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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年代文中的凄惨踏脚石


沈红玉拉着孙女站在楼道口,皱眉看着。

        这保姆一般都从乡下找,或者自家亲戚。找同一个工厂工人的孩子,怎么都有点儿别扭。

        只是安铁柱说到那份上,老郑不好拒绝,所以沈红玉也没说什么,反正说的先试试。但是看着今天这一出,沈红玉反悔了。

        这边沈红玉思量着,里边锦绣也推着安母换了出门的衣服,外边且得闹着呢,他们出去留安母自己在家,锦绣怕闹起来没完没了,再气着安母就得不偿失了。

        恰好隔壁阿姨拍门喊人,都知道这两家的关系。虽然热闹好看,但是黄桃花打人这狠劲儿也吓人。

        安秀秀就傻站着不敢动,脸上巴掌印叠着巴掌印,还有抓痕。这瞅着不像打闺女,倒像是打仇人呢。

        锦绣把门打开,外面几位都让安母控制局面,主要控制黄桃花这个泼妇。

        锦绣先开了口,“各位长辈,正好也麻烦各位给我们家做个见证,黄婶打安秀秀这个事确实跟我们家有点关系,主要是跟我有关系。各位长辈们应该都知道我跟安秀秀算是表姐妹,从小关系好。我昨天知道个事儿,安秀秀从初中开始,就对外说我欺负她,把她当丫鬟使唤。各位长辈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这人就是有点儿内向,不善言辞,但是我可没有什么坏心眼儿,也没有资本家大小姐做派。我不知道安秀秀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我觉得我跟安秀秀也做不了朋友了。”

        锦绣看一眼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的安秀秀,又环顾周围,最后看着黄桃花,“黄婶打安秀秀也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教育好孩子。黄婶,您自己的孩子您心疼,您就是再打,我也不会原谅安秀秀的,我清清白白做人,却无端受了几年的污蔑。我爸妈心疼我,咱们两家的关系也到此为止了。”

        锦绣这段话说的不卑不亢,倒是让这些邻居都有些改观旧印象。又因为突然听到这样的八卦,一时谁都没出声,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老安家在这个楼里人缘总比黄桃花一家强。

        安秀秀突然撕心裂肺的哭起来,边哭边说:“锦绣,我没有,这都是误会,我没说过,真的,我发誓!”过往的心机暴露在阳光下,能利用起来的辩驳也只剩这一点。

        周围人看安秀秀哭的喘不上气,加上她这个被打的惨样儿,一时也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锦绣点头道:“你可能确实没说过,只是对着刘丽丽她们哭,说点似是而非的话,误导他们。秀秀姐,我是真不知道哪里对你不好,得罪你了,让你这么对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么?这事我本来不想追究,但是如果你执意这么说的话,我就把刘丽丽他们喊来,咱们当面对峙。”

        安秀秀哭声一顿,周围人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

        安母也开口:“桃花,你带着孩子回去吧,这事儿以后就不提了,你们以后也别登门。”

        安母这话说的硬气,就是替自己闺女撑腰,不管黄桃花要解释的话,又笑着对周围邻居说,“我们今天出去逛逛,我们家锦绣受委屈了,去给她添几件衣服。你们也赶紧买菜的买菜,听广播的听广播去吧,咱们回见。”

        说完拉着锦绣就走了。邻居们互相对对眼神示意稍后再聊,也散了。

        最后留下干着急的黄桃花和目光呆滞抽噎的安秀秀。

        “回家!回去收拾你!”黄桃花恨声道。

        安秀秀游魂一样跟在黄桃花身后,她只觉得一切都变了,不该这样的。她想恨锦绣,想恨安家。但是现在脑子空白的连恨意都提不起来。

        安母四人走出机械厂,少年不知愁滋味,一路上宝墩格外欢快,安成拉着宝墩的同时还时不时抽空看看锦绣。

        锦绣被他看的别扭,问他看什么。

        “就是觉得你变了,之前大声说话都不敢,今天可真厉害。”安成有点疑惑。

        “你看的武侠小说里面的大侠,有的是不是突遭巨变,打开任督二脉,修成神功?”锦绣一本正经。安成点头。

        “这小说也是来源于生活,我这也是一样的,我把安秀秀看的多重啊,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我昨晚想了一夜想明白了一点。”锦绣继续一本正经神伤。

        “我就是不会表达自己,不会与人交流。我要是有其他朋友,别人也不会误会我。所以以后我要勇于表达自己,不让别人误会我,不给别人抹黑我的机会!”

        安母心疼的捏捏锦绣的手,缓声道:“我们家锦绣样样好,你也不是内向,你那是内秀。你有个舅老爷,你们都没见过,现在已经没了。你像他,心善。心里什么都明白,他就不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只管搞自己的研究,专一门爱一门,那样也好。你现在这样也好。”

        这一刻,锦绣心里的感动像吹泡泡一样,越来越多,涨的心里酸涨涨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

        锦绣也有点受影响,握紧安母的手作为回应。

        另外一只手拉住快脱缰的小野马—宝墩,四人有说有笑的坐上公交车去往友谊商店。

        南城位于花国东南部,离海不远。经济发展在整个花国也排的上前十。

        友谊商店在的这条街是南城的繁华地标,外汇商店也在这里。再拐个弯另一条街就是市政府,南城大学离得也不远。

        友谊商店旁边新开个服装店,门口有服务员热情招呼,里面人也挺多。安母瞧着新鲜,拉着锦绣过去凑热闹。

        “新到的货,看这款式,港城那边正流行的!看这件,现在正播的那个电视剧里面,那个大波浪的女演员就穿着呢!这个码你穿正合适!”

