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服来战
眼睛一闭，再一睁。倏忽之间，三人已跨越千里,出现在武林盟数里外的树林中。凌沫雪对归夜光的敬意平添无数倍：“夜光大人真乃神人也！”
牧小十因为本身是妖，晓得世上存在一些不寻常手段,倒不怎么惊讶。她刚跟云虚子和好，对他格外上心，见他皱着眉头一个劲儿地摸向脖颈，忙问道：“二师父,你不舒服吗？”
云虚子捂了脖颈处，嘿嘿笑道：“没有,脖子里有点痒而已。大约是许多天没洗澡的缘故。”
牧小十：“……”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挪。
凌沫雪与他认识多年,深知此人性子,不被他的话迷惑，凑上去打量：“我瞧瞧是哪里痒了,本女侠大发善心给你挠挠。”说着,扒开他的手就要看个究竟。
云虚子阻拦不住,只得让了开。
凌沫雪踮起脚尖仔细观望，却见脖颈处光洁一片,不曾有想象中的暧昧痕迹。她不甘心,索性扒了他的衣领又细细瞧了一遍，惑道：“真是怪了，难道我眼花？”
牧小十跟着牧云凉学得知书达理，见两人如此不避讳，捂了眼提醒：“沫雪姐姐，男女授受不亲。”
凌沫雪鄙夷：“他也算男人？”
牧小十：“……”
云虚子亦不放在心上，侧着头让她瞧：“无论是不是男人，你也要放手吧。”
“放手可以，不过……”凌沫雪抬手往他脖子上狠抓一把，抓出五道血痕，恨恨道，“可算让我出口气了。”平白被骗了二十八两银子，这口闷气她窝着一路了。
云虚子倒抽冷气：“下手还这么没轻没重。”
凌沫雪不悦：“谁让你又坑我。蒸不烂煮不熟的牛鼻子老道！”
牧小十见两人这么闹腾，哭笑不得：“沫雪姐姐，二师父骗了你的银子，你可以讨回来，干嘛抓他？”
凌沫雪转身，大踏步向前：“小十，话不是这么说的。狗道是拿了我的银子，但也替我办了事。五十两银子买归夜光一卦并不亏，他能分文不花让对方测，那是他的本事。”她扬了扬手中的剑，冷哼一声，“我抓他一把，是恼他连我这种穷逼的钱也要赚，不要脸！”
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飒爽身姿，牧小十咬了咬唇，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云虚子按上她的脑袋，大笑道：“小十，你千万别跟她学。这种老实人只会闷声吃亏。”
牧小十转眼望二师父，仿佛在问为什么。
“世间万事万物彼此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有自己的性格与行事方式。不同的人遇到同一件事情也会有不同的处理方法，从而产生不同的结果。这些结果汇聚起来，就组成了你走过的人生，这些结果导向的终点就是你的命运。”云虚子将她的小脑袋一阵□□，“看着点儿学着点儿，这次武林大会可是八方豪杰齐聚，各路英雄过招，将有形形□□的人出现。小十，你要做的就是多观察多体悟，争取让这颗石头脑袋开些窍，也不枉我费心带你过来。”
牧小十半信半疑，点了点头。
两人赶至武林盟外围时，已是傍晚时分，夜幕络绎而降。然而不等暮色遮住，客栈外已悬上一挂挂明黄灯笼，房内灯火亦陆续燃起，将夜驱逐，映得天地之间一片敞亮。
客栈内外，人来人往。车轮辘辘声，马蹄嗒嗒声，刀剑轻撞声，脚步声，人语声，还有店小二的吆喝声等混成一团，又喧嚣又繁华。
武林新秀大会，两年举行一次。这场盛会是武林新人的比试，也是各大门派彰显潜力的机会。毕竟没有哪个门派能长盛不衰，也不知哪个门派会一夜崛起。大家都想从新秀大会中觑到些端倪，以免关键时刻站错队伍。
此会关系重要，是以许多门派尽数出动，掌门率领众弟子车马连绵气势浩荡而来。
初入繁华人间，牧小十看得眼花缭乱。
后方道路上，一队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扬鞭打马而来，扬起一路尘烟。为首两人在前方开道，高声喊道：“无常门到，众人闪开！”
路上行人见此，忙匆匆避闪。云虚子也揽着小十退向道路两侧。新秀大会是江湖中一大盛会，能收到武林盟邀帖的帮派皆有几分能为，不是强龙，便是地头蛇。所以免不了有门派嚣张而来。
烟尘卷起，呛得道旁行人咳嗽不止。无常门的左右使者见此，马鞭落得愈发急了，猖狂大笑。笑声未落，一支华丽车队恰从旁侧道路驶来，占了前。
无常门使者顿时大怒，冲上去便要挥鞭格杀：“找死！”长鞭卷向车夫头颈，出手就是杀招。
路人们一声惊呼，哀叹不知哪个倒霉门派不走运，撞上这等煞神。
说时迟那时快，未等鞭尾甩至，车夫一手猛拉马缰，一手迅疾拔剑出鞘。
只见利芒如一道寒光划过。无常门使者尚未来得及反应，身子一斜着力不稳滚下马来。待自尘土中挣扎起来，他们才发觉对方一剑不仅削断了他们的长鞭，更是连马鞍也齐齐划断。
后面的马队已揭着连天尘烟奔至，匆匆忙忙勒马。
马队正中，一位首领模样的魁梧大汉瞪起铜铃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盯向挡在前的车队，怒道：“哪家不长眼的，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敢挡本爷的路！”他的脸上本就有两道红褐色的刀疤，发怒之下，刀疤如肉虫蠕动，颇为吓人。
前方，缀着流苏的奢华车帘缓缓掀开，一位极其年轻的美人露出半张脸。虽然不是倾国倾城色，但别是一番娴静温雅。
美人福了福身，和气道：“对不起，我们马上退回去，请诸位侠士稍等片刻。”
刀疤大汉见是个美貌且弱不禁风的女子，顿起不良之心，向前靠近了一步，扬起鞭杆便要挑对方下巴：“小娘子发话，本爷自然等得起。不知小娘子是谁家内眷，怎么孤身前来？”
牧小十气愤不已：“二师父，那人不怀好意。”
云虚子按下徒儿脑袋：“看着就行，不要多嘴。”
牧小十气噎：“你……”
马车畔，美人轻颔首，微微一笑：“夫君有事耽搁，稍后赶上来。”
眼见鞭杆将挑至女子溜尖儿的下巴，刀疤大汉身旁略显文气的一人忙伸手拦下，指向车轮毂处刻着的符号：“大哥，快看！”
刀疤大汉定睛看去，只见车轮毂上刻着两把交叉的剑。刚才因为马队扬起漫天尘土，迷了视线，众人没瞧清这标识。刀疤大汉的脸色变了，变得像腌猪肉一样又黑又红。他翻身滚下马，忙不迭磕头：“小人李恶来不知是剑冢内眷驾到，有冒犯之处，万望夫人恕罪！”
一秒钟前还嚣张无比的无常门，此刻已尽数滚下马来，齐整整跪了一地：“请夫人恕万死之罪！”
“剑冢？夫人？”牧小十觉得有些耳熟。
云虚子凑上她耳畔，说了两个字：“莳萝！”
牧小十慢半拍想起二师父嘱咐的最后一条：千万别得罪莳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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