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结为父女
牧小十只觉人类的世界太复杂,完全超出一只妖的理解范围!眼前的剑冢苏夫人莳萝明明又温柔又和善,为什么二师父却百般强调不能得罪呢?
为什么二十出头的二师父,却有个十七八岁的已经嫁人的女儿?这女儿生得该有多早!
还有,为什么二师父可以如此区别对待?看她就一脸嫌弃,看莳萝就温柔宠溺;待她就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待莳萝却能大出血,掏钱去当地最高档的酒楼,点店中最贵的酒菜。这就是徒弟和女儿的区别吗?这就是非亲生和亲生的区别吗?!
她这颗脆弱的石头心已经碎成渣渣。
云虚子夹着菜,一道道地放入对方碗中:“好像瘦了一点,多吃些。”
莳萝嚼着菜,眯了眼笑:“再吃就要胖起来。”
云虚子又挑了精致的菜肴放过去,温柔地笑:“胖点儿最美了。瘦巴巴的像个行走的骷髅架子,有什么好?”
牧小十简直想一碗米饭扣他脸上,当初嘲笑她土肥圆,嘲笑她嫁不出去的人在哪里?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
莳萝笑起来,夹了菜给她:“小十妹妹也多吃点儿,圆润润的看起来就好可爱呀。”
云虚子终于记起自家徒儿,终于向她看来一眼,却是……果断将她推过去,向对方道:“不仅看起来可爱,捏起来手感更好。”
莳萝露出惊喜之色:“哇,小十妹妹,我可以捏一下吗?只捏一下小手就行。”
云虚子为了宠女儿,全然不顾徒弟的意见:“捏吧,我家徒儿听我的。莳萝想捏哪里就捏哪里,脸啊,胳膊啊,手啊,都挺有肉的,都可以捏。”
莳萝两眼闪出星星:“真的吗?那我不客气了。”
云虚子一脸宠溺:“自家人客气什么?”
牧小十:“……”哭瞎,回去还是跟二师父断绝师徒关系吧。
虽然云虚子不厚道,但莳萝挺善解人意,见她精神萎顿,稍稍按了两下便撤开了手,向云虚子道:“道长,你也是当师父的人了,别老欺负你家弟子。”
云虚子哈哈地笑:“可是手痒。”
牧小十生无可恋脸:“……”
两人正有说有笑着,这时一阵仓促脚步声沿着木梯直上二楼而来。云虚子扬了扬酒杯,向莳萝道:“你家相公找得不慢。”
“阿萝,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一道带些沙带些糯的低沉嗓音自二楼入口传来,仿佛醇香的酒听之如醉。牧小十本来精神不振,只埋头用饭,此刻也禁不住扭头望去。
酒楼旖旎灯光下,那人一袭水蓝锦袍,身姿如松,眉目似画,一瞬的光彩几乎连灯光都衬得黯淡,万千的风华让陪酒的美姬都不觉掩面自惭形秽。比夫人还要美的相公,牧小十立刻明白是剑冢庄主苏沐来了。
牧小十猜得不错。因为莳萝站起来,迎了上去:“我和道长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苏沐将自家媳妇揽入怀中,瞧云虚子一眼,露出戒备之色,咬着耳朵低声道:“就是跟他在一起我才担心的。这道士一向不良,你又不是没被他坑过。”
莳萝掩口笑了:“过去的事不需再提。道长现在是我嫡亲的爹,对我可好着呢。”
云虚子倚上靠背,松松垮垮地坐着,举了举杯:“苏庄主,来喝一杯。”
苏沐断然拒绝:“不用了,在下有事在身,告辞!”说着牵起莳萝便要离开。
莳萝回头,笑颜如花:“爹,我先走了。有时间我们再聊。”
云虚子又露出春水般温柔的笑,自袖中掏出一袋银子扔过去:“半路上给你赚的零花钱,想要什么自己买。”
牧小十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袋银子不正是从凌沫雪那儿坑出来的吗?二师父对女儿还真是掏心掏肺!
莳萝喜滋滋地接了,嘿嘿地笑:“谢谢爹。”
苏沐相当不悦,黑着一张脸,拖了自家媳妇就往楼下走,压着嗓子道:“咱家又不缺钱,你要什么我全给你买,为什么非得收他的?”
莳萝:“他是我爹嘛。”
苏沐简直咆哮:“那我是不是要跪下来叫他一声岳丈?”
莳萝:“想叫就叫呗,”
苏沐抓狂:“娘子,你要坑死我吗?”
莳萝:“没有啊,你死了我还要改嫁,很麻烦的。”
苏沐要哭了:“不守个寡吗?”
莳萝:“……为什么要守寡?”
苏沐:“……”
两人渐行渐远,声音也低下去。
“娘子,听说无常门的李恶来今天冲撞你了?”
“嗯呢。”
“娘子你发句话,想要为夫怎么剁了他?”
