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作者有话要说：</br>开文啦，开文啦，开文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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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鞠躬～
傍晚六点，许多上班族刚刚下班。
世纪花园小区5栋单元门前警笛长鸣，警戒线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居民。两名警察押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出来。那男人脑满肠肥，被反拧着两只胳膊仍然不停挣扎，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脏话，将一名年轻女性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孟戚戚，有本事你就躲一辈子！等老子出来了，迟早他妈的弄死你！”
表情狰狞，模样可怖，惹得周围人窃窃私语。
“这什么人呐，犯了什么事？”
“据说是非法侵占他人财务，有三千万呢！现在苦主找上门来了，让他还，他说没钱，苦主就把他告上了法院，这不警察就来了。”
三千万数额之大，让大家不禁唏嘘。普通人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钱，这人怕是把苦主的家产全吞了。
议论间，一位衣着富贵的中年妇女披头散发地跑出来，扯着警察的袖子不肯放手：“求求你们放过他吧。他很一向老实，不会犯法的！”
警察冷静地回应：“请放手，不要阻碍警察办案。”
可那中年妇女死活不放手，一边放声大哭一边哀求，不住地辩解他老公是无辜的。
旁边站着的林律师看不下去了，沉声道：“你的丈夫侵吞了孟戚戚女士父母遗留给她的全部财产，还把幼年的孟戚戚女士遗弃在非法孤儿院。证据确凿，不是你辩解两句就能撇清的。”
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中年妇女转而抓住律师的袖子，双眼恳切：“戚戚呢？你让我见戚戚一面。只要她出具谅解书，我老公就不用坐牢。她是我的侄女，我们是一家人呐！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
林律师往后退了两步，企图脱离她的纠缠：“此案件由本人代理孟戚戚女士全权负责，她不会私下见你。你有什么话，到了法院开庭日再对她说吧。”
“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中年妇女双眼含泪，语带哭腔，“过去的事情都是误会。戚戚从小就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你让我见她一面，跟她解释解释，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爸爸！爸爸！”年仅八岁的小男孩看着离去的警车嚎啕大哭，跑过来抱住中年妇女的腿，“妈妈，我要爸爸。”
中年妇女伸手抚摸小男孩的头：“求求你，看在孩子的面上。”
林律师有点心软，面露迟疑。律师的职业操守，让他做不出违背客户意愿的事情。
中年妇女反应极快，直接扑通一声跪下，唬得林律师下意识后退半步，几乎反应不过来。
“求求你了，我只是想见她一面，只是一面而已。”不仅如此，她还按着孩子的脖子往下压，“孟星，你也跪下，求叔叔。”
“你们先起来。”林律师连忙伸手拦住孩子，无奈松口，“我先给孟女士打个电话。”
他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拨打号码。
那边接得很快，仿佛一直守在电话边等着。接电话的是位年轻女性，声线温柔，语调柔和：“你好。”
“孟女士，是我。”林律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被告人家属陈女士想见你一面。孤儿寡母的，我……”
林律师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这是一种严重违背职业操守的行为。规则与人情在他心中摇摆，让他乱了分寸。
岂料那边很是善解人意，并没有出言指责，语气中反而蕴着些赞扬的意味：“林律师，你是一个好人。”
林律师不好意思地笑笑：“那……”
“你把电话给她吧。”那边的人道，“我和她谈谈。”
林律师依言把电话递给中年妇女。
“喂……”柔和的声线因电子信号的传递微微失真，“大伯母，十六年了，好久不见。”
“戚戚，我们知道错了。你大伯父他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让钱糊住了脑子，才做了错事。这些年他一直很后悔，我们心里一直念着你呢。”
“大伯母，我也一直想着你们。在孤儿院的时候，我每天翘首以盼，盼着你和大伯父能来接我回去。盼着盼着，我就长大了。到了今天，一切已是物是人非。”
中年妇女嗅到机会，谎张口就来：“那你就回来吧。你的房间我还给你留着，你住进来，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好好过日子。”
电话那边没有说话，只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
中年妇女再接再厉：“只是你大伯父进去了，咱们这家就缺了主心骨，整齐不了。戚戚，你出具一份谅解书，撤了官司吧。他到底是你的大伯父，是你的长辈。”
回应她的是无声的冷漠。
