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最后的名单01
最后的名单01
“桑坦闻到了我的气息，她会杀了我们！”那道苍老的声音变得十分着急，尾音还在颤抖。
司北道：“我们？这关我什么事！”
上次进入副本好歹还有个影子提示，横竖是他自己选择进入，生死他都认了。
可这次……
要是死了，他真得变怨鬼。毕竟他饭还没吃呢。
虽然心里消极，但司北行为上却积极——迅速起身，风是从高处吹来，空间并非密封，一定有什么出口。他朝一个方向跑过去，在摸到冰冷的墙壁时，开始一寸一寸搜寻机关。
墙面坑洼，有很多凸起的铁圈，司北判断那是挂着锁链的锁扣。
因为又有“叮铃铃”的声音在老头那边响。
高墙上应该不止一扇窗，室内气息流动性很大，老头骨头轻，要是被吊起来，肯定会被风吹得乱晃。
轰隆一声，海浪卷起又落下，风的咸味混着潮腐味和血腥味往鼻子里送，司北找了一圈都没什么进展，意识到出口应该在高处。
忽然，外头除了沉闷的轰隆声，还多些变了调的尖锐叫声，像是海中的女妖，又像是风速变得更急。
老头道：“你跑不了的孩子，桑坦恨我们每一个人，她发现了我们，我们不会活着！”
“那是你们的恩怨，我才来了几分钟。”司北很烦躁，狂风声在提醒他时间紧迫，再找不到出口，别说游戏胜负，就是自己的小命都成了问题。
他又问：“桑坦是谁？”
像是表演开启，一束灯光猛然打在窗口，司北和老头几乎是下意识看向那扇亮起光的窗户。
竖条的铁棍将外面的天空分成了几份，窗口四周的墙皮斑驳，有很多黑点。
司北呼吸一停，那些黑点会动——很像是被剪断蛇头的蛇，躯体神经还在，时不时弹跳一下。
恰好有条虫子翻了个个儿，司北眼尖地看到它顶端细长的口器。
这是水蛭，能吸人血。
司北从墙边离开，他不知道黑暗里还藏了多少这种水蛭。
一道惊雷撕过天际，随着亮起的天，尖锐的指甲最先出现在司北视野里，然后手指立起，一只瘦骨嶙峋手嵌在了窗棂上。
几道惊雷滚下，天空明暗闪动，一张脸赫然出现在铁棍后。
外面海风呜咽，尖锐的叫声绵延不绝。
那是一张苍白的脸，挂着两个漆黑的血洞，颧骨向外扩张，没有牙齿的嘴巴瘪进去。
轰隆的雷声刚刚赶到，巨大的轰隆声掩盖了一切声音，司北呼吸几乎停滞，他看到，女鬼脑后乌黑的头发被风吹的凌乱。
她用脸上的血洞盯着司北，然后开始笑，笑容还有几分妩媚。
司北后退半步，告诫自己冷静。
一个女鬼罢了，不足为惧。
可老头却被吓得够呛，中气十足的大叫：“啊——鬼啊——”
惊雷没再落下，外面又变得漆黑，只剩下窗口那束灯光。
光是从女鬼尖尖的下巴往上涌，让她那张脸骨骼更加分明。
女鬼没有气管，咯咯咯的笑声从喉咙里钻出来，司北形容不出来那种声音，只觉得自己像是站在沼泽里，那笑声就像是濡湿的泥水，将他一寸寸淹没。
他要回家。
他心里就剩下这一个念头。
司北向后撤，却感觉肋骨的疼痛更甚，环境很潮湿，血腥味格外突出。
女鬼只是用那双血洞看着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司北脑里的信息疯狂闪动：吸人血的水蛭，被吊起来的老头，还有女鬼桑坦。
司北一惊，问道：“你就是桑坦？”
系统：“恭喜玩家司北触发支线‘桑坦的笑容’，完成支线可获得一次‘游戏重新读档’的机会，请问玩家是否要接取这个任务？”
周围的一切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外头的风声和鬼叫声停下，室内的铁链声也没了，万籁俱静，系统给他犹豫的时间。
眼前又弹出了那个界面，白色小字写着任务信息。
【任务名称：“桑坦的微笑”。】
【任务触发方式：喊出桑坦的名字。】
【任务难度：低。】
【任务奖励：桑坦的眼泪】
【系统奖励：一次重新读档的机会。】
司北道：“我拒绝。”
系统：“？”
司北“嗯”了声：“我没兴趣，我怕鬼，我不玩儿恐怖的。”
系统：“那个，您稍等一下。”
现在游戏并没有完全加载完毕，按理说她不用上线工作，可为什么会有一个玩家出现在这里？
很快，系统就检测到问题，司北并不是采用正式“敲杯壁三下”的方法进入游戏，他是被感染才进入游戏。感染点在他的腰侧肋骨处。
