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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巨资


打了胜仗,  张之涣又有言在先,  王徽和她的手下们也就得了大营里难得的一天假期。

        到底是头一次上战场,又是这样九死一生的惨胜之局,几乎每个人手底下都有百十个人头,  出生入死一番,便算他们个个都是精明强悍的,  也都累得不轻。

        王徽也就松了口,没逼着众人在第二日继续早起练功,说是可以尽情睡个懒觉,别误了午饭就好。

        然而话虽如此说,  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却到底难以改变。

        第二日一大早,  王徽醒来收拾一番,刚出了营帐打算去校场锻炼,就见两侧的帐子门都掀开了,  姑娘小伙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地走出来,  看到各位袍泽,  不由一怔,  面面相觑一阵,  又同时放声大笑。

        王徽十分欣慰。

        晨练过后就去吃早饭,  参军和百夫长的伙食跟大头兵们也没差多少,  只是早饭多了个白煮蛋,  午饭多了一小碟羊肉,  晚饭多了个窝头,  东西虽没丰富多少,  却可以在各自的营帐里用饭,不必去挤着排队领粮食了。

        王徽就坐在桌前细嚼慢咽,一边吃一边琢磨明日接收新人、训练士兵的事情,才吃了一半,就听见魏紫的声音在帐外响起,“主子。”

        “进来。”王徽扬声道,看着她走进来,“何事?”

        “老葛头找您来了,现下正等在大营外头,”魏紫就皱了眉,“说是有南边来的客人要见您,好像还带了东西。”

        老葛头在鹿邺大宅里头做门房,是王徽当时买下宅院时一道招来的长工,有个婆娘,在内院做厨娘。

        “……难道是金陵来人?”王徽也皱起眉头,又道,“大营重地,他进不来,外头有茶水铺子,先请人过去坐坐,我吃完这口饭就过去。”

        魏紫答应一声,出去了。

        王徽就匆匆喝完最后一点粥,漱漱口就走了出去,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有些担忧,她虽在北疆打拼事业,但金陵却是她的根基所在,却不知是谁这样突然就赶了过来,从京城到鹿邺,便算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也得小半个月才能赶到,若真出了什么事,那也得是个把月之前了,她能做的只怕很少。

        一边想一边出了大营,旁边有个简陋的茶棚,老门房赶紧过来行礼,一面道:“姑娘,南边有客来啊。”

        “嗯,什么时辰过来的?可说了姓甚名谁?带了些什么东西?”王徽边走边问。

        “……方才来府里拜访,说是昨儿晚上到的鹿邺,现下住在县城客栈里,看着就独一个儿,也没见拿了什么东西呀,是客人自己说带在身上的,”老葛头就絮絮地回禀,“没报名姓,又跟小的说,只消告诉您他主人家姓邵,您就会见他。”

        龙骧?

        王徽心中微微一宽,若是万衍或付贵妃派人过来,那就多半有些不妙,毕竟他们一个是朝廷重臣,一个是后宫宠妃,若不是真出了大事,等闲也不会派人千里迢迢赶往北疆报信。

        而邵云启虽然神通广大,却到底还是民间草莽,便算识得再多达官贵人,也是没有权力动用八百里加急的,既非加急,那自然也不会是多么急的事情。

        更何况这人昨夜就到了,却今晨才上门拜访,若真是急事,那她昨天半夜里就该从被窝里被挖出来才是。

        一边想就一边回到了家中,才在堂屋坐下,小丫头奉上来茶水,就见老葛头带了个人进来。

        “县——那个小的拜见姑娘!这久不见,可想死小的啦!”那人抢上前来纳头便拜,嘴里卡了一下壳,立马就机灵地遮掩了过去。

        王徽暗自好笑,叫了起,又屏退了下人关上房门,这才含笑道:“快半年未见,你小子倒是胖了不少,还说什么想死我了?”