“戚戚，你说话呀。”中年妇女的身体不安地动了动，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孟戚戚，我警告你，除了我们之外没人愿意接纳你。如果你铁了心要和我们过不去，你这辈子注定就只能做没有家的孤魂野鬼！”
“这又是何必。”电话那边轻叹道，“孟星今年八岁了吧，在天源附小念书，日后直升天源附中、天源高中、天源大学，前途似锦。你说，要是学校招生负责人知道他爸爸是个罪犯，会不会心有顾虑呢？”
中年妇女脑内登时拉响了警报，像只护犊子的母兽：“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作为长辈，姐姐关心弟弟而已。”电话那边慢声道，“可惜，大伯母费尽心思走关系把他塞进去，到头来却化为一场空。”
“孟戚戚，你做梦！”中年妇女忍不住怒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大伯母别生气，我在帮你出主意呢。消息估计已经传开了，我若是你，就赶紧登门送礼，把孟星的前途保下来。”电话那边顿了下，似在回忆，“还有你的大儿子孟明，好像要结婚了吧，对象是企业家的女儿。如果她家知道了亲家公有侵吞亲戚财产的坏习惯，会不会反悔呢……”
中年妇女大声打断她：“住口！你住口！”
“只差一步，你的儿子就步入了上流社会。”电话那边连连叹息，“他若是埋怨你们，你们要好好跟他解释，别让亲人之间生了龃龉。”
“住口！我叫你住口！”中年妇女暴怒，狠狠把手机摔在地上。
林律师瞪大眼睛，惊呼出声：“我的手机！”
他赶紧捡起手机检查。它已经烂得不成样子，屏幕全碎了，后壳也崩裂了几片。
林律师肉疼极了，忍不住埋怨：“你摔我手机干什么？”
“摔了就摔了。”中年妇女犹满腔怒火，也不装腔作势了，“有本事你把我也抓进去啊。”
林律师气结：“你……”
中年妇女冷哼一声，扔下个白眼扬长而去：“月入几千的穷酸货，搁这儿装哪门子精英。”
林律师气得手指发抖。他指着中年妇女的背影，愣是憋不出一句话。半晌，他回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叫你瞎好心……”
世纪花园小区500米外天河大厦18层恋缘咖啡厅，落地窗前的年轻女性挂断了电话，回到桌边坐下。她举起手，柔声道：“服务员，要一杯冰咖啡。”
她皮肤白皙，发丝柔顺，浅棕色的大波浪卷搭在前胸、垂在背后。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米白色的马甲箍出姣好的腰线，领口袖口的蕾丝尽显年轻女孩的俏丽。
她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似乎正在等人。
没过多久，林律师垂头丧气地走进咖啡厅：“孟女士。”
“坐。”孟戚戚伸手示意，“给你点了杯咖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谢谢。”林律师放下手机，拿起咖啡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浇灭了心中的怒火，他感觉舒服多了。
孟戚戚的目光落在碎裂的手机屏幕上：“是我大伯母摔的？”
林律师叹了口气，答案不言而喻。
“难为你了。”孟戚戚道，“回去我和事务所说一声，看看能不能给你报销。”
闻言，林律师目露惊喜：“那就太感谢你了。”
“倒不急着感谢，也不一定能成。”孟戚戚笑笑，“毕竟没有你替我出面，就要由我去面对这个烂摊子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律师很后悔，“我就不该心软，打这个电话。”
“不怪你。”孟戚戚道，“法不外乎人情。只是往往坏人更会装可怜搏同情，明明是加害人，表现得却比受害人更委屈。要维持正义，有时候不得不硬起心肠。”
林律师点点头：“欠了钱就得还，伤害了别人就得接受惩罚。若是哭两声便能一笔勾销，这个社会就乱套了。”
“你父母的遗产早被那家人败空了，只剩下世纪花园的房产。若是他们当老赖强行不走，房子要拿回来还得多费些时间。我去寻回你家的旧物，他们也早就全扔了……”林律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倒出里面的东西，“只找到这个发卡。”
发卡顺着信封轻轻滑落到桌面，撞击出清脆的声响。卡面是造型精致的人鱼公主芭比娃娃，金色的长发垂到腰间，淡蓝色的鱼尾微微上扬，仿佛在拍打波浪。
孟戚戚拿起发卡拢在手心，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斑驳的漆面，眼神柔和，似乎陷入了往事：“这是哥哥送我生日礼物。他知道我喜欢芭比娃娃，大言不惭的要送我全套，其实送给我的只是一个系列，我偷偷笑了很久。”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已然哽咽，眼眶也渐渐红了。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林律师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想起往事，见笑了。”孟戚戚擦掉眼泪，很快恢复平静，“这场官司就拜托你了。冯大律师竭力向我推荐你，说你年少有为，能力极佳。我十六年来遭受的伤害和饱受的冤屈，请你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
林律师满口应下，信誓旦旦：“你放心，我一定会争取最严厉的判刑，让他在牢里悔不当初！”
“谢谢。”孟戚戚微微颔首，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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