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贾府送亲
三人分工合作,万不贪负责运粮食。寒烟雪负责找新娘。吕秀才负责找药房所在,四小时后,贾府后门汇合。
太阳下山,贾府府邸庞大,周围都是侍卫,四周挂着红红的灯笼。在夜色里飘荡着。鬼城有头有脸的人们都坐着轿子,骑着骏马前来祝贺贾大人嫁女。
门口排着队的送礼人。这里的人们,除开外面的小厮,没有一个染了疫病。似乎这场疫病对他们来讲,并没有影响。
万不贪蒙着脸遮住红疹,扮成收泔水的下人,并没有引起侍卫的注意,便从角门溜了进去。
寒烟雪跟着吕秀才进了贾府,趁着夜色混在一堆女眷中,进了后院。
只听一妇人道:“听说这新娘极美。”
“恐怕就是这美招来的祸患,那嗔门门主小妾数不胜数,就连嗔门副门主就不是善茬,这姑娘以后的日子怕是难熬,要说嗔门门主喜欢,倒也是大张旗鼓的娶妻,但你见过哪家姑娘躺在棺材里,封闭着出嫁。这多少怕是被要挟的。若是真是这般结局,我看那美不要也罢了.......”
“美还是次要的,我听老爷说,这姑娘是解天花的人。”
“原来嗔门门主这般娶亲,是为了这姑娘的医术。”
“唉。我等身份低微,可怜这姑娘被炼狱门惦记上了。她可是鬼城的功臣啊,要不是她开的药,我等......”
“哎,你们几个小声些。别说些以下犯上的话,被听了去,也不怕招来祸患。那棺材在前面的某个四合院中央放着。等下,我们就能看到了。我家那位说了,这些事,不是我等能左右的。等棺材过,要欢喜些,隔着棺材给姑娘道喜。别有不快,好歹也是我们的恩人。”
“真是难为我们了。早知道,还得做这般事情,我倒像李布家那位,称坐月子躲开了去,这真真是让人违着良心做事,罢了,鬼城也就这样了。倒是多谢姐姐提醒。是我等几个嘴欠收拾了。”
寒烟雪要确认棺材里的人是不是她的剪秋嫂嫂,听了他们的话,真真对着新娘好奇起来,竟然是个医学奇女子,可是想到是嫂嫂的可能性变得不大后,忧愁多了几分,想来,既然是解天花之人,寻药不如寻人来的快。这贾府府邸内院亭台楼阁,相互错落。找起来着实费力。处处都有侍卫。想来停放棺材的地方,必然是重兵把守。
寒烟雪感觉自己一身白衣,在夜晚着实碍眼,便趁人不注意,打晕了一个落单的贾府丫头,换上了丫头的装束,凭借这一身行头,在内院行动,方便很多,寒烟雪看到前面有个四合院,周围到处都是穿着红衣的侍女。
寒烟雪从转角处望去,这装扮,不就是那批撒红纸钱的红衣侍女吗?那偌大的棺材。绑着红红的花朵。棺材边坐着两个大老粗,手里拿着唢呐,其中一个就是客栈遇到的呐二爷。这八成就是贵妇们口中的停放棺材的地方。
只见不远处一个略微肥胖的红衣大婶领着一队贾府侍女,提着饭盒像似来送饭。
寒烟雪躲在暗处,然后用迷药迷晕了最后一个送饭的贾府丫头,拿上食盒跟在一队丫头后面。
那大婶道:“贾大人有令,让我等给各位送些吃的,等到了炼狱门嗔门主门前,希望大家表现喜庆一些。”
说罢,便一招手。贾府的丫头们都陆续送上美食。
这些侍女们才松落松落紧绷的脸。三三两两围着吃饭,看这大口大口的吃相,可把这些小姑娘饿坏了。
那大婶对着两位大老粗道:“二位爷。辛苦两位了。这是贾大人赏的宫保鸡丁和佛跳墙,给二位爷下酒吃。”大婶亲手给两位布菜。
“有劳贾大人了。”一位大老粗道。这二人长得很相似,是亲兄弟。两人眉毛都长得浓密,其中一位胡子拉茬的,另一位胡子刮掉了的。都是一张大饼脸。
“那新娘吃啥?”之前在客栈碰到的那人问道。
“贾大人说了,这新娘是武林中人,饿一饿无大碍。只是。现在得喂一药。”大婶笑着:“等过些时候,拜了堂,好伺候嗔门门主。”
呐二爷冷哼了一下,喝着酒,不理会大婶。
大婶只好转头看着另一个有胡子的大老粗:“唢大爷。”
只见唢大爷无奈得站在棺材面前,运用血滴入棺材上,只见一道红光后,唢大爷用内力打开了一半棺材。
寒烟雪跟着大婶凑过去,想看看这是何等奇女子,竟然能解开天花这种疑难杂症,医学上比自己厉害上几分,一定要向她多学习学习。这一凑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居然是教自己药学的银姐姐!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错愕。大婶把银司命勒嘴巴的布条解下来。
只见那面容清秀的美人顶着凤冠,大骂道:“尔等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救命恩人的?”