因为他被感染时，副本并没有完全加载完毕，所以他被随机留在了这一节点。
无论玩家以什么样的方式加入游戏，只要进入游戏就没办法退出，这是游戏基础代码所至。
而他身上那个感染源现在正在继续污染系统，强制他接受这个游戏。
这个污染源很强大，系统暂时没办法制止。
于是系统只能道：“您好，请您不要太叛逆哦，作为您的指路的明灯和陪伴您的挚友，小系愿意为您更改规则。”
司北：“？”
系统：“经过我严密的测算，您与这个支线任务的匹配度是百分之九十八，鉴于我们关系良好，我已为您自动接入支线任务。”
司北：“？”
系统如果有手，已经要拍他的肩膀了：“小系这是为您好，桑坦最喜欢长的好看的玩家，如果不想被她抓回去，就要和她做朋友，完成她的夙愿。”
“你这是道德绑架。”司北不服气。
系统声音依旧甜美：“随便您怎么说，请您请再次读取任务。”
视网膜上再度弹出那个面板。
“好的，您已经阅读了游戏规则，系统默认您自愿接取支线任务，现在支线任务‘桑坦的眼泪’已经开启，希望您游戏愉快。”
系统愣在原地，原来还能这么玩儿，如果系统没有被设置的这么客气，估计它此刻还要再加一句——这样行了吧。
在司北发怒前，咻一声，系统赶紧跑了。
窗外海风呜咽，女鬼继续诡异地朝着他笑。
司北心情复杂，流氓游戏常见，但这么流氓的游戏还是第一次见。
因为支线任务接取，窗外的桑坦有了进一步动作：她闻到了屋里人皮的味道，开始攻击窗户。
尖锐的指甲从黑色铁柱上划过，司北怀疑那个窗户的耐久度正在疯狂往下掉，为了印证司北的正确性，窗户在三十秒后咣当摔了下来。
司北：“……”
很好。
他问老头：“现在你有三十秒的时间告诉我你和桑坦之间什么恩怨，我还能救你。”
“被救我了，你抓紧时间跑。”老头的语气里充满绝望，“我已经是一张皮，桑坦最讨厌人皮。”
“那她喜欢什么啊？”没有女孩子能拒绝礼物，司北想到系统说的那句“你要和她做朋友，完成她的夙愿，才能不被抓走。”
于是问道：“喂，美鬼姐姐，你有什么愿望啊？什么愿望我都给你实现。”
女鬼的长发披在脸前，她双手朝屋里伸，像是贞子一样试图往里爬。
她头发挺漂亮的，司北认真思考着，要不要送点小皮筋，最近不是流行那种编发么。
不过她脸色不好，太白，没什么气血，送点红枣也行。
那个被吊起来的老头说：“喂，小伙子，朝天上看，出口在天上。”
四周漆黑，除了窗口有点光以外，哪里都看不到，抬头也只是徒然，司北道：“我这边有提示，要完成桑坦的夙愿，你能帮我跟她沟通下吗？”
老头顿了一下，不再使用汉语讲话，他说了几个奇怪的音节，桑坦的动作忽然停下。
看来有效，不过司北更在意，那种指甲刮擦墙面的声音终于歇了。
他舒了口气。
“问问她，要不要吃红枣。”
老头：“啪嗒莫利埃丝剋……萨拉……不出剋……”
随后老头对司北道：“桑坦要一支划船的竹竿。”
司北：“？”
“你告诉她，我会帮她找到，请她先回家去等待，三天后，还是这个地方，我会把东西给她。”
老头继续用奇怪的语言和桑坦交流。
片刻后，桑坦猛然抬起头，那双漆黑的血洞看向司北。
司北立即冲她做了个拉钩的动作。
她张开嘴，喝了几口空气，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爪扬起，也冲司北做了拉钩的手势。
然后她松开另一只手，从窗口消失。
外面的风声停下，海水也退了下去。老头道：“她走了。”
司北松了口气，问：“我怎么放你下来？”
“房间里东南方的墙角，站在那里跳起来，有一个砖格是开关，只要拍到了那个格子，我就能被放下来。”
司北照做，他现在分辨不清楚方向，只能一个墙角一个墙角的试，在第三个墙角跃起来时，他终于听到拍下去的墙砖发出“咔哒”一声。
随后，一张轻飘飘的人皮落在地上。
“孩子，把我捡起来，屋顶的机关马上要打开，站在正下，就会被弹簧弹上去。快来。”
司北在地上摸索，很快摸到了这张皮，皮是老皮，表面并不光滑，还有很多厚褶和毛刺。
司北将他卷起来抱在怀里，他感觉到身子一轻，头顶打开了一个大洞，耳边刮起疾风，他就这么被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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