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峨眉布施日，鬼城流民

　　布施日当日，峨眉派的女弟子们果真在峨眉镇西边搭建粥棚。准备各种救济物资。许多穷苦人家都早早排队起来，其中一个明眸皓齿，眉毛似柳叶弯弯，眉间点着复杂的莲花朱砂，笑容可亲的女子正不厌其烦的给穷人分粥。除开峨眉的代理掌门云英仙子，还能有谁？得到东西的人无不称赞云英仙子善良贤德。
　　张思思蒙着面纱，看到一边分发被子的少女，额头点着一点朱砂，粉色的衣裙下摆脏兮兮的。长得虎背熊腰，额头大汗淋漓。
　　“诺诺？韦诺诺！”张思思在一边的柳树后，头朝着她，轻声唤着。
　　女子四处张望，看到身影苗头的一位粉衣女子叫她。别说她穿的色系跟峨眉派的派服极为相似。
　　“你是？”韦诺诺疑惑得看着她。
　　“是我，思思。”张思思开心得看着她。
　　韦诺诺开始得使劲点点头：“思思，真的是你呀!你要回峨眉了吗？你不知道，没你在的日子里，我一个人好无聊。连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她们都嫌弃我长得虎背熊腰。不娇俏，不愿意跟我玩。”
　　“我也想回来，可是，我的脸已经毁容了，如今还没有好，面纱都不敢摘下来。”
　　韦诺诺叹了口气：“唉，墨掌门确实做事过火了些。好在她已经不在峨眉了。”
　　“她不在峨眉了？”
　　“对呀。她双臂断了后，失血过多，云英师姐嫌弃她晦气，估计伤得太严重了。说治疗也是白投入，让我把她背远一些，埋了。你是知道的，峨眉里，脏活累活都是我在做。谁让我长得看着很结实的样子。”
　　张思思给韦诺诺一壶水：“难为你了。”
　　韦诺诺开心地接过水：“还是思思对我最好。”开心地喝起来：“还是甜的。真好，加了糖的。”
　　“知道你爱吃甜的。墨掌门这般际遇，也是可怜了。”
　　“你还为她着想呢？你忘了你的脸就是她害的。”
　　“对了。你把她埋哪儿了？”
　　“怎么，你难不成还要掘坟不成？”韦诺诺看着张思思，踌躇了一下，拉着自己的衣角揉搓起来：“思思，抱歉，我见她可怜。又怕云掌门惩罚我，于是我把她送到很远的鬼城那边，在鬼城西郊的一座皇城破庙里。她还有口气，我不敢埋。这是杀人嘞。你是知道的，我。我不敢杀人......你会不会怪我？”韦诺诺小心的看着张思思。
　　张思思惊讶道：“鬼城离这里有一天一夜的脚程，你跑这么远？”
　　“这不是怕掌门说我嘛。她说能埋多远就多远。”
　　张思思拉着韦诺诺的手：“你做得很对，我不怪你。毕竟杀人本来就不好。只是心疼你，带一个活死人奔走那么远。”
　　“不远，不远，思思不怪我就好啦。”韦诺诺开心地笑了。
　　突然，从远处跑来大批难民。
　　“你们看。那里真有食物！”许多难民看到食物，激动地一拥而上。
　　云英等峨眉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群难民没素质地抢了起来。
　　云英等峨眉弟子拔剑防卫，问道：“怎么回事？”
　　在远处观看的寒烟雪等人也看到这一幕。
　　黄允皱着眉头：“是流民！”
　　“难道前面发生什么事情？”
　　此时韦诺诺手里的水也被一乞丐抢了。张思思拔剑防卫。只见那人抱着水咕隆咕隆就喝起来了。看那人没有冒犯自己的意思，一心只在食物上，便从怀里拿出一个馍馍递给那个乞丐。
　　乞丐也不道谢，拿过来就疯狂地啃起来。那边黑压压的一片人往这边跑。
　　峨眉小镇的人见这般疯抢吃食的人。便都关了门，闭门不出。
　　峨眉小镇的县令看到有流民往街上冲。便让侍卫拦住，放话，要是再敢前进一步，就乱棍打死。果真这话震慑力极强，没人上前，侍卫们阻止流民上前。只见前排的流民们跪下：“活菩萨，求求你们，施舍施舍点吃食吧。我们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知府问道：“你等是何人，为何成群结队哄抢吃食，我等不曾听闻周边小镇有什么天灾人祸。”
