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中原中也一怔，没立刻开口回答。
“没事，你不用回答，我想这孩子已经知道了答案。”
寺本用枪口点着秋山理沙的脑袋。他刚才用异能让秋山理沙的心灵感应的异能发动，秋山理沙应该已经听清楚了，那个‘如果’的答案。
想到这里，寺本抬起头。
果真看见中原中也脸上不屑一顾褪去，凛冽的蓝眸，染上了寒意。
如果他手上没有人质，寺本不用怀疑都能猜到，这位全身散发着骇人怒意的重力使，一定会冲上来，捏碎他的喉咙。
“呵呵呵，竟然这么生气吗？”
机舱破了个大洞，风如湍急的水流般涌入，站在风口处，中原中也的头发随之飞扬。
中原中也冷声道：“你死定了！”
“那可不行，起码今天你无法做到了。你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人质，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吗？你现在就站在那里，不要动。”
寺本去准备让飞行员先找个地方紧急着陆。他边挟持着秋山理沙向后退，边朝幸免于难的保镖使眼色。
几个保镖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眼看就要到驾驶舱，一枚子弹却击中寺本的手腕，手上剧痛，握不住的枪掉落在地。
向他开枪的竟是方才赶过来的他的保镖之一。
糟糕！
紧急之中，寺本还想再做些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身影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到寺本身边，一脚踢飞了寺本。
寺本整个人陷在墙缝，全身多处传来骨裂般的痛楚，无法动弹，眼前的血模糊了眼。
在鲜血的视线中，寺本看见中原中也打倒了其余的保镖，正朝他走来。
“我说过了……”
中原中也冷声道，“今天，你死定了。”
低沉的嗓音，宛如来自地狱的呼唤。
直到死前，寺本都没有明白，最后为什么那个保镖会朝他开枪。这些人都是他最信赖的部下，是绝不可能会背叛的，所以自己才会安心地放在身边。
为什么他们会朝自己开枪……？
——
远处，坠毁的飞机正熊熊燃烧。秋山理沙站在草丛中，远远地望着照亮夜色的火光。
中原中也问道：“你没事吗？”
“我没事。”
刚才的那声枪声后，秋山理沙便被一位身着黑西装的保镖护到一边，倒是没什么事。
秋山理沙抬头看向中原中也。
戴着黑帽的青年，此时眼眸低垂，鸦羽般睫毛落下，钴蓝色眼眸笼罩上暗影，他的脸颊上染着一抹血迹。
经过飞机上的一战，中原中也却没流半点汗，衣帽依旧整齐端正，身着黑西装的他，仿佛是刚从哪个晚会上回来的，而不是战场。
只有敌人的血，似乎是他战斗过后的唯一证据。
鲜红的血色，附着在他冷白色的皮肤上，像是误入清澈水池中的一滴血，晕染出迷人却极端危险的红。
秋山理沙低下头，不再去看他。
以前母亲总和她抱怨，说她们的异能就是个大麻烦。母亲是对的。秋山理沙再次确认了这点。
除非有危险，秋山理沙不会主动使用异能，自跳下飞机后，她便停止使用异能了。
“……”
“……”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很安静，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中原中也垂眸，他看见少女纤细的手腕上，那几道红色勒痕。少女的皮肤白皙细腻，绳索留下的红痕很显眼。
不仅是手腕，还有脖子上也残余着些许勒痕，约莫是刚才敌人挟持她时留下。
她的头发也有点乱，是刚才从飞机上跳下来时，被风吹乱的吗？
“你……”
中原中也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朝她伸手。
可手抬到半空中，停住了。
停顿了会后，中原中也顺势把手抬得更高，捏住帽檐，将头顶的帽子向下压。
他微低着头，脸上的神情被彻底挡在黑帽子之下。
“你没事的话，那就走吧。”中原中也转身，朝她说道。
“好的。”
秋山理沙跟在他身后，走了没几步，一个男孩也跟了上来。
男孩看上年纪很小，稚气未脱脸庞，嫩得能掐出水。他在秋山理沙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刚才真是太危险了，理沙姐姐。不过，幸好我刚才那枪开得及时，我刚才那枪开得还挺准的吧？”男孩双手合在一起，比了个射击的手势，“嘻嘻，谁让那个坏蛋竟然还把姐姐当做人质呢，太可恶了。”
秋山理沙：“你是……？”
刚才飞机上，有这样一个男孩在吗？还有，你为什么这么自然熟啊！
“我是港口mafia的一员，异能是可以自由地变成他人的样貌。这次首领让我潜入抓走你的敌人当中，找到寺本的位置，汇报给总部。刚才朝寺本开枪的那个保镖，就是我啦。”
岛津佑未朝她笑，“我的名字是岛津佑未，理沙姐姐，你叫我佑未吧。”
“嗯……你好。”秋山理沙拘谨地说道。
相比于社恐的少女，岛津佑未则是相当活泼，他没在意秋山理沙话少，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姐姐，从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有句话一直憋着没说了！”
“你长得真好看！”