“银大夫。您就认命嘞。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那嗔门门主虽然面容丑陋了些,但对你也是实心得好。收了那么多小妾,不就只娶你一个妻么!”
“我呸,要不是你们把我绑来,谁会嫁给他!早知道你们这般人心,就让天花痒死你们。”
“银大夫,死不死呢,嫁过去都是您的命。您也不要跟我们抱怨了。留点力气晚上跟嗔门门主抱怨吧。我等只是让您服下炼狱门的春宵丹。”
寒烟雪自然是知道炼狱门的春宵丹的,这跟妖姬的百媚生作用是一样,是一种春药。但是它是春药中的极品丹药,百媚生在春宵丹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恐怕及时是药人,这药吃下,也不定抵抗得了,因为它的药理并不只是药,还混合了血咒,需要专门的人解,喝下对方唇血才行,若是阴阳调和是其他人,恐怕会命丧黄泉。不调和会七窍流血而死。
此时呐二爷道:“刘大妈,我看你是在贾府当大妈子当久了,忘了恩义两字怎么写了?竟然喂银大夫这种药!要不是银大夫为大家诊治,使用我等湘南国都未曾有的芨芨草草药。我们目前早就水泡满身,跟大街上的乞丐别无二致。银大夫已是可怜,尔等何须再这般如此。”
“哟,感情,您呐二爷这般冷着我,是因为我在贾府做事哦,那又能怎么办呢,我可是贾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奶妈子,帮衬着贾府是自然的。您能高尚到哪里去呢?您二位不也炼狱门的吗?不也吃了银大夫开的药吗?还不是得吹着那百鸟朝凤,送银大夫进嗔门。我等又能怎么办呢?这鬼城就是贾大人和你们炼狱门说了算。银大夫。您也别怪我给你喂药。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找就找贾大人,至于您的恩情,我等这辈子是无以为报的。下辈子还你吧。”说罢便将药丸往银川嘴巴里送。
寒烟雪见状,立马反手就将药丸往刘大妈嘴巴里送。刘大妈不注意,便咽了下去。
“杀千刀的,哪里来的野丫头?来人!”说罢,刘大妈就放了一把烟花。
银川道:“快走。这里面有炼狱门的人。你打不过的!”