　　“我们是鬼城的居民，鬼城闹了大旱，朝廷不救济，周围的县令大人驱赶我们离开。我们不得已才跑了一天来到你们峨眉小镇”
　　县令一听鬼城，如此远，居然闹到这里来了，一想起鬼城的知府，便摇摇头：“我们管不了。你们回去吧。别来闹事了，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黄允一听，皱着眉头。这县令的意思是不管了？
　　寒烟雪一听非常生气。一根银针扔了出去，正中知府的痒痒穴。县令又痒又不能动：“峨眉的仙子姐姐们，不是我不想管。这鬼城的知府贾忠是大皇子门下的人。我等惹不起，不能管。善良的仙子姐姐们，行行好，别对我一个芝麻官的人动手。”
　　峨眉弟子们都面面相觑。并没有人暗算他们。云英下来布施，就是为了立好形象，立威严的，于是发话了：“这流民也是人，你作为县令，岂能不管？”
　　“云掌门，云仙子，我只是峨眉镇的小小县令。只管峨眉，这鬼城流民太多，我管不了。你且行行好，解开你们的仙法，着实痒得很，还动不了。哦哟哟，哪都痒啊。”
　　“活菩萨，仙子们，救救我们吧，您们要是不救我们，我们恐怕真的只能像鬼城里那些丧心病狂的人吃人了。”一老婆婆哭得昏天抢地的。
　　“是啊，我们一路赶来，周围的县令都对我们棍棒相加，您们看，我的孩子，才七岁。这到处都是伤疤。我们是一路被赶来的。连过夜的地方都不让呆，不然我们也不会抢你们的吃食。实在是天要绝人之路啊。”一妇女哭泣着。
　　“好心的大善人们。及时你们无法给与我们吃的，也请别赶我们走。哪怕有个落脚的破庙也是好的，鬼城附近，连树皮都吃的干干净净了。”
　　县令道：“不行，不行，你们流民肯定不止这一批。我们才听到尔等消息，后面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流民。我峨眉镇也是资源有限。尔等真是冤枉，且往京都赶去。别来我峨眉镇。”
　　云英听县令这话，没错现在就有七八十人的流民，显然还是第一批。往后流民都往峨眉镇来。几百几千的人口，一两天还好，这长久下去，峨眉派也养不起啊。
　　一妇人哭泣道：“各位大善人就行行好吧。县令大人说的，我们何曾不想去京都，可是往京都方向走的人，在半路上，就死了啊！”
　　黄允皱着的眉头更深了：“尔等，为何去京都就死了。”
　　“那鬼城的知府，贾忠，杀人灭口啊！”
　　那妇人摸着眼泪，手臂上衣服没有遮好，露出一节手腕，手腕上居然有红疹。寒烟雪看着那些小孩子露出的关节。皆有红疹。
　　“别碰他们！”寒烟雪大叫道：“他们有疫病。身有红疹，会传染！”
　　这话一出，吓得峨眉小镇的人纷纷后退。侍卫们都把棍子对着流民。峨眉派的人都拔出剑，跟流民分开。大家如临大敌一般。
　　寒烟雪来到县令身边：“把他们圈起来，围在破庙里，定期给水和食物，不要让他们到处乱跑。不然你就跟着他们一起痒死吧！”
　　“仙子，我都听你的，你且解开你的仙术。太痒了。”县令谄媚求救道。寒烟雪拔会银针。
　　县令立马跑在侍卫后大声道：“你这小姑娘，故意重伤朝廷命官，把她和这群带有疫病的流民赶走，赶走！”
　　黄允气得一脸乌黑。黄允道：“我看谁敢！”
　　县令眯着眼看着黄允：“少年，这疫病传人。我有何不敢！”
　　自古江湖和官场在湘南国一向都是分开的，但是一旦摊上事。这事儿就得按国法处置。
　　寒烟雪看着这县令，一股恶心之意油然而生。一根银针再次飞过去。县令拿侍卫一挡：“嘿嘿，还想用同样的方法害我第二次，做梦！”
　　“这样呢？”寒烟雪双手十根银针全部射过去。县令被扎成刺猬。黑色的眼珠在眼白里滚动两圈便晕倒了。
　　云英等人皆警惕着寒烟雪：“既然姑娘也是江湖中人。咱们抛开一切不谈，这群流民有疫病。我峨眉派自从建派以来一直守护峨眉镇。我绝对不会让流民进入峨眉镇的！”
　　“没出事的时候，你峨眉派布施，派送，一心救济落难之人。这出事了，怎的当了缩头乌龟！”寒烟雪看都不看云英，撕下裙摆，捂住口鼻，在一小孩边蹲下，为其检查身体。果真是传染的皮肤病。