        来人正是邵云启身边的心腹小厮,东皋。

        东皋就凑趣几句,王徽又笑吟吟问他方才卡壳的事情。

        东皋就抓抓头,嘿嘿一笑,搓手道:“临走的时候公子特地嘱咐,说是县主您在北疆隐姓埋名,肯定不愿让人家知道来历,故而一再叮嘱,若有外人在场,就一概不许叫您的位份封号,只称姑娘便了。”

        “倒是机灵。”王徽赞了一句,又问,“你主子让你带什么来了?”

        一提起这个,东皋笑容又深了几分,献宝一般从怀里摸出个硬邦邦的扁条盒来放桌上,笑道:“恭喜县主,贺喜县主,苏三老爷的船队八月底就回京啦。”

        “当真?”王徽眼睛一亮,拿过那盒子打开,见里头还是几张纸,分别是第二次出海的收售利润明细、合同,另外几张则都是加盖了茂通红印的银票,每张面额都是一万两整。

        王徽数了数,二十张。

        整整二十万两雪花银!

        她深吸口气,闭了闭眼,才略微按捺住心中的激动。

        此次出海,她投入了一万五千两银子,才占了五股,却收回了二十万两白银,已经完全不是第一次出海能比得了的了。

        她又仔细核对了一下明细,现这二十万两银子确实是根据她持有股数算来所应得的分红,一个铜板也没有添减,也就是说,苏锷此次出海所获得的毛利已经高达……四百万两之巨了。

        四百万两白银,那是什么概念,永嘉年间大楚朝每年的国库收入,也不过就是这么个数!

        看来,经此一役,苏锷在金陵,乃至在整个江左商圈,都能站稳脚跟了。

        东皋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她的想法。

        “……这个,还得您签个字。”东皋就笑嘻嘻把另一张纸推到她跟前,“这是第三次出海的合同,苏三老爷又购置了二十多艘大广船,装了满满的货,队伍其实九月底就出海了,三老爷和公子知道您在北疆太忙,这要是事先知会您,一来一回路上怎么也得小俩月,出海日子不能耽搁,就先代您签了合同。您再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就写下来交给小的带回去,三老爷说了,只消是县主您的话,便算船队已出了海,他也有法子把合同给您改了。”

        “廷梅他,到底是——不一样了。”王徽就笑着感叹一句,拿过那张合同仔仔细细看起来。

        这第三次出海,参进来分利的人比第二次还多了一倍,到底苏锷和邵云启神通广大,参股人虽多,却个个非富即贵,按着权力、官职、恒产多寡依次排下来,打眼一瞧过去,这名单还真有点吓人。

        也的确是,此次出海成本已到了一千两百万两银子的高价,再不是他们头回出海时那区区几万两银子能比的了,这样大的买卖,恐怕也不是市舶司那几个小官能罩得住的,自然要再牵引一些更重要的人物入伙才好。

        王徽快扫了一眼,名单倒是干净,并没有吴王、晋王或是丛国章这些政敌派系下属的官员出现,可见苏锷和邵云启也是费了一番工夫的,而万衍在这其中必然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所谓财帛动人心,这样一本万利、几乎是天上往下撒钱的好事,吴王一党还能不闻风而动?之所以能把名单剔得如此干净,全都是自己人,恐怕也只有同丛国章分庭抗礼的万衍才能做到了。

        而苏锷和邵云启虽然很有能耐,却毕竟年轻,经营日短,暂时是没有门路接触到万衍这个级别的高官的。

        之所以能被万相罩住,那自然还是王徽的功劳。

        况且两人本就与她情分不浅,再加上这次签合同,王徽本人不在场,也就没人再推三阻四谦来让去,这两人就索性下了大手笔,直接给王徽分了十股。

        竟只比头回出海少了五股。

        然而本金却是第一次的二百倍。

        也就是说,这第三次出海,王徽本该出资一百二十万两白银的。

        “……这么多钱,便是立时杀了我,我也变不出来啊。”一贯穷怕的元帅不由苦笑。

        东皋就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又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徐徐宽慰道:“您在北疆从军,哪儿哪儿都要用钱,三老爷和公子爷如何还想不到这个?您宽心便是,别看这一次您拿了二十万两这么多,他们两位拿的可是只多不少呢!您这一百二十万两,他们早就对半分了分,一齐给您先垫上了,待来年返航收了利,您再一并还了就是,放心,这都是自家人买卖,不收您利息。”