寒烟雪一把抓住银川,想拉她出来,谁知道手刚一碰棺材边,就被弹飞了。吐了一口血。
只见唢大爷将棺材一盖:“小姑娘,别费劲了,这副棺材,我们种了血咒之术。没有我唢呐二人。谁都别想私自带银大夫出来。”
“卑鄙。”寒烟雪武功不好。身上又没有毒药。只能抽身逃跑。
“我来!”说罢唢大爷便出手跟了上去。夜色里,一老一少在房梁上蹦蹦跳跳,引起贾府人的注意。一些士兵也跟着追来。呐二爷看到有人要上来:“闪开,闪开。当哥哥的,别想抢弟弟的功劳。”
一大堆老爷们站在府院里,其中身穿紫衣,手带巨大祖母绿扳指的中年肥胖老爷就是人们口中的贾大人——贾忠,他正在与鬼城各大富豪互相吹捧,其中吕秀才也站在李布身后,一干人见房梁上渐行渐远的二人,站在贾忠身边的死士贾刹正要追上去。吕秀才忙道:“你瞧那刺客穿的衣服像是贵府丫鬟的服装,贾大人,赶快排查排查,有没有同党才是正经事儿!看看贵府有没有丢失贵重东西。”
贾忠点头,外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内贼,道:“还是吕秀才有见解。老三,你去看看药房地方是否安全,其他交给管家排查。”
被叫老三的贾刹只得领命:“是。义父。”贾刹身高比一般人高,身形挺立,有一张马脸,脸的一边有深深的刀疤,眼神里透露着鹰利,头发一缕一缕编成小辫子,然后统一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整个人看着干净利落。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贾刹带着一小队人进入了一个院落。
吕秀才借不胜酒量,出恭(上厕所)的借口,贾大人让一个小厮跟着吕秀才,尽量满足吕秀才的要求,二人出了这院落。却是被小厮带入与贾刹相反的院落。
路上,
“贾府庭院别致,院落多。”
“公子眼力好。贾府的庭院是鬼城数一数二的建筑了。”
“我看着这院落极其讲究对称。万事放双数。”吕秀才看到两座假山。
“公子说得不错,这是二公子小时候的设计草图,从大门进来这院子就是对称的,取好事成双的寓意。”
“早有耳闻,说这二公子是建筑上的天才。有子如此,夫复何求啊!”吕秀才转而问道
“小哥,这老三是何许人也?”
“是我们老爷在疫病后,收养的义子,取名贾刹。府上三公子。”
“贵府可还有四公子,五公子?”
“吕秀才见笑了。只有三位公子。”
“见笑了,初来乍到,不太了解这里的事情。多谢小哥。”
“吕秀才说笑了。”
“那老三看似不像湘南国之人。”
“确实,无人知道他的出处,力大无穷,不过三公子不说,贾大人也不问了。”
“哦,原是如此。贾大人跟三公子可真是情感好。就连药房这么重要的地方都给三公子管。”
“那是自然,药房重地,重兵把手,自然得三公子这样的人来管。二公子离家出走,大公子不爱落家。贾大人只能让三公子帮衬着了。”二人在廊檐东拐西拐。路上,吕秀才道:“劳烦小哥帮忙指点一下,哪些地方是不能去的。我怕我喝酒多了,走错了地儿。”于是吕秀才让小厮大概讲了讲这是哪儿,那是哪儿。本来小厮要带吕秀才往左,吕秀才看到右边那放的菊花,就跑过去赞叹,贾府居然有这样的波斯金菊,让小厮帮忙讲讲周围都是住的什么人。然后有意无意的问道对面的房子是不是也是这么个住人方法。吕秀才趁着酒劲,东走走,西问问。快把这边的院子逛了个遍,等小厮有了疑惑,吕秀才趁着酒劲给小厮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等乡野之人,见这般大宅设计巧思,一时来了兴致。那文人的那些习惯就来了。真是有劳小哥陪我走真么久。你别说走了一会儿,酒醒了不少,一时忘记出恭。现在憋的紧,麻烦小哥找个近的路,多谢。多谢。”吕秀才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厮本来疑惑的心里也就放下了,然后带吕秀去了茅房。小厮在外面等着。
吕秀才默默地复盘贾府地形,加深印象,记下贾府半个地图。然后跟着小厮回了会客的院落。此时贾刹已经在贾忠身边。
吕秀才问舅舅道:“舅父,这贾刹小大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走后,他一盏茶的时间便回来了。”
吕秀才点点头。
突然一堆人都进了大堂。
“吉时到。”管家扯着嗓子喊道。爆竹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声高扬的唢呐声响起。
在鞭炮的烟雾中,后面女声祝福声不断,穿着红衣的侍女梳着双丫髻,脸蛋通红,手里撒着红白色纸钱或者金箔纸钱。后面的八个人抬着带着大红花的红木凤凰棺材,刚才追人的呐二爷也回来了。两位拿着唢呐。其他人拿着其他乐器,大家弹奏的便是在湘南国,闻名已久的百鸟朝凤曲子,闭着眼听,你会感觉有鸟儿飞舞啼叫。大家吹吹打打得往前赶着。有举着喜庆牌子的童子,也有举着上青(上坟用的)帘子的侍女。后面有一串抬着嫁妆(贾大人孝敬炼狱门门主的财物)的家丁。
一堆大老爷们拍着手,吕新也跟着拍着手起来,问自己的舅舅:“舅父,那呐二爷不是追人去了吗?”
