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真凶
李府的书房很大,但房内没有人。
书房的墙壁上挂着大长卷的黄皮仕女图,正对着门的墙壁上放置着书架,最中间摆着一张红木案几和太师椅,案几上零零碎碎摆着文房四宝。
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悄飘落,向随意闯入的白色身影轻轻走去,他手中的短刃刚欲刺向女人的脖颈。
“咔”
谢瑜软手化掌,电光火石间,拍在了暗卫的胸脯上,一击毙命,掌风凌厉,一旁的蜡烛轻轻闪动了几下。
骨裂的声音轻轻响起,暗卫双目睁圆,向后直挺挺倒了下去,谢如意从阴影中闪身而出,悄无声息地接过暗卫的尸体,将人挂在了房梁上。
谢阿宝将暗中隐藏的另外两名暗卫全部解决,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贴着墙壁开始摸索和翻找。
一般为官者的府邸上都藏有暗门暗室,书房内没有人,但不代表这里面的暗室没有人,将书房内部的所有书架翻找过后,都没有什么实质性证据。
谢瑜身子一动,将书架上第三层第二列放置的一个瓷花瓶轻微转动,这也是整个书架上唯一一个青花瓷器,果不其然——
一副挂在墙壁上的仕女图突然缓慢收起,仕女图身后的墙壁慢慢转动,一个隧道就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越往里面走就越能听清里面的声音。
“李均儒是死了,但他和王岳的往来书信,账务凭据都在我手里握着,我就不信王岳真敢和我撕破脸皮。”
“但是王岳给大人您下了子母蛊,这个东西一旦发作,怕是不大好受呀。”
“苗疆血蛊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明日我洞房花烛夜,正好就把我准备的另外几只子蛊种到那个谢国公嫡女的身上,谢国公背后是塞北谢家,以谢家的权势,我不信会没有解决血蛊的方法,正好我与她夫妻一体,既然谢国公要救女儿,自然会救我这个女婿。”
谢瑜眉头一皱,原来李府要娶贵女的原因是这个,但这个办法太过愚蠢,谢瑜都不知道要吐槽李柷什么了。
而且,无论你手中握着多少证据,只要把你杀了,不就没人知道王岳和李均儒的勾当么,这个李柷,怎么能如此自信说出‘他不敢杀我’的言论。
还是说,李柷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种了血蛊?
看这样子,只怕李柷也是害死李均儒的凶手之一,那这李柷和李均儒的关系就带着些戏剧色彩了。
谢瑜心想。
三人猫在隧道里远远能看见昏黄色的烛光,里面是两道声音在交谈,其中一个是李柷,另外一个应该是李柷的心腹。
“嚓”
李柷本是背对着心腹在整理李均儒与王岳的来往书信,谁料奇怪的声音传来,他回头却只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心腹。
“蔡童!”
李柷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够倒在地上的男人,但男人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瞅着像是已经没气了。
“蔡童——”
他叫喊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即便软趴趴地躺在了蔡童的身上。
一室的幽暗和静谧,只有女人显得些许冷酷的声音。
谢瑜收回手,对着密室里一堆齐整摆放的信件和账册扫了一眼,身后的谢如意和谢阿宝已经开始收敛证物。
“这些东西,全部带走。”
顺利出了李府,三人摸着夜色向红尘客栈赶,接应的芸娘提前牵来了马匹,就此三人赶道回了京城。
一路上披星戴月,谢瑜回到太子府时没有急着去见祁良夜,将一干证物还有那血蛊子虫全都交到了霍世君的手里,随即带着侍从睡了个天昏地暗。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雾气径自散尽后,谢瑜才觉着一身的疲累被这拔步床洗干净了,当即随便套着白色的短打,身形轻灵地练起了剑。
“呦~谢小姐您回啦。”
昨日回府时德川公公进宫去给皇后娘娘送些安神药,恰巧没碰着谢瑜,底下的人也没告诉他,要不是他今早路过漪澜院,看这里面有动静,才知道这几个主儿回来了。
“德川公公,这是做什么去啦?”
谢瑜将剑背在身后,也套近乎地问了一嘴,她今早起床还没来得及编辫子,只披散着头发,在平州时为了装扮成贤惠端庄的贵女,更是随便扎了一个小姐发式,让她整个人都别扭极了。
德川的脸上顿时浮现一抹月牙弯的笑容,弯着腰说道:“给太子爷去送些吃食。”
他是看着太子长大的,与太子爷的关系不像是主仆,倒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者对小辈的态度,祁良夜也素来敬重他,论地位,德川只怕比她和霍世君的地位高多了。
“谢小姐要不一道去吃些吧?”
