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熟人
丘家这座洋房的年岁约莫不短了，红砖砌成的外墙上留有不浅的斑驳，顽强的青苔在其上染了一层绿意。
洋房的小院里架着长椅阳伞，几棵枯树挂着几串叶子，设计古朴的路灯立二者之间，两只颜色绮丽的蝴蝶正围着捕虫灯飞。
最引人注目的则是爬在洋房屋顶迎风招摇的红色的蔷薇，蔷薇开得艳丽至极，花瓣里似溺着鲜血，在微风中颤动的花苞再摇曳几下，仿若就能真的滴出血来。
“咔。”
蔷薇的枝丫抽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笼住了整个洋房的屋顶，花苞随着枝丫一起舒展开，绽成碗碟大小。
随着枝条的蔓延，蔷薇开得更大。
唐铎瞪圆了眼睛，小声同左黎耳语：“塔纳星什么时候研究出这种技术了，刚刚那姓丘的还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完全是制造恐……”
“嘘。”左黎食指贴在唐铎唇上，“你再看看。”
最初那朵蔷薇压垂了枝叶，恰逢一阵风掠来，它略显厚重的簌簌摇摆两下，落下了一片花瓣。
巴掌大的花瓣软绵绵地飘摇下坠，落到青白色的泥地上，溅起水声。
“嗒。”
花瓣断成两截，流出红色汁液。
红色液体未渗入泥里，若一颗脱体的心脏，规律的律动了一阵。而后，它仿若诞生出了自我意识，在地上游走出脉络，树状的血色径流放射状向着左黎他们的方向蔓来。
蝴蝶中的一只被它的艳色吸引，不由地飞至足以触摸触手尖端。它刚想停靠，触手宛如吐信毒舌，旋即卷进“心脏”深处。
妈呀！
经左黎再三叮咛，唐铎不敢出声，反射性的弹开。
左黎跃身跳到经络分支的间隙之间，小刀一举扎进最粗的那根。
“心脏”抽搐了一下，仿若被刺痛的缩回了触手，整个脉络缩小了一圈。
左黎的落脚点也收窄了些，触手末端感知到目标的距离变近，它再次燃起斗志，又纠集起来，加快速度，袭向左黎。
经络“劈里啪啦”的爬过泥地，直奔左黎的脚踝，想要把他勾入腹中。
左黎秒添一刀，刀尖埋进同一个位置。
触手被掐住命门，再度缩小一圈，有点蔫了。
这场面，唐铎越看越觉熟悉。
不就跟在游戏里刷怪一样嘛。
玩游戏的话他就在行多了！
唐铎掏出枪，瞄准“心脏”，开了一枪。
“咻——”
“嘭——”
子弹穿透“心脏”，只令它的血色外衣泛起一圈涟漪，变砸入泥地，没了影踪。
完全无伤？！
有没搞错？
“黎……”
唐铎正要出声询问，“唰”的一声，一道快得看不出形态的白光射向他们。
不，是射向左黎，直抵他的眉心。
唐铎吓得几乎心脏骤停。
左黎旋动脚尖，错开一步，那光仅穿过一根发丝，就钉入他身后的长椅。
他余光一扫，箭的形貌样式都异常眼熟。
是了，这不是游戏里杀死他的那支箭吗。
这是，遇到“熟人”了？
太好了。
左黎扯动嘴角，最后往血色经络上添了一刀，“心脏”被剥夺了生机，萎靡凋零，不再具备攻击力。
他才与那支箭拉开距离，顺便也将唐铎一并拉远。
不出数秒，箭矢炸开，蹦出火苗，点燃了长椅，很快燃成灰烬，在地上留下一簇篝火，状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左黎瞟向洋房，蔷薇花几乎遮住了洋房所有的缝隙，令他当下无法分辨箭矢传来的方位。
唐铎稳住身体，藏在左黎身后，他跟随左黎的视线，伸长了脖颈。
这时，他眼前浮现出了一张红色的网格，与来时他眼镜里显示的定位类似。一个红点出现在网格左上角，频繁闪烁着。
唐铎以为是他没关掉定位，习惯性的去摸自己的眼镜。
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他在迈入洋房前已经关闭了所有的通讯设备。
那这是什么？
唐铎揉了揉眼睛，眼底的画面未散。他转而去看左黎，在他注视到左黎的那一刻，网格里的红点多出了一个。
稀奇古怪的事儿见多了，唐铎的接受度有所提高。
他没过多犹疑，直接向左黎报信：“黎哥，有人在二楼。”
“你自己注意，避着点。”左黎把小刀甩给唐铎，只身进入洋房。
大白天的，洋房里居然没透进一点光。
左黎已习惯黑暗，不用精灵之眼，也能自如穿梭其中。
“哒哒。”
有脚步声。
从左黎头顶正上方的天花板传来。
左黎循着声音追上去，在楼梯口迎面撞上那人。
听到相同的脚步声，左黎从空间钮里拿出一根与自己手臂相当粗的鹰骨，一把敲向那人。
沉闷一响。
那人已闪躲一步，但速度不及左黎，仍发出一声闷哼。他护着肩膀，向左黎掷来一把细针。
左黎只挥了一下鹰骨，所有针都扎到了骨头上，根根深埋，没入骨髓。
“滋啦。”
针眼处传出油脂燃烧的爆响，黑洞洞的空隙逐渐扩大，腐蚀得鹰骨那端融成黑水，滴落到地面，也灼出了个坑洞。
左黎没有技能可用，这自带腐蚀效果的鹰骨正成了他当下得用的利器。
他横下鹰骨，腐蚀的尖端对准青年的前胸：“你是《万族》的玩家？”
投掷出去的东西反向瞄准了自己，清楚知道黑水威力几何的青年懊恼极了，却也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青年呼了口气，甩甩肩膀，慎重地拿出法杖。
嵌于法杖顶端的魔法宝石幽幽发绿，微光打在两人脸上，姑且能令他们看清彼此的样貌。
青年脸上蒙有一层迷雾，模糊的五官阻断了左黎的探究。
而青年扫过左黎的脸，却不得不折服于他这份美貌。拥有这样一张过分漂亮脸蛋的人，他若曾在哪儿见过，定然会有印象。
瞬息间，青年果断排除了他们间认识的可能性。
既然不认识，真打起来的概率不大。
就算打起来……
青年自认自己是《万族》里的第一玩家，目前的等级榜榜首。他早就在现实里娴熟使用游戏技能，能打不过一个刚融合游戏的新人吗？
“你会这么问，是发现自己变得不对劲儿了吧？你看到丘向劲身上的buff了？”青年耸肩，中肯的评价，“那你的技能还不错。”
“你是想跟我打听游戏情况吧？”
说出自己的推测后，青年倨傲的抬起头。昏暗中，他的眼中带着一丝猩红，看着左黎的目光里带上了些许怜悯。
先一步知道世界会变成什么模样真是太好了。
青年的眼底浮上得意，再看向还在与自己缩短距离的鹰骨，他压低声音警告：“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我为不为你答疑，也得看你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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