“这个嘛……”
声音更远更低了,牧小十虽然修得敏锐的五感,此刻也捕捉不到了。
吃了顿丰盛的饭菜,牧小十一本满足,跟着二师父下了酒楼。外面天已经全黑,要找客栈落脚了。
因为明日即要召开新秀大会,所以今晚武林盟周围的客房爆满。客栈中挤满了来来往往的武林侠客,店掌柜等人忙着招呼,恨不得一人分作两身。
云虚子带着小十行入,敲上高高的台柜:“店家,一间客房。”
那掌柜正忙得□□乏术,看也不看随口抛出一句:“房间满了,若要住宿请到……”这话尚未说完,旁边的店小二抬头瞧见云虚子,忙打断他的话,“掌柜,是云真人。”
掌柜一愣,转眼看来,见当真是云虚子。忙将客人推给店小二,自己则满面堆笑地亲迎而来:“不知真人光临,还望勿怪。真人的房间我早就备下,一切都照老样子,保证您宾至如归。”
牧小十心底一阵哀嚎,二师父到底圈粉了多少人?为什么哪里他都能遇见熟人!这道士以前究竟是做什么的?
云虚子笑了笑:“江掌柜好生意啊。”
掌柜连连拱手:“托真人的福。”说着便要亲自引上楼,然而余光瞧见云虚子身旁的牧小十,他常年迎来送往,客人们是不是一路一眼就知,忙躬身道,“云真人,这位姑娘是……”
“我的弟子,姓牧,名叫小十。”云虚子又将她推向前,“小十,这位是为师的朋友,快叫江伯伯。”
牧小十立刻作礼,乖巧道:“江伯伯好。”
“哎呀,原来是云真人的爱徒。”掌柜乐得合不拢嘴,“往日常见旁人携徒前来,小人就常想,什么时候真人也能携徒前来。谁知今日竟等到了。小丫头机灵又可爱,真是讨人喜欢。”
云虚子道:“丫头片子笨得很,也就能说两句讨巧的话。江掌柜休要多夸她,不然又要尾巴翘到天上去。”
掌柜笑道:“能得真人青睐,小丫头自然有过人之处。”说着便转身吩咐店里活计,“大虎,再腾一间上房出来。”
那虎背熊腰的汉子擦完桌子,忙活着为客人提酒,遥声道:“掌柜的,房间早就满了。”
掌柜正要再发话,这时云虚子止了他,笑道,“谢江掌柜美意,一间就够了。”
掌柜看了牧小十一眼,虽心觉不甚妥当,但云虚子一向特立独行惯了,众人皆知此人脾性,所以他也不再多说,言笑自若地将师徒两人引入楼上房间,将一切打点好方才下楼。
不提房间之事还好。经此一提,牧小十顿时有了意见:“二师父,我们能不能再要一间房?”途中住宿不便,同他住一间也就罢了,现在明明可以分开住,他却仍只要一间房,是何居心?
关于晚上休息之事,牧小十一向避而不谈。因为凉风山上多年,自她化成人形以来,就一直跟大师父同住同宿。倒不是不知男女之别,而是到了晚上,她这颗小石妖便要化出原形。
她手脚笨拙,身子脆,胆子又小,一到晚上便怕黑怕得厉害。大师父无法,只得用棉絮为她做了小小的窝,将这颗石头置?谧约赫肀摺?
去年,大师父见她长大了些,觉得这样起居颇有不便,不顾她的哭闹将她移到另一间房,安置她独宿。当天晚上,她睡得不踏实,前半夜滚下床差点将身子摔裂。后半夜一只野猫嗅着味道溜进来,将她当做玩意儿,映着月光拨弄戏耍,滚到东又滚到西,乐此不彼。
若不是大师父移开她后,放心不下,又起床过来察看,她可就要呜呜咽咽地哭着被滚一整夜。
那晚,一人一石对坐良久。末了,大师父一声长叹,又将她置于自己枕边,再不提分房睡之事。
她跟着二师父出来走动。晚上休息时,二师父理所当然也把她放在枕边。牧小十是个习得儒家之道深知男女有别的文化妖,她虽然之前与牧云凉同榻而眠,前提是她自化成人形始就和牧云凉同寝共食,且对大师父本就有着其他心思,所以非但不尴尬不拒绝,反而心下欢喜。如今每晚都要同二师父一起睡,她的内心非常拒绝。又且二师父睡相无比奔放,简直辣眼睛。
眼下终于有了个开口拒绝的契机,她自然不能放过:“二师父,男女有别,我们最好再要一间房。”
云虚子扫她一眼,从胸看到屁股,呵呵道:“你是女妖啊?还真没看出来。”
牧小十:“……”
云虚子到屏风后,一边换衣服一边饶有兴致道:“小十,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一颗石头怎么就化出了女体?要是狐狸,蛇虫,虎豹之类的,本就有雌雄之别,化成人身后分男女,这我能理解。你一块干巴巴的石头,为什么还有男女之别?”
牧小十耷拉了脑袋,不知如何回答。
“你都窜这么高了,也没见你长胸长屁股,别是你大师父搞错了,将一个男娃当成了女娃养。要知妖天生有孽相,男妖长出女子模样也是常有的事。”他顿了顿,打定主意,“我觉得有必要确认一下,免得弄错贻笑大方。”说着从屏风后转来,很自然地便要扯她的衣服。
牧小十未料二师父如此不忌讳,吓得脸色都变了,大叫出声:“救命啊,非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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