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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将兵


隋诸就佯作不愿,苦着脸埋怨几句,  又出言打趣王徽。

        王徽自是不骄不躁,  从容谢过。

        只是张之涣却淡淡看了隋诸一眼,  笑容淡了一些。

        隋诸就讪讪闭住嘴,不说话了。

        王徽却是心知肚明,此战虽说胜了,  却到底是惨胜,而且是惨得不能再惨,  五千人出去,八十四人回来,虽说比鞑子全军覆没要好些,但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罢了。

        单单把手下亲卫削减一些拨出去,只怕还不会是隋诸所受处罚的全部。

        此役死了这么多人,张之涣要是不给他来一刀狠的,  只怕也无法告慰战死将士的在天之灵。

        另几个副将和谋士眼见气氛有点僵,就笑着站起来敬酒缓颊,张之涣也便就坡下驴,  只说一些吃吃喝喝之类的闲事了。

        一场小宴从金乌西坠吃到华灯将歇,  几名副将喝得都有点高,各自被亲卫们扶了回去,唯王徽手下几人,平时就受自家主子严加管教,  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  也只是小酌几杯点到即止,  散了宴时仍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样子,张之涣看在眼里,又是暗暗点头。

        “在渊还请留步。”走到帐外,他就抬手把王徽唤了过去。

        王徽走过去行礼,“将军有何吩咐?”

        常人酒足饭饱之后,总是意志、防备最为松懈之时,不仅精神懒散,外表上也会有些改变,就像他手底下那几个不争气的,喝了一通小酒之后,眼神朦胧脚步蹒跚,红着一张大脸,衣服衽口也敞开了,甚至头都有些散乱,一个个醉意熏天的样子,路都走不稳。

        而眼前这个年轻女子,髻衣饰丝毫不乱,轮廓俊逸的脸庞甚至连一丝酒后红晕都没有,帐里灯光照在她脸上,浅笑盈盈,漆黑双眼幽深沉静,不卑不亢站在那处,身子峻拔似红杉,气质沉凝如山岳。

        仿佛全不曾赴过方才那场酒宴一般。

        张之涣不由怔了一瞬,恍惚有种感觉,这样的人,只怕……即便是这浩瀚苍茫的北疆大漠,也留她不住。

        “将军?”王徽见他呆,就略微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啊……在渊呐,”张之涣回过神来,不由轻轻一叹,收了思绪,笑道,“有句话还忘了与你交代,明儿你和部下好生休息一日,后天我就着人把那一千兵马划到你手下……你可想好了都要些什么样的兵?”

        王徽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微笑道:“但凭将军做主。”

        张之涣一笑,也不再客气,“……自不会让你去带新兵,你手下这一千人,全是我那几个副将手底下原有的亲卫,各自挑出一批精干的,拨到你麾下差遣……个个都是好样的,想必在渊不会令我失望。”

        王徽不由扬起了眉毛。

        这张将军倒也有趣,见识了她战场上用兵的能耐还不够,竟还要考较她用人的本事。

        副将手底的亲卫,虽也只是大头兵的名衔,不会亲自带兵,却个个都领着参军的饷银,跟她这个上官等级是一样的,对外也都自称是“参军”,虽然不隶属于骑兵营,可一旦轮到他们的上司出征,那他们作为亲卫随护,那也是个个都有马骑的。

        在阳和大营之中,这帮人可说是地位然,可怜巴巴的步兵自然不放在他们眼中,可就连骑兵营,这些亲卫们也是颇有些瞧不上的。

        可一旦到了她手下,那就硬生生矮了一头,从副将亲卫变成了参军手底下的兵丁,休说她还是个女子,便是男子,这些人恐怕也会多有不服。

        出征之时还有没有马骑尚在其次,关键是这以后的饷银又该拿多少?大头兵和上官拿同等饷银,这未免太不合规矩了吧?

        所幸张之涣倒也不至太过绝情,又添了一句,“他们饷银还是按原例给,至于在渊你,既然领着一千号人,自然不好再拿参军的份例,便照着把总的来吧。”

        王徽不由好笑,张将军到底还是心疼人才,虽说要试她,却也没有做得太绝,于是恭恭敬敬拱手一礼,“如此多谢将军抬爱,徽必定不辱使命。”

        张之涣笑得像只老狐狸,冲她点点头,扶着自己亲卫的手离开了。

        #

        虽说提拔任命的军令后日才能正式下来,但在生活上,王徽等人却可以立马享受到升职的待遇。

        酒宴过后,后头就有小兵过了新兵区的营房,帮着参军大人和几位百夫长一道,把行李铺盖搬了出去,来到了营区北边的高级将领区。

        王徽名为参军,手里实权却相当于把总,张之涣虽是要考较她,却也不会在营房条件上苛刻,故而她住的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单人帐子,内里卧榻桌椅、笔墨箱笼、铜盆银镜一应俱全,被卧条褥都是新纺的土布做套子,里头塞了紧紧实实的棉絮,虽比不上她在金陵时用的,却也跟她在鹿邺自家宅子里的相差不大。

