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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生擒


随着王徽一声令下,  两千轻骑如洪流般从山坡上直冲而下,  阵型前寡后众,如锋利的尖刀般直插敌营。

        所有兵士依旧沉默,然而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大地都隆隆作响,  自有一番慑人威压。

        小山虽不陡峭,到底也还有坡度,  从山顶直接冲下来的度还是很快的,加之人数又多,  金察部早就死伤过半,别说斗志了,许多人到现在甚至连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搞清就送了命。

        众骑兵忙而不乱,  有条不紊,冲下山之后就各自跟准了领头的参军,  分头至营地各处剿杀残敌,  左右周围火势尚存,光线颇亮,  也不至于跟错了人。

        金察本就是小族,斡难河畔这样大的一个聚居地,  也不过住了万余人,  这已是金察部的全族人口了。王徽先前就吩咐过,下手不用太狠,  看到披甲执戈的军人才杀,  若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则不必理会。

        ……反正一场大火下来,  能活着逃出生天的平民只怕也不会太多。

        另一边王徽和濮阳荑就带了一小股兵力,直捣金察部领大帐。

        火势太大,情势凶险,灾难降临得出其不意,阿其根这里算是防守最严密的,可先前也是等第一波火箭射完了才彻底清醒过来。

        总算都是马背上长大的草原儿女,就算是这些养尊处优的贵人们,紧急关头也还是反应很快的。

        阿其根衣服都来不及穿,就被儿子从被窝里挖出来,胡乱套上一件衣服,盔甲也没工夫套了,直接从后门冲了出去。

        一出毡房就看到整个大营变成了人间炼狱,阿其根浑身都在抖,目眦欲裂,一把扯住图鲁的袖子,“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图鲁也是又悲又怒,然而情势紧急,到底容不得细谈,只一径拽着人往前跑,“父王,莫再问了,保命要紧!”

        阿其根深吸口气,勉强按下胸中焦躁,又问,“你阿姆呢?”

        虽有众多姬妾和儿女,但他到底还是最看重正室大妃所出的长子,危难关头除了儿子,第二个想到的当然是妻。

        图鲁见父亲全不管那些侧室的死活,心下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含泪道:“阿姆她已经……父王不要管了,先逃命吧!”

        说话间已跑出去了一段距离,火势稍弱,谷蠡王亲卫到底还有几分本事,大火之中好容易救下了几匹马,眼下正在那处待命,只等领人一到就走。

        图鲁就催着父亲上马,“……父王莫再拖延了,如此火势,咱们几个能走得脱已很不容易!咱们去上京找可敦,金察能否东山再起,全看父王一人啊!”

        左谷蠡王的胞妹,正是这一代柔然可汗的正妻,柔然人敬称其为“可敦”,就如同古时匈奴的阏氏一样。

        阿其根眼睛红,心中悲愤难抑,却到底明白儿子说的是实话,再是难过也只得长叹一声,抓住马鞍就要上马。

        然而就在此时,却听闻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仅是须臾的工夫,就有一小队人马轻快掩至,行到他们跟前,为之人一勒缰绳,战马微微人立,轻嘶一声,继而就停住不动了。

        后头几名骑士也随之停步,所有人整齐划一,再无多余动作,就连马儿也是一样听话。

        一队十几个人,全都披坚执锐,头盔遮脸,看不清面容,然而手中长|枪却映着火光,折射出幽幽寒芒,无形里更添了几分铁血肃杀。

        剩下的七八个谷蠡王亲王就一拥而上,把领和王子挡在身后。

        阿其根和图鲁对视一眼,心里都明白,这样突然杀出来一支队伍,军容齐整,一丝损伤也没有,那就绝对不可能是朋友。

        是敌非友。

        却不知是哪个部族又不知好歹前来偷袭?居然还趁夜火攻,简直像那些南人一样卑鄙!阿其根愤怒地想着,脱口就问,“你们是什么人!”

        用的当然是柔然语。

        只那为的骑士却不理不睬,也并不多话,只冲身旁之人打个手势,几人包抄过来,手起枪落,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几名亲卫。

        士兵的头颅骨碌碌滚到地上,眼见手下人血溅当场,图鲁再也按捺不住,拔刀就要上去拼命。

        阿其根连忙拽住他,把他扯到自己身后,一手攥成拳头,双眼牢牢盯着那为之人。

        那双狭长的眼睛也平静地回望着他。

        神迹、萤火、马厩、夜袭、火攻……这一晚上生的所有事情忽然流水般从脑海中掠过,阿其根忽然灵光一闪,猛地抬起头来。

        是汉人——只有那帮南蛮子才会这样狡猾!