        王徽微微合手,掩住合同,笑容微敛,轻轻叹了口气。

        她想起两年前,永嘉十七年的冬至节,邵云启来给她送皮货,嬉皮笑脸浑赖着非让她收下不可,还一口咬定要她以后达了十倍奉还。

        而今看来……

        那虽是玩笑之言,却也足见这两人对自己的用心,可谓是至诚至意、一片冰心。

        自己从金陵打拼到北疆,虽说大部分路途都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但若少了这两人在钱财上的资助,又如何能走到今日?

        更别说邵云启还帮过她那么多忙。

        她欠他们的,又何止是这几十万两银子呢。

        “……我欠廷梅与龙骧良多,有心加倍偿还,然而眼下囊中羞涩,实在力有不逮,唯战战兢兢、勤勤恳恳,盼能早日打下一番基业,得能报偿一二。”她深吸口气,眼神认真,看东皋的眼神严肃了许多,“我这几句,你牢牢记下,回去一字不差……”

        东皋正待答应,却见她忽地起身,又连着叹了好几口气,终于道:“罢了,你稍待片刻,我去修书一封,你好生带回去交给两位公子。”

        说罢便踱步去了内室,东皋在外头喝着茶水吃着点心,眼巴巴等了好半晌,才见县主拿着封好的信封走了出来。

        东皋就密密收好了,又恳切道:“县主这些年辛苦,小的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却也都看在眼里,心里也能明白几分,苏三老爷和公子爷都是真心拿您当朋友的,您可万万别在心里头存下什么不安,不然两位爷知道了,也要睡不好觉的。”

        “你放心,我理会得。”王徽笑着点点头,又在合同上签了字,交由东皋收下,另一份就放在自己手边,只待回头妥帖藏好。

        她就拿起那名单细细地看起来。

        中书省、刑部、吏部、户部、大理寺、都察院、两江总督及布政使、湖广总督、巡抚……放眼看去,要么是坐镇京师的高官要员,要么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都是跺跺脚大楚就要抖三抖的显要人物。

        这份名单,当真触目惊心。

        “这个应该是底单吧?只给自己人看的。”王徽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你家公子倒也放心,竟教你直接这样空着两手,拿了二十万两银子和这名单就一路北上过来了。”

        对外的合同单子自然不会直接把各位贵主的名字写上去,要么是托了远方亲戚的名义,要么就是拿了心腹下人的名字做花枪,若真出了什么事情,左右也牵连不到正主头上。

        所谓狡兔三窟,这些人,官做得越大,自然越是狡猾,等闲是不会令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任何一份民间纸质合同上的。

        “嘿嘿,要不说公子爷最信用小人么,”东皋脸上就现出点自豪来,“不是小的夸口,论机灵,公子爷身边就没出过第二个人,再就是拳脚功夫,小的也会几手啊,这一路过来,穿得朴素些,只带个行囊,放几张破纸,小的也不爱说梦话,又有哪个能晓得我身上带了这些东西?”

        王徽被他逗得直笑着摇头,心情颇佳,又好生勉励几句,又要命人帮他辞了客栈的上房,在府里好生住几天,歇歇脚再走。

        “……不是跟您客气,这北边天候燥得慌,风沙又大,小的实在捱不住呐,”东皋又是作揖又是打躬,“公子爷还急等着小的回去复命,已是雇好了车船,明儿就得往回赶了,等下次再得了空,定然过来叨扰您……”

        “也好,”王徽就点点头,“既是如此,便不留你了,回去记得帮我给两位公子带好,就说我在北疆一切安好,莫要挂念。”

        东皋笑着连连答应,一边往外走,王徽心中有感,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口,这才徐徐地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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