        余下九位百夫长就住在王徽营帐的两侧,条件不免就稍次一些,却也比新兵营要强得多,三人一顶营帐,各自都有各自的卧榻,再也不见通铺的影子,其余物什器皿也是齐全的。

        经此一役,曹鸣算是彻彻底底收了心,不再想着有朝一日可能还会回到张之涣那里再当个把总,眼瞅着王徽是个有大作为的,跟在她身边不到一个月,自己就当上了百夫长,这几乎是他以前从军好几年才能达到的位置。

        秋季又是大小战事接连不断的时节,像这样的大捷若再多几次,王徽是女儿身,不可能晋升,但他自己却是男子呀,照这样的升迁度,休说把总,便是副将,只怕也是很有希望的。

        曹百夫长就高高兴兴把自己的东西搬了过去,跟白蕖和朱癸同住一帐,另外两顶则分别是魏紫、姚黄、赵玉棠一顶,濮阳荑、云绿和王鸢又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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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忙忙活活收拾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大营敲了熄营鼓,各处灯火都灭了,只剩下巡夜兵手中的零星烛火,这才约略收拾好。

        王徽就留了云绿在帐中说话。

        “……咱们手下的这些个兵,个个都是刺儿头,只怕还有好一场硬仗要打。”王徽就把张之涣的意思简单说了一下。

        云绿不免皱眉,而后却又略略松开,道:“却也不尽然,除了那些人之外,还有七十多个跟您上过战场的兵呢,那可都是一道出生入死过的,他们那时候那眼神呀,属下可全看在眼里呢。”

        说着就笑了起来,“尤其胡老六那几个,见了您就跟见了关云长在世似的,一个个就差趴地上给您三跪九叩了。”

        王徽也笑了,却摇头道:“话别说这么满,你仔细想想,柔然金察部只是小族,能拿出一万人的兵力,就可谓是倾全族之力了。这样一场战事,那些鞑子只怕是抱着必胜之心,然而却一个都没能回去,全军覆没——”

        云绿眼中也出现一丝明悟,肃了脸色,缓缓点头,“更何况还由昂日格领兵,据说他可是左贤王跟前的红人……如此一来,鞑子只怕会暂时收缩势力,加派斥候入关打探,一面作壁上观,短期内恐怕难有战事。”

        “正是如此。”王徽笑容微敛,右手食指习惯性敲打椅子扶手,“没有战事,就不能教那些人亲眼目睹咱们的实力,只靠那七十多人口耳相传,只怕难以服众。”

        “但即便如此,有此次大捷做底子,那些人便算再是刺儿头,应该也不会做得太过,”云绿就抬眼看向自家主子,“只消明面上还算听话,咱们也就有了喘息之机,可以徐徐图之了。”

        “正是如此。”王徽点头微笑,“不知随龙可有什么主意?”

        云绿脸蛋微红,轻推她一把,埋怨道:“主子必是早就有了打算,又来这处考较属下,寻我开心。”

        王徽正色道:“这可不是寻你开心,我确是有了计较,却还不算完善,你是咱们几人里头最富智计的,我是既有考较你之意,却也不乏问计之心。”

        云绿就白她一眼,却是收了笑细细琢磨起来,半晌问道:“主子可有什么新的练兵之法?”

        王徽就摇头,“有一点,却也只是细枝末节,大的东西是改不得的。”

        前世作为银河帝国最高军事统帅,王徽对于训练士兵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法度,然而那都是相对深空文明时代来说的,处处都要结合高科技和次世代武器才能达到目的的训练方法。

        到了这古地球的封建时代,就算有再高妙的训练方针,硬件不到位,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况且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又跟热武器战争有本质上的不同,这训练兵士,自然也得因地制宜、结合实际,古人绝不比今人笨,相反某些方面可能还犹有过之,他们沿袭运用了几千年的练兵方法,其实大多都已尽善尽美,王徽用未来人的眼光看过去,当然可以在细节处进行一些高屋建瓴式的修改,但总体的指导思想却是无法变更的。

        更何况阳和所现在穷得叮当响,马匹不足,弓箭不足,就算她想多展丰富几个兵种,那也不是现阶段的财力物力能办到的事情。

        再者说了,她现在仅仅是个小参军,就算给她足够的钱,也是没有办法。

        然而——

        “……到底有钱能使鬼推磨。”云绿眼睛一转,光华流转,她虽戴了人|皮面具,脸上表情僵硬,那一双眼的风流却是挡也挡不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主子若想让这一千人有些进益,只怕还得求助于阿堵物。”

        “不错,咱们两个倒是不谋而合了。”王徽抚掌而笑,又放低了声音,细细同云绿商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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