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伽蓝的准备
而在第二天,废了一番力气的朱鹮也收到了消息,作为早已暴露的人,她已不像从前那么自由,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人陪同,要不是今日太叔望指名道姓要对她有所盘问,需屏退左右,说不定这消息还真是不容易到手。
“你去哪了?”
见朱鹮回到身边,伽蓝当着所有宫女的面问了一句。
“奴婢本要给太后准备午膳,回来的时候被下了朝的太叔大人给拦住了,说是……说是要询问一些关于奴婢过去的事。”
“呵,你不是给哀家说,你没有过去吗?怎么着被人发掘出来了?”
显然这些话,是故意说给身边宫女听的。而那朱鹮也明白,随即跪下说道:
“还请太后恕罪,奴婢不是诚心想欺瞒您,而确实是有难言之隐,奴婢早年在未入柳府前,曾与现在朝堂的红人阮大人有过一段纠葛。”
“阮大人?你说的是阮云镜?”
“是,阮大人在学历之时,曾将奴婢纳做小妾,后来迫于生计便又将奴婢给休了。”
“……好嘛,你的人生倒也精彩,怪不得太叔望会有兴趣打听,怎么着,他是关心你与阮云镜过去的感情呢?还是在意你伺候人的本事?”
伽蓝这话多少让人有些遐想,几个在旁的宫女都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而那朱鹮依旧不卑不亢,轻声回答着:
“不知道。”
伽蓝随即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将其扶起,然后唤来一个宫女对其说道:
“去,你去给太叔望带个消息,如果他实在对朱鹮感兴趣,哀家可以将朱鹮赐给他,等到了他的府里,对坐于床榻之上,什么问题都能得到答案。”
“是。”
那宫女得了吩咐,坏笑着离开了。过了不久太叔望听到这番话,吓得连忙到婉凝宫请罪,在伽蓝面前说了许多好话,这事才算罢了。
而待太叔望前脚才刚刚离开,伽蓝便装作一副倦怠的模样,慵懒的趟在了床榻之上……
“哀家累了,你们退下吧,让朱鹮一个人伺候就好。”
“太后,还请您让奴婢们留下吧,若是让太师知道我们又不在您身边……”
“好啦,好啦!别说了,真是连小憩都不等清净……”
这些个宫女的哀求,在最近几日内已经不止说过一次,伽蓝也早已意识到朱鹮被人盯上,出于好意,她本想将其送出这是非之地,可却发现根本找不到机会与其商量,而正在犯愁之际,却听得朱鹮开口说道:
“太后看来也烦闷,一时半会恐怕也睡不着,不如让我等说些这几日听来的稀罕事给您解解乏吧。”
这话一出,伽蓝顿时明白对方一定是收到了新的命令,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一时间来了精神,笑着应道:
“还是你懂哀家,要是真把你送出去,哀家恐怕还真舍不得呢。”
说着伽蓝一招手将其他宫女招了过来,这些个生于贫贱的女人平日里没有什么爱好,搬弄是非最是擅长,朱鹮夹在其中说些什么也不容易引起怀疑。
“太后您不知道,贴身伺候陛下的太监万顺,跟咱们后面来的丁姑好上了,隔三差五便会将其喊道自己的房中去。”
“唉,他一个太监能做什么?”
“哎哟,这你就不懂了……”
“嗨,这算什么!我听说护卫皇城的烈将军与太叔大人交情颇深,隔三差五的太叔大人便会送女人、送金银给烈大人。”
“不是吧,烈大人应该是跟阮大人关系好吧,两个经常一起喝酒,我有一次还看到烈大人称呼阮大人为兄弟,还给他磕头来着。”
果然这些个平日里看似问问顺顺的宫女,一开口还真是什么犄角旮旯的闲事都知道,而看着她们说的热闹,朱鹮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随即也加入了进来……
“哎呦,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污糟事呀,小心被这几位大人知道了,要你们好看……”
“嘿,我们才不怕了,咱们婉凝宫的人除了郁太师,谁敢找我们麻烦。”
“就是就是。”
“唉,好,你们胆子大,我可胆子小……太后,朱鹮这倒是听说一件事,或许您会感兴趣。”
“噢,说说吧。”
“您可知道萧元赞吗?”
“你说的可是那个经常在朝堂上顶撞我与太师的六品奉议郎?”
“对,就是他,太后真是好记性。”
“他怎么了?”
“这位萧大人身份可不一般,算起来,他可是圣英皇后的堂弟,听说就在后天这位萧元赞大人可要取第二十一房小妾了。”
“二十一房算什么?萧家本就是大魏的顶级士族,娶个三四十房都不奇怪。”
“就是,没意思!”
这些个宫女原来都是各个大族府上的丫鬟,对于这种事情早就见惯不怪了,谁又会料到其中藏着什么信息。至于伽蓝,躺在榻上的她看似毫不在意,实则已然在不停的思索着朱鹮的话外之音以及自己该做出怎样的表态……
“若是换作平常,是不奇怪,但这回你们知道吗?萧元赞娶的是祝家的姑娘。”
“祝家,那个祝家?大族里没这个姓呀!”
一听到萧家娶得的姑娘既然是不太熟的姓氏,这些个宫女总算是起了好奇心。
“祝……不会是新任刑部尚书祝其五的女儿吧?”
比起这些个宫女,垂帘听政的伽蓝倒是反应极快,而朱鹮则笑着点了点头……
“还是太后有见识,对,就是祝其五的女儿,这祝氏在中土不过是个小士族,本来怎么也不可能攀上萧家的高枝,可这回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还是萧元赞大人亲自去提的亲……”
垂帘了有些时日的伽蓝,已经大致熟悉了朝政关系,一听便明白了这桩婚事的意义,按照不久前出台的《大族触罪追罚制》纲条来看,刑部的官员只能由三四等以下的士族担任,符合以上条件的新任刑部尚书祝其五,不出意外的话将会稳稳的坐在这个位置上,而大族之人不检点,甚至触犯法律的行为可谓比比皆是,萧元赞的这桩婚事无非是在为身后的萧家避祸而已。
“哈,还真是意外呀!”