谢瑜顿时摇摇头,“不了不了,公公,我去了只怕太子爷吃不消挺。”
这话说得倒是真的,且说二人目前还不算太熟,而且君臣共饮一宴,多的是讲究,更何况她从平州归来,二人只怕一见面就是谈论公务,根本不能静下心来吃饭。
德川一寻思还真是这样,只好穿着红色的宫服对谢瑜略一行礼:“那就不打扰您啦,老奴告退。”
“公公慢走。”
谢瑜高声送她,随即又虎虎生风地耍起了自己的剑,她特别喜欢晨起或晚睡前练一练剑,这样哪怕一天劳累,也觉得自己心是静的。
早上的天色有些惨淡,空气湿润而干净,如今已是十月份,秋衣凉人,时光不短不长,又为众人刻上了一层模糊的年轮。
等吃食送到了正院,祁良夜刚刚洗漱,还未换衣裳,上身只披了一件白褂子,黑发略微梳向脑后,自己顺着德川的手就接过了饭盒。
“爷,漪澜院的谢小姐回来了,早上起来练着剑呢。”
德川低声说了句,祁良夜挑眉看了他一眼,却并未作声,只是接过那饭盒,自己将几个小菜和清粥放到案几上。
屋内没有侍女一类伺候的人,德川就又替他将案几收拾齐整,双手恭敬地递过筷子,祁良夜接过那筷子,眸子略一垂:“叫她过来吃饭。”
“啊?”
德川一愣,老脸上头一回失了颜色,却又带着他没掩饰住的喜意,没等祁良夜发话,他连忙“哎”了一声,随即风风火火往外走了。
谢瑜到正院吃饭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男人眉眼沉静地坐在案几前翻着昨日还未批阅完的折子,谢瑜眼见地看见了他中衣里微微露出的精壮肌肤。
‘挺大个老爷们儿,怎么嫩得跟莺楼的怜儿似的。’
莺楼是全京城最大的青楼,是谢瑜手底下的产业之一,怜儿姑娘是莺楼的头牌,稍微向男人递个眼神,就将人的七魂六魄全勾走了。
矜贵的太子爷大抵是想不到自己能被比喻成青楼女子,更想不到谢瑜一个姑娘家能去这种地方,所以听见动静后,男人略一抬头,
“坐吧”
他身旁已经添了碗筷,今早做的鸡丝粥和一些清口小菜,谢瑜往他身旁的太师椅大喇喇一座,等祁良夜开动,两人就一块儿坐在案前吃饭。
谢瑜吃饭很快,但吃得很精致,依稀能看出些贵族子弟的气质。
“昨日回的?”
“是,证物放在霍大人那儿了,平州的案子还能再查探一番,如果不着急的话,我想慢慢来。”
最后几个字谢瑜咬着舌尖,轻放慢送才说出来,因为这实在有渎职的嫌疑,但平州的确有许多东西还没挖出来,这次走一番没有惊动王岳,但是再在平州待个十天半个月,只怕王岳就能回过味儿来了。
祁良夜只是想体恤下属一番,谁知道她能蹦出这么多话来。
平州的形势他清楚,明白有些事情急不来,因此他点点头:“不着急,乾京这几日有好些个宴会,不少人都给你递了帖子,你挑一挑,赴个宴。”
谢瑜明白了,这是要把自己利用到底的节奏。
她来时也只脑后梳了头发,刚好吃完饭,她就点点头,拄着下巴看祁良夜吃东西。
祁良夜的一举一动都刻着启朝皇室的礼仪气度,此时明知道谢瑜盯着他看,却也没有惊慌失措,淡定地用餐布擦擦嘴,早饭算是用完了。
“德川。”
他稍微一叫,那边德川公公就悄无声息带上两个下人端下餐盒转身带上门走了。
谢瑜自己将太师椅搬回原来的地方,祁良夜看着她粗笨的动作,心头浮现一股怪异之感,“这些事不用你做。”
谢瑜刚好搬完,闻言回道:“啊?但是殿下您要办公啊,下人们已经出去了。”
“他们还会回来。”
祁良夜不想说这些鸡毛蒜皮的问题,话锋一转,“在平州可还顺利?”
“还可以,耽误了三四天光景,费了些心力。”
“王岳在李均儒身上种了苗疆血蛊,所以水患当日蛊虫破体而出,李均儒经脉堵塞而亡,李均儒的夫人和外人无媒苟合,生下了李府嫡子李柷,王岳以此为把柄控制住了李柷替他办事,但李柷替王岳收完尾后,将王岳和李柷的来信证物全部保留了起来。”
“我把李府书房的所有东西都搬了回来,不信找不到他的错处。”
女人略微喘息片刻,继续道:“但是王岳在平州的爪牙还没根除,这些证物可以铲除一些毒瘤,一些还藏在背后的小虫我想慢慢揪出来。”
祁良夜点点头,“事儿办得不错,好好歇上几日,其他事先放一放。”
最近乾京出现了大批江湖人士,有些人趁此兴风作浪,将静水流深的局势遮掩得愈发晦暗不明。
见此,谢瑜向他行了一礼,规规矩矩地退出了书房。
“对了,我送你的那幅画看了吗?”
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温和,谢瑜懵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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