        “瞧瞧这料子,挺阔不爱皱,穿着也体面。”

        “这件儿您看好了,这个尺码就剩一件,您拿好。”

        里面都是女同志,安成拉着宝墩站在门口就不肯再挤进去。锦绣倒是回忆起了购物的乐趣,跟着安母挤到了前排。

        这边衣服款式新,颜色也鲜亮,听安母的意思还比友谊商店的便宜,两人逛起来就没手软,给家里每人都挑了一件,安母本来就打算给锦绣买,被锦绣劝的也随了她的意。

        等两人满意出来,安成和宝墩正站在门口可怜巴巴的吃包子。

        接过安成递过来还温热的包子,闻到那股麦香味,锦绣才感觉到饿,安母也是才想起来三个人没吃早饭,这眼瞅着都要吃午饭了,摸着宝墩的小光头一阵安抚。

        站在颇有年代感的街道上相对啃包子,也别有一番乐趣。

        衣服买完了,肚子也饱了,友谊商店还是要逛一逛。

        路过外汇商店门口,安成停步道:“我有两张外汇卷,咱们去外汇商店转转啊。”

        进去后安成就直奔相机专柜,锦绣陪着安母拉着宝墩从头逛起,也只能先逛逛,两张外汇卷真买不了什么东西。

        锦绣看着认真看相机的安成若有所思。

        锦绣看的时候也在观察进来的客人,等了几个人之后找到目标。戴眼镜,穿一件板正的白衬衣,西裤配上擦得锃亮的皮鞋。看着像是教授或者干部,在进口原件那里买东西。

        锦绣等那人买完要走的时候,跟了出去。

        成功搭上话得知,这人在对外贸易部工作,不缺外汇卷。经过友好协商,那人卖了10张外汇卷给锦绣。

        锦绣满意而归,在门口又把安成叫出来。

        “你还想要相机?”

        安成点点头。

        锦绣想起记忆中安成从小就对拍照感兴趣。厂里组织工人拍照的时候,他能跟着照相师傅一整天,长大后没事儿也经常去照相馆跟工作人员聊天,攒点儿零花钱就去拍照,家里就属他的照片最多。

        高一时他想让家里给他买台照相机,被拒。这毕竟算是个大件儿,金贵。安家这条件,买得起,但是不会这么宠孩子。

        刚看完心心念念的相机,安成有点沮丧。

        他零花钱不多,攒了好久再加上今年的压岁钱才攒了223块,但是他看上的那个相机要600多,再加8张外汇卷。外汇卷也不好找,买了相机后还得买胶卷,洗照片,这都是钱。

        边看边盘算,越算越发现梦想遥遥无期,可不得沮丧么。

        锦绣拿着十张外汇卷在安成眼前轻轻晃了晃。

        安成双眼骤然一亮,“这外汇卷哪来的?”

        锦绣收回手,没回答,只拿着外汇卷给自己扇扇风。

        安成也想起来,外汇卷只是一重困难,另一重,他钱也不够啊。

        锦绣又掏出自己缝制的小钱包,拉开拉链在安成面前晃了晃。

        不像安成攒钱艰难,锦绣可是有自己的小金库的,1886元7毛5分。

        安家富养锦绣,看今天要给锦绣买衣服就看出来了。平时长辈们也会偷偷塞零花钱给她,加上压岁钱,平时买东西找零安母也是不要的,原主又不是乱花钱的性子,小金库这不就攒住了么。

        这笔钱家里人也不清楚,在原剧情里,原主死后,安秀秀偷偷把这笔钱拿走了。后边上大学的生活费,跟同学一起做小生意的本金,都是这笔钱。

        现在,锦绣就要拿这笔钱来完成安成的梦想。

        当然,梦想也是有条件的。

        安成看到锦绣的小金库后就眨着眼睛对锦绣发电,主动要是不可能的,要是被他爸妈知道他要小姑姑的钱,他肯定要遭遇男女混合双打。

        只盼望小姑姑能可怜可怜他。

        锦绣拿着外汇卷又扇了会儿风才慢悠悠说:“我可以买相机,但是这是我的相机,你要是用的话,我对你提点要求,不过分吧?”

        安成猛点头。

        “我对你的要求呢,有三点。第一,把你手里的小说处理了,高考之前不准再看。第二,认真学习,每天我要监督你作业完成程度和学习进度。第三嘛……”锦绣挑眉看着随着这些话表情转换的安成。

        “你不愿意?不愿意没关系,那相机就不买了。”边说,锦绣作势把外汇卷塞进钱包。

        安成忙拉住锦绣的手,“我特愿意!小姑姑,快说你的第三点。”

        一脸真诚,恨不得发个誓。

        锦绣又抻了一会儿才道:“第三点暂时还没想到,可以等我想到之后再提。你觉得呢?”

        安成连连点头。

        锦绣又警告他:“要是发现你违背要求,我就去找大嫂告状,并且没收相机使用权!”

        安成一脸牙疼的点头。

        成功拿捏住安成的软肋,锦绣心情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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