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剑刺不如开枪

“自古好事多磨难，天公何来美作全？猜到他们要赐婚，却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接下来还需要从长计议才行。”
  杨巨常走在大理城街道上，脑子转个不停。
  段家几人虽然是在房内窃窃私语，但杨巨常内功何等厉害，只要注意去听，绝难逃过他的耳朵。
  他当然第一时间润之大吉。
  想着想着肚子就饿了，他寻了一家生意好的酒馆进去，耐心等了好一会，终于排到一个位置。
  小二上来问道：“客官吃些什么？”
  杨巨常道：“就……烤二两乳扇、一盘拌牛肉，再来十张粑粑，绿叶菜你看应季的上一份……今天鲫鱼肥不肥？”
  小二道：“春至的鲫鱼哪有不肥的？”
  杨巨常道：“好，来条大的炖白汤。”
  “好嘞。客官稍微，先吃些炒豆子解解馋。”
  小二奉上一盘免费的炒豆子，便下去报菜了。
  杨巨常美滋滋地吃起了豆子。
  子曰食色性也，他如今对色没有念想，仅剩的爱好除了干大事以外，就是吃了。
  不仅要吃得好，还要吃得痛快，只可惜前两次用餐体验实在说不上好。
  如今此地天子脚下，街道上不时有御林军巡逻，这里想必不会有人再闹事了吧？
  一边等菜，他心下又寻思：眼下已经牵上段家高家两条线，高家泰明虽然没能拜成把子，但也答应了排一支商队给自己。
  段家么，论兵力、财力皆不如高家，不过是名誉皇室，勾人的无非就是天龙寺中那卷六脉神剑而已。
  但其实想来，所谓六脉神剑，也无非就是当年段思平的内力强到极点，达到了不滞于物，草木皆可为剑的境界，干脆将一阳指指力转为剑气来使段家剑法罢了。
  我身负北冥神功，就如得了一个其用无穷的大宝藏，观磨盘都能悟出太极螺旋劲，现下多研究研究一阳指，也未必创不出一套六脉手枪、六脉冲锋枪来。
  剑气不过区区穿刺伤害，威力能大得过空腔效应么？
  杨巨常望着筷子上夹的豆子，忽然间脑洞大开。
  想及此，六脉神剑剑谱忽然就没那么香了，开始琢磨起如何用一阳指力来发射弹丸，创出一门气枪的功夫来。
  所谓空腔效应，就是子弹贯穿物体后，因为运动介质的改变，原本相对稳定的运动产生失控，速度存量仍高，导致平稳前进的子弹在物体内发生上下左右的“颠簸”，形成大范围创伤。
  如果说剑刺，是在人体造成一道笔直和扁平的贯穿伤害。
  那么子弹，就是在贯穿人体的同时，还要在人体内旋转翻搅，将伤口炸裂出一条阔口通道来。
  但以气劲隔空伤人，本质上都是一种力的震荡传递，无论如何是做不到像子弹一样。
  而如果以弹指之法，将螺旋劲加之于弹丸上，就未必不行了。
  杨巨常把玩着一颗脆硬的炒豆子，心中钻研北冥神功和一阳指中的拳理，想的出神。
  忽然不远处一声“哎呦”，将他拉回现实。
  只听乒乓盘碗碎裂响起，原来是三个持剑的江湖人士推开了正送餐的小二，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原本该送到杨巨常桌上的乳扇和牛肉洒了一地。
  其中一名剑客还正好踩了上来，将食物踩扁。
  （注：肯定有人说古代禁止杀牛这事，这里给大家科普一下，在古代大多数时候，禁止杀牛是没错，但这道法令就跟如今的劳动法差不多，大家都是牛马嘛，谁会真的保护你。民间吃牛肉是相当盛行的，因为羊肉是只有王公贵族士大夫才能吃得起的高档肉。猪又因为不能干活，出肉要养个两三年，所以养的也少，反而是牛肉最容易上桌。）
  杨巨常眉毛上爆出了一条青筋。
  他认得那几名剑客，都是他妈的无量洞的老熟人了！
  那几个无量剑客很显然也认出他来了，径直朝他走来，往他这桌一坐。
  “啊呦？这不是何师弟吗？你说替我抓山鸡，采菌子，师哥我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你回来。原来你算准了今天咱会到大理城来，所以专门在这替我们占位置啊。”
  一人呵呵冷笑，正是无量洞西宗的褚师兄。
  他当日信了杨巨常的鬼话，帮他瞒报点名，后来东西宗比剑失利，门派又遭敌寇围攻，最后被一群“神使”强行收服，由无量剑派改为无量洞，真是一波三折。
  结果在神使检查名册时，发现宗中叛逃了三人，分别是东宗的干光豪和西宗的葛光佩、何光久（杨巨常）。
  他瞒报一事又被几个叛徒抖了出来，害得他当众挨了几个女人的大耳刮子，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因此他心中恨极了何光久这个叛徒，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如今无量洞正四处搜捕叛徒和黑婆娘，他带着几个小弟一路寻到大理城，真是天可怜见，竟然真叫他遇上了何光久。
  杨巨常喟然长叹，道：“褚光屯，你真他妈的。我一个劈柴的小弟子，追我追到大理城，至于吗？”

  他也真是着实搞不懂了，到底该说他们门规森严，还是平常实在太闲了。
  整个门派放出来追一个毫无价值的底层弟子，这要浪费多少时间和资源？
  褚光屯道：“何师弟，你不过是我们路边顺手拔到的一根野葱，不必太将自己当回事。等吃完这顿饭，老老实实跟师哥回去。不要逼师哥砍了你两只手，以后用脚吃饭可不灵便。”
  见杨巨常不说话，褚光屯以为对方害怕了，嘿嘿冷笑起来。
  不久后，小二又将新的食物送上来，快速离开，这些江湖人他可不敢惹。
  三个无量洞弟子上手就抓，放开大吃起来，将好好的饭菜搅和得一团糟。
  杨巨常愣愣坐在一边，也不动筷，像是吓呆了一般。
  褚光屯吨吨吨大口喝着鱼汤，杨巨常忽然开口道：“褚师兄留点肚子，过会我还有上好的菌子孝敬你。”
  不提菌子还好，一提菌子褚光屯就感觉脸颊上隐隐作痛，被神使当众抽耳光的屈辱仿佛还在昨日。
  褚光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随手抹了把嘴，脸上杀机毕现。
  道：“想不到师弟一片孝心，如今自身难保了，还想着给师兄炖菌子。既然如此，师兄又怎么能不承你一番情谊呢？”
  他对左右两个师弟问道：“吃饱了没有？”
  两人道：“饱了。”
  褚光屯道：“何师弟要带我们上山采菌子，山里豺狼虎豹多，我们三人就送何师弟上路吧？”
  二人嘿笑。
  杨巨常起身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吧，褚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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