装作也是好奇的伽蓝,用冷笑回应着朱鹮,好让后者能将故事继续说下去……
“不只如此呢,奴婢还听说这次的婚事萧元赞大人可谓是花了血本,彩礼、酒宴一应物饰全都是稀罕物,就连宫里都不曾经见过,而所宴请的人更是几乎包含了京城所有的达官贵人,等后天怕是比朝堂还要热闹……”
朱鹮说话间,刻意用手指朝床榻的位置划向门外,这是在暗示伽蓝让她也去吗?但作为堂堂一朝太后,冒然出宫去参加臣下的婚宴,这真的合适吗?有些拿不准的伽蓝,只要假装出一副向往的样子,叹息着回答道:
“唉,自从圣英皇后故去之后,哀家便再也没沾过一点喜气,哀家倒还真像去看看……”
“那何不一会等太师来了,跟他说说?”
虽说这些个宫女大多都干着监视的活计,但伽蓝毕竟还是主子,能讨好的时候自然也要尽力的去讨好。看着有宫女搭上了话,朱鹮可谓功成身退,一句也不多说,静静陪在一旁。而她这无声的暗示,也仿佛在告诉着对方。所做出言行是正确的。随即得到验证的伽蓝立刻装出一副感慨的模样……
“算了算了,这后宫就像一座牢笼,进的来出不去。与太师说了也只会徒增烦恼,他一个沙场拼杀出来人,那会懂得女儿家的惆怅。”
“是……”
几个宫女虽是顺从的答应着,可从她们交换眼色的神情的模样来看,这番话不用多久便会传到郁劫刹耳中……
“太后,我看您这会是真的困了,小憩一下吧?”
“嗯,好,你们去忙吧。”
已经达到目的朱鹮,随即结束了这场闲聊,而伽蓝也笑着闭上了眼睛。直至两个时辰之后,郁劫刹如期而至,伽蓝这才缓缓起身,做到镜子前洗漱,而那些个宫女似乎已经有了默契,随即退出殿外,只留下郁劫刹与伽蓝独自在里面。
“怎么,今日有些不舒服吗?”
伽蓝小憩的如此之长,郁劫刹甚为关心的问了一句,而后者也只是淡淡一笑。
“倒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这宫内太过无趣,因此睡的久了一些。”
“……怎么,这些个宫女不能讨你开心?”
“都是在宫里混个生计,何苦为难她们取悦自己?”
“那朱鹮呢?我看你挺喜欢她的?”
没了外人,郁劫刹与伽蓝说话时的语气,更像是跟自己的爱妻交流,就连试探也显得那么直白,毫不避讳。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只是比起其他宫女,她好似更会说话,应该以前也读过些书吧?”
自从抛下了一切为人的尊严与荣辱,伽蓝的演技越发的好了,她的神情滴水不漏,她的言语更是将自己摘的干净。
“这个味道你喜欢吗?”
然而伽蓝的本事还不仅仅如此,明知对方正在观察着自己,反而还要在脖下点上一滴香料,然后站起身,大大方方的走到对方面前,让对方看,让对方闻……
“嗯,喜欢。”
果然看着那性感的锁骨,闻着那醉人的香气,郁劫刹已经分辨不出,也不想分别对方所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随即只见他将伽蓝轻轻搂入怀中,静静的凝视着……
“嘿嘿,喜欢就好,这毒,迟早有一天会毒死你。”
伽蓝似乎已经摸清了郁劫刹的脉数,越是说的煞有其事,后者便越不在意。
“哼,死在你手里,吾不在意,但吾不能让你被人当枪使……那个朱鹮,吾随时会让人将她带走。”
“哈,随意,别说才是带走,这偌大的后宫现在到处都空着,埋人、藏娇都够太师施展的。”
“你是吃醋了吗?”
“不,只是担心,怕你不能死在伽蓝手里。”
“不会的,吾保证,这世上能杀吾的,只有你。”
不知是从何时起,两人表达情感的方式,竟然成了一种杀人与被杀的协议,而听到这个答案,伽蓝很是满足的靠在了郁劫刹的怀里,眼神之中何其冷冽……
“噢,对了,吾听说你想去看看萧元赞的婚礼?”
“呵呵,果然,这些宫里的奴婢还真是疼伽蓝呀……”
伽蓝的话里有话,郁劫刹无奈的笑了笑,随即解释道:
“这也是为了防止你被人利用、谋害。”
“是,你说的都对!”
伽蓝抬起头,不在意的笑了笑打消了对方的尴尬,郁劫刹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
“既然想去,那吾便陪你同去如何?”
“呵,这话说的怎么有些言不由衷呀,难道太师之前是不打算去的吗?”
“你认为那些个士族老爷,会请我这个贱奴出生的人去参加他们的盛宴吗?”
郁劫刹的回答让伽蓝有些意外,在如今的局势下,士族们居然要将掌握绝对实力的郁劫刹拒之门外,这做法实在让她看不懂……
“那还是算了吧?毕竟连太师这等身份都被人看不上,那更别说伽蓝这个来自敌国的妖女了。”
“嘿嘿,这不正好吗?妖女配贱奴,吾倒要看看那些个士族老爷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郁劫刹就是这样,越是阻止,他就越是想去。自信的他从不相信,那些个蝼蚁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玩出什么花样。于是乎……在一天后,才下了朝的郁劫刹便护送着伽蓝一同去了萧元赞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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