“我最喜欢漂亮的人了，请问我可以变成你的模样吗？本来，我都想说让我变成你的模样，来代替你作为诱饵，参与这个计划。可是首领说对方有特殊的异能者，我的异能只能复制外貌，其他都无法复杂。为了保证中途不穿帮，只好以这种形式完成计划了。”
面对岛津佑未突如其来的热情，秋山理沙有点不习惯，不过还是在努力附和，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对方刚才那一枪算是救了她，秋山理沙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冷淡。
岛津佑未还想说什么，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中原中也：“佑未你过来，我有事要问你。”
“好的，中也大人。”男孩欢快地跑到中原中也身边。
看见岛津佑未去了中也那里，秋山理沙松了口气，她现在真是不太想说话了，感觉有点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对于外向的人来说，也许与人交流，诉说烦恼是释放压力的方式。但对她来说，一个人待着才是恢复精神的最好办法。
她现在的状态就是，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回家躺着。
秋山理沙默默地看着前方的岛津佑未，那个男孩看着比她的年纪还小，经过刚才的一系列潜入敌方的作战，他不累吗？为什么看起来还这么精神？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觉得累了，想回去葛优躺？咸鱼竟只有她自己！？秋山理沙望天。
几人走了会，穿过草丛，停到公路旁边，等待车子来接他们。
岛津佑未：“……中也大人，情况就是这些了。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走了？”
中原中也瞟他一眼，“你去哪里？”
岛津佑未义正言辞地说：“去找理沙姐姐玩。”
“不可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给我待在这里，别去烦她。”
岛津佑未：“烦？怎么会是烦，我只是怕理沙姐姐太无聊，所以跟她说说话。中也大人才是的！把女孩子一个人留在后面，算什么意思！”
岛津佑未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中也大人，不是你教导我，对待女士要绅士的吗？对待理沙姐姐这样，既漂亮又柔弱的女士，当然是需要我们护送！”
小男孩指指点点：“你看看你，这是绅士所为吗！”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怕不是和五林步混得太近了，刚才那个语气都和他差不多？”
在加入港口mafia前，岛津佑未和他的部下五林步就是老相识。岛津佑未加入港口mafia的引路人也是五林步。
“步经常提及你们的事。”岛津佑未点头，附带上一个天真灿烂的笑容。
“那个家伙！”中原中也微眯着眼，“算了，晚点再找他算账。”
“反正你别再去理沙身边。你一旦说起话来，真是没完没了，吵死了，她……”
中原中也顿了顿，“她不喜欢这样的。”
“那好吧。”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岛津佑未还是答应下来。然后，话痨本人——岛津佑未，就转移了交流对象，开始在中原中也身边说个不停。
岛津佑未的异能很适合潜入敌人内部，在过去执行任务时，中原中也和他接触的机会不少。
岛津佑未很敬仰中原中也，平日里，他最喜欢找中原中也说话。中原中也告诉他，对待女士要绅士，岛津佑未就不疑有他，活脱脱的一枚小迷弟。
而其中的原因很单纯，那就是对强者的仰慕。就像普通的男孩子总喜欢动画片里战斗力最强的角色。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甚至可以为了讨论哪个动漫角色的战斗力更强，在网站上与别人大战三天三夜。
虽说是mafia，但岛津佑未还是保留着孩子气的一面。
如果是平常，中原中也挺喜欢和岛津佑未这样外向话多的人相处，他自己也是健谈的人。
只是今天，中原中也有些心不在焉。
对话中频频走神、沉默。
“中也大人，你有什么烦恼吗？”岛津佑未问道，“为什么我们明明打败了发布悬赏的幕后主使，你却不是很开心。”
中原中也：“……”
为什么？他才想问为什么。
【秋山理沙：“中也，你刚才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是不是因为累了？”】
一个片段闪现在脑海中。
中原中也对岛津佑未说道：“你就当我是累了吧。”
“你别开玩笑了！以前我们更残酷的战斗，都经历过了，我从来没见过中也大人感到疲惫啊。你看我现在还精神着呢，中也大人比我厉害多了，不对，中也大人是最厉害的！……”
身边的男孩还滔滔不绝，中原中也却没什么心思听了。
中原中也微侧头，看到不远处的黑发少女站在一颗松树边上，孑然而立。
只是一眼，便收回。
汽车鸣笛声传来，车头灯光扫射过来，有点刺眼。
港口mafia派来接他们的车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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