        “阁下……是、谁?”他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问道。

        就见那为的骑士稍微侧了侧脑袋,眼神变得饶有兴致,忽然催马上前一步,身旁之刃似是要劝阻,那人却低声说了句什么,旁边的人就收回了手。

        那人就抬手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英华蕴藉的脸孔,剑眉入鬓,眸如寒星,唇角带了一丝笑意,竟是个俊朗的年轻人。

        然而一开口,却教两个柔然人都睁大了眼睛。

        “未料左谷蠡王竟通晓汉语,王徽这厢失敬。”她微笑着说。

        声音低沉,磁性而柔和,却让人一听就能分辨出是女子的嗓音。

        是、是汉人!

        而且——竟然,是个女子?

        阿其根震惊之情溢于言表,足足愣了好半晌才稍微回过神来,却猛然捕捉到她刚才话语中包含的信息,“你……你说你姓王?”

        王徽也不掩饰,笑容不改,“不错,我姓王,叫王徽,表字在渊,”顿了顿,又仿佛想起来什么,“对了,听说你们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叫什么来着,子絮?”

        一边就笑着问身旁之人。

        濮阳荑拱手一礼,恭敬道:“回主子的话,鞑子都叫您‘俅特格王’。”

        汉语和柔然语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语言,但这个外号毕竟是音译,用汉语说来,听在柔然人耳朵里虽然有点怪异,但却并不妨碍他们理解其中的意思。

        “俅——你说什么?”阿其根大惊失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一战击溃昂日格万人大军、凶名昭彰传至上京、可止小儿夜啼的魔鬼俅特格王,竟——竟然是个女子?

        图鲁赶紧扶住父亲,听不懂汉语,又见父亲反应这么大,一时心急如焚,连连问道:“父王,父王,到底怎么了?”

        阿其根却不理他,只紧紧盯住王徽的脸,心中千万种念头交织而起,最终恶狠狠说道:“汉人狡诈奸猾,惯会扯谎,本王不信你!”

        王徽摇头笑着叹了口气,继而昂起下巴,再不掩眉间轻蔑之色,“败军之将,阶下之囚,我又何须取信于你?子絮,拿下。”

        濮阳荑答应一声,当即就领了兵士下马,把阿其根和图鲁两人五花大绑起来,横放到了马背上。

        那两人自知脱身无望,竟再不挣扎,束手就缚,只阿其根从头到尾都一直恶狠狠盯着王徽,神色变幻不定,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然而就在这时,王徽却微微皱眉,只觉一丝微不可察的寒风袭来,心中暗叫不好,下半身依旧端坐马背上,上半身猛然往后一仰。

        就在她朝后仰的同时,一支短箭自左侧射来,险险擦着她胸前铠甲飞了出去。

        “什么人!”濮阳荑大喝一声,策马跨过几步挡在王徽身前,弯弓搭箭对准了那个方向,一旁的骑兵们也纷纷竖起了藤盾。

        王徽微微眯眼,那处是烧焦的马厩废墟,横着几根坍塌的木头柱子,就见柱子后头缓缓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一身艳丽胡服,头上带了珠帽,长编成十几条辫子披在肩头,右手握了一把小弓,左手什么都没有,背上箭囊空空如也,显然刚才那一支是她最后一把箭。

        熊熊大火映红了她的脸庞,然而那双明亮的黑眼睛里却再也不是娇羞倾慕,取而代之的是震惊、神伤,还有刻骨的仇恨。

        竟是白日里向王徽献花的那个柔然姑娘。

        众人未及反应,倒是图鲁焦急起来,在马背上不住挣扎,然而死活挣不脱绳索,只得冲那少女大声叫喊,焦灼之情溢于言表。

        那姑娘却摇着头,泪水断线珠子般簌簌而落,嘴唇咬得白。

        图鲁喊了几嗓子,那姑娘只是不动,到后来阿其根也叹口气,跟着喊了一声。

        都是柔然语,王徽等人全然听不明白。

        姑娘这才闭了闭眼,浑身颤抖,双眼仿佛燃了两团火苗,最后盯了王徽一眼,转身跑走,身影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濮阳荑打马就想追上去,却被王徽阻住,“罢了,且由她去。”

        “可是主子!”濮阳荑面露急迫,“那女子——左谷蠡王和王子这般焦急,那女子身份定然不简单!况且……况且她已知道了您——您是女……”

        “傻孩子,你急什么。”王徽就笑了,从马背上探过身拍拍她手,又叹了口气,“那姑娘应该是阿其根的女儿,身份虽然贵重,却到底不比她父兄,咱们是要派人回京献俘的,万一要是……身为柔然贵女,只怕她下场不会很好。”

        濮阳荑睁大了眼睛,心中触动,怜惜、看重女子,总愿为女子多考虑一些,主子向来是这样的。

        只是——

        还没等她问出口,却见王徽又是一笑,笑容里带了几分悠然的自信,“况且我也需要一个身份足够重要的人为我回去报信。此役之后,我的姓名、身份、样貌,以及到底是男是女,不独要令汉人清楚,便是草原各部、漠北燕云、王庭上京,也必得家喻户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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