这已经是千泽第二次出现在清水家的府邸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众人果然都露出了好奇的目光，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看着陈晨。
“一次还可以理解为凑巧，两次也可以理解为挑衅，他故意引诱我们上钩，却在还没有咬饵就逃走，这不符合常理。由此可见，他来这里别有目的。”
“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他要找的东西？”尹璇挑眉。
叶琛心道，或许是有他要找的人呢。
就在这时，沈河突然涨红了脸，猛地打了个喷嚏，那声音之响竟是让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一愣。
林轻还没来得及嘲笑他，沈河便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到最后整个人都眼泪汪汪的，看着活像别人欺负了他似的。
“你这症状看起来像是过敏，你对什么东西过敏？”尹璇问他。
沈河捂着鼻子闷闷地道：“我不记得我对什么过敏…哦对了，我对邻居家的小花过敏！”
“那意思就是你对猫毛过敏喽！”冯芷朵四下打量起来，“可是这里也没有猫啊。”
叶琛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可能在与千泽接触的过程中粘上了猫毛，于是他抢先说道：“我在街道上看见了许多野猫，可能是你们不留意，粘上了猫毛也说不定。”
井玄的街道上的确随处可见野猫，这里的居民似乎对这些野猫都很友善，时常会给它们投喂食物，因此它们也比较亲人。
为了防止其他人继续往下想，叶琛转移话题道：“我看我们不如去问问清水先生，说不定他知道千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千泽？那个专门喜欢满世界偷东西的小子？”清水奉太郎抬头，“我跟一只妖可没什么交情，更是没怎么听说过他的事迹。”说罢，他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千泽已经连续两次出现在您的宅邸了，您不觉得奇怪吗？”陈晨道。
“有什么奇怪的，”清水奉太郎似乎并不理解，“你们也是才来没几天，他也是才来没几天，要我说他就是跟着你们来的！”
几人被他的话一噎。
清水奉太郎放下茶杯，又道：“要我说，我这里也没什么值得他大老远过来偷的东西。”
“清水先生平时没有收藏古董的习惯吗？”叶琛问。
清水奉太郎摆摆手道：“我屋子里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非要说的话，”他指着自己身后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就这幅画还有点来头。”
众人顺着他的动作看去，墙壁上的挂画就是几人刚来这里时一眼注意到的那幅画。这是一只通体呈蓝色还带有白色斑点的鸟，它正在天空中翱翔，它的羽翼展开，投下的阴影足以遮挡住一整座城镇的光亮。起初众人没注意，这时仔细观察却发现，这只大鸟只有一条腿。
看众人看得正入神，清水奉太郎缓缓开了口：“这是上古神兽毕方。”说到这里，他盯着眼前的这幅画，久久没有回神。
上古神兽毕方鸟，常年生活于林木之中，以吞食火焰为生，所以它所到之处，常常预示着火灾的发生。
众人心里都有些怪异的感觉，既然这幅画有着如此不吉利的预兆，清水奉太郎为何还要把它挂在家中，还是如此明晃晃的位置。
“那您是怎么得到的这幅画？”
清水奉太郎的视线始终没有移开，他像是沉浸在回忆之中：“这是我年轻时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没什么特别的。”
清水奉太郎收回视线，看着几人打趣道：“难不成他对这幅画感兴趣？”
他的这番话让几人都陷入了不确定性中，千泽看起来的确不像会是对这幅画感兴趣的样子，看来这座宅邸中真的没有千泽要找的东西。
一行人向清水奉太郎告辞后，便离开了前厅，几人刚走出门，一道淡淡的桂花香顺着风飘来，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快速走来，与几人擦肩而过，那香气正是从她的身上传来。
女子并没有与几人正面交锋，而是匆匆略过他们，转眼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叶琛皱眉，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今日在别院处见到的那个白衣女子。见她如此堂而皇之，毫不避讳地出现在这里，可见她也是一个重要的人物。
在叶琛一行人离开后，清水奉太郎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毕方鸟的画像，整个人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许久之后他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可能都是命中注定吧。”
敲门声响起，清水奉太郎整理好情绪，沉稳的声音道：“进来。”
“叔叔，”只见进来的人正是刚刚叶琛几人遇到的白衣女子，她称呼清水奉太郎为叔叔，“有人破坏了结界。”
清水奉太郎似乎并不怎么意外，他揉了揉眉心：“绫奈知道了吗？”
“我还不曾去找过她。”
“就这样吧，”清水奉太郎叹了口气，似乎很是疲惫，“这么多年他也该放下了，顺其自然吧。信子，你不必再管这件事了。”
女人张了张嘴，最终只道了一句：“是。”
“老实说，你恨他吗？恨我们吗？”
女人的目光始终盯着地面，一瞬间她的瞳孔微缩，但很快又恢复如常道：“最初是有怨怼的，可活着的人始终承受着比逝者更加巨大的痛苦，我也释然了。”
清水奉太郎点点头：“祭祀临近，等到这件事结束，就不必再关着他了。是死是活，随他去吧。”
恰巧一阵微风顺着缝隙吹进来，女子额前的一缕碎发迎风飘起，露出了一双包含着复杂情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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