由于声音太混杂,哭天抢地的。背有些佝偻的李布道:“你说啥?”
“我说,那呐二爷不是追人去了吗?怎么在这里吹吹打打啊?”
“呐二爷呀!对。吹奏的就是他,他们两兄弟是我们鬼城最会吹百鸟朝凤的了,好听吧!像青山县那样的小地方见不着哈!那你就好好见识下吧。”
吕秀才发现现在太吵了,也不好问了,跟着一堆大老爷们鼓掌欢送。吕秀才看着这群队伍,突然觉得队伍里有个扔纸钱送嫁的红衣服小女孩有些熟悉。
贾刹低头给贾忠说什么,贾忠一巴掌拍在了刘大妈的脸上。刘大妈委屈得不敢说话。只是跪着向贾忠磕头。
此时侧面抬了轿子来,贾忠没办法,摇摇头,让人带着刘大妈跟上,留下贾刹处理府上的事情。
一串红影穿过死气沉沉的鬼城,鬼城的大街小巷响彻着渗人的百鸟朝凤音乐,那红艳艳的喜庆和地上奄奄一息的病人对比是如此强烈。这本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喜庆的音乐,但是此时在得知真相的人心理,听着心惊胆战。就连贵妇们,也有不忍心的,落下眼泪。
声声唢呐,吹得遮天蔽月。
素素清风,刮得寒芒在背。
炎炎夏日,落得六月飞雪。
桩桩冤屈,怎能天不知觉!
断了一条腿的一男子躺在一破庙里感慨道。身边坐着双眼无神的断臂哑女,脖子上有被勒的痕迹,房梁上套着断了的白绸子。两人都未染病。
“我忘了,你不会说话!”说罢,男子大口大口灌着酒。胡子拉碴,喝酒的动作却潇洒:“你知道吗?刚才走过的那具棺材里,装着救你的恩人——银姑娘。要不是她给你止血,你这么重的伤,早死了。你还老是闹自杀?你对得起她吗?如今鬼城疫病,很多人生死一瞬,不就断了一双手臂而已,我不也是个瘸腿吗?没有人能一生顺遂,给她拜一拜吧。这一别,生死难料。”
双眼无神的断臂哑女只是歪着头,神志不清地拜了拜那一队红色的残影。呆呆的,眼神空洞。似乎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仿佛对于银姑娘的施救无所谓感激与不感激。
这队红影飘飘荡荡。来到了鬼城里的一处山脉,山脉前,有鬼门关的石头大牌坊,牌坊两边挂着红红的灯笼。从这个牌坊进去,里面就是炼狱门的地盘了。牌坊里,原本石壁被打开。一队人在鬼门关停下,唢呐声却并没有停止而是换了另外的音乐。此时一群小鬼,用童声歌唱着:“
新嫁娘,不要怕。炼狱门,你的家。天再高地再大,身不由己闲人话。
入我门,逍遥身,贪怨痴,恶恨欲。不管身前嗔万般,不计后世多般孽。
唱起歌,跳起舞,宁叫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负我心。
命由己,身由心,天下刍狗,我来趋......”
一群小鬼长得奇奇怪怪的,唱着歌,风驰电掣般抬过棺材。唢呐二人吹着唢呐,跟在这群小鬼身边,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消失在一片迷雾鬼门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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