　　云英道：“我等并非医学专攻。此等事情，我峨眉派心有力而力不从。”
　　寒烟雪冷笑道：“吃食总有吧！”
　　云英道：“自然是有的。”
　　云英吩咐手下人将粮食丢出去。寒烟雪站在流民堆里。流民们四处抢食物。
　　“自己煮食。这是今天最后一点了。”
　　寒烟雪道：“明天呢？是不是过了你们峨眉派的布施日，就不救人了。”
　　韦诺诺拉着张思思的衣袖，轻轻道：“峨眉的粮仓还是满的。”
　　云英道：“不是不救，是爱莫能助。一两天的粮食，峨眉还拿得出。可是长期下去，峨眉派提供不了那么多。何况他们有疫病。我等救不了。”
　　“你都没过来看病人，怎么就知道救不了？”寒烟雪眼里散发着寒气。
　　云英不愿意让峨眉弟子入险境：“抱歉。”
　　寒烟雪手里的银针又开始准备发射了。
　　张思思大声道：“侠女，峨眉山有不少草药，峨眉派的人医术确实不是专修，但是您要是有办法，我们可以负责去山里采药。”
　　峨眉弟子看到带着紫色面纱的女子。
　　云英疑惑道：“你是。”
　　“云掌门，是我！”张思思放下面纱，那张脸婉约动人，脸上只有淡淡的疤痕了。
　　“你的脸！”
　　“对亏这位侠女医好的。或许她会有办法。云掌门，您是峨眉的掌门，我相信您能带领我们峨眉派发扬光大。”
　　云英犹豫了一下，最后答应了这个提议：“好，峨眉出药。但我有言在先，峨眉不出人，除非你能找出控制疫情的办法。”
　　“好，一言为定。我带着流民退回鬼城。峨眉送药。”
　　“粮食可怎么办？”
　　“我家出，我家出。”一个侍卫憨憨样子举着手，看着张思思。
　　张思思不敢相信这人是王富贵！那个憨憨傻子。
　　王富贵道：“我家还有两仓粮食。我来送往鬼城。”
　　张思思看着王富贵清澈的瞳孔，给他一个善意的微笑。对云英道：“峨眉的粮仓，分一些出来，应该能救急吧。”
　　云英在峨眉这多年，自然知道王富贵这个傻子。但是傻子都捐粮食了，峨眉不捐，是有点不太合理。
　　“五仓粮食，不能再多了，峨眉派上上下下也要吃喝的。”
　　寒烟雪思考着，道：“也行吧！”有总比没有好。
　　张思思对寒烟雪道：“既然如此，你们就去鬼城西郊的城隍庙驻扎吧，那里刚好是鬼城的边界地方。我们送东西的也只能送那里了。至于那些染了病，缺了胳膊，血淋淋的之类，你且不要让他们在那里接应我们，选些正常的，未染病的，或者病情轻微的接应。毕竟我们只是普通的峨眉弟子。谁知道那血会不会传人，我们也怕死。怕传染，在哪儿的就呆哪儿吧，以你们的才智必然是能找到的法子。”
　　寒烟雪听这话，看到张思思向她点头。
　　“我们真的只能送到鬼城西郊的城隍庙了。再深入，怕是不能了。”张思思道。
　　寒烟雪回味着缺了胳膊的，便懂了。这趟鬼城看来是必经之路了，她用笔开了一个方子：“你们峨眉派按着这些药品采摘送来。我试一试药。”
　　寒烟雪对流民说：“如今，哪里，都不是我们能呆的，我们只能回走，齐心协力，共谋生路。如果还想活的，请跟我一起回鬼城的西郊城隍庙。”
　　流民看到棍棒刀剑，知道峨眉镇怕是过不去了。毕竟峨眉派还没有出手。便陆陆续续拿着东西跟着寒烟雪往回走。
　　黄允担忧道：“烟雪！”
　　寒烟雪回头：“黄哥哥，没事的。”寒烟雪还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准确医治好他们。她虽然对这个传染病皮肤病有一定的了解，但是，她不确定，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天花。要是一般传染病也就罢了，若是古书上的天花，这事就麻烦了。她需要继续进入疫区观察。在自己没有能力开药方前，还是不能让黄允跟着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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