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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考校


大理段氏,以家传武功独步武林,开作一门。
  门内有三绝神功,分别是一指二剑,其中一阳指名气最大。
  一阳指,既是一门点穴的指法,同时也是段家内功根基,修炼指力时内气自生,是一门极为精深奥妙的内功。
  段氏有一套根据指力强度来细分量化,判断族人内力水平的标准模板,因此能将一阳指精准划分成九品。
  以当年创出六脉神剑的老祖宗段思平为第一品,指力能击出一丈之外威力丝毫不衰。
  传至如今,段门门主段正明只修到了第四品,指力能击至五尺之内。
  而镇南王段正淳不过五品,指力只能到三尺之内。
  此时段正明朝着大门方向按出大拇指,一张悬空的拜帖已经缓缓逼入了他指力四尺距离之内,令他不得不向前走出几步,又将拜帖推了回去。
  只见他满脸密布细汗,头顶更是蒸汽涌动,好似蒸笼打开了盖子一般。
  一旁段正淳脸色凝重,道:“皇兄,我来助你。”
  段正明抿着嘴,微微摇头,振作精神全力出指,却是角力间压力太大,不敢张嘴,生怕泄掉中气。
  一阳指五指皆可发力,其中以中指指力最远,食指最灵巧,而大拇指则力最大。
  门外拜客与段正明相隔一丈五尺之距,初时段正明距门七尺有余,以中指发力逼退拜帖。
  他手长两尺,指力发出五尺,刚好足够将拜帖推出门外。
  然而对方亦以中指击出一阳指,将拜帖逼回。
  拜客体型与段正明相当,拜帖飘在二人正中来回移动,如此可见,拜客指力至少不在段正明之下。
  但不到半柱香时间下来,段正明全身出汗,额顶生烟,已经是将内力运转到了极点,甚至不得不主动拉近距离,将中指改成大拇指。
  而门外拜客面色如常,甚至脚下都不曾移动过半步。
  拜帖虽然还在门槛上空僵持着,实则明眼人已经能看出高下之别,之所以拜帖未入,不过是拜客手下留了情面罢了。
  终是段正明内力不济,一口气回不上来,指力一松,叫请帖向门内飘入。
  段正淳一惊,皇兄不仅是如今段门门主,更是大理当今皇帝,这场对晚辈的考校绝不能丢脸。
  他连忙出手接力,这头段正明回气上来,也再次出指,两人刚合力出一指相抵,却见那拜帖忽然自己倒飞了出去,倒像似是被门内逼出一般。
  随后门外拜客道:“前辈指法精绝,晚辈颇不如矣。在此谢过前辈指点功夫,晚辈受益良多。”
  他指力远强过段正明,最后故意落败,给段门留足了脸面。
  而说这一番话只提指法不提功力,便是他指法生涩,以功力强压,而段正明虽然功力不如,却仍能以一阳指的精妙指法周旋。
  故而不说功力说指法,给段正明面子的同时也不显虚伪。
  段正明长叹一口气,转头对段正淳道:“我段氏自百年以降,一阳指从未有人修进三品之内。没想到如今墙内开花墙外香。淳弟,你收的好义子。”
  他性格宽厚,最后一句话是真心夸赞,而非反话。
  段正淳还没说话,另一边段誉蹿了出来,喜道:“伯父,那、那常哥是我们段家自己人了吗?”
  原来当初段誉被段正淳带回大理城后,将自己一番际遇向长辈道来。
  他性格诚实,并没有隐瞒自己与杨巨常互换武功一事。
  而一阳指是段氏家传,更是传子不传女,如今流到外姓手中,便是有违祖例。
  偏偏段正明两兄弟都是宽厚之人,此事已成定局,总不好去将人家武功废掉,更何况段誉也从人家那里学到一套不下于一阳指的武功。
  再加上寻找刀白凤为重,此事也就暂时搁置不提了。
  直至昨日迎回刀白凤,得闻正是杨巨常力诛群恶,四大恶人纵横江湖十几年,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孩童止啼,如今却在一个后生手上伏诛,着实叫人难以置信。
  便又将此事翻了出来。
  段正明有心考校,便设了三关,令大理轻功第一的巴天石去引人,作为第一关。
  结果以巴天石的轻功亦不能甩开杨巨常,可见其确实有本事杀了穷凶极恶云中鹤。
  而无恶不作叶二娘以刀法狠辣纵横江湖,于是第二关便是考校兵器功夫。
  结果四大护卫亦非杨巨常数合之敌,可见叶二娘死于他手,的确不虚。
  四大恶人唯独恶贯满盈江湖上出手极少,而见过他出手的往往举家被杀了干净,叫人看不清深浅。
  不过能位居首恶,可见武功是大大的厉害。
  故而最后一关,便是段正明亲自坐镇,以一阳指隔空较力,考校他的内功。
  若是前面两关有一关不过,说明此人言过其实,诛杀四大恶人一事必然另有蹊跷。
  段正明便准备封他为大理武官,如朱丹臣等人一般,名为将官,实为段氏家臣。
  若是前面两关都过,说明此人颇有才干,可以培养作辅佐段誉治国安邦之用。

  自己也借此树立段氏威信。
  但段正明唯独想不到在功力考校上自己会不如对方,最后全靠对方弃局,段家才保住了脸面。
  这杨巨常的功力深不可测,看他模样不过二十出头,哪怕从娘胎里开始练,也没道理这么厉害啊。
  段正明面对段誉的询问,稍作沉吟后,道:“淳弟,若要一阳指不外漏出去,你收他为义子还嫌不够。”
  段正淳道:“皇兄之意是?”
  段正明道:“你既然已经寻回明珠,岂有弃之在外的道理。朕令你即日追回,由朕册封为公主。届时朕亲自赐婚,昭告天下。将杨巨常招为驸马,当知得婿如半子。”
  段正淳心道那两个孩子彼此之间似是颇有情义,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此时有皇兄赐婚主持,真叫天公作美,缘来难挡。
  点头道:“全依皇兄所言。”
  段正明笑道:“传他进来吧。”
  段誉大喜,按伯父所言,那以后常哥既是他结拜大哥,也是他妹夫了,真是亲上加亲。
  他喊道:“大哥!”推门而出。
  但是大门推开,门外空荡荡只有守卫二人,哪里有杨巨常的身影?
  段誉问道:“华叔叔、范叔叔。我大哥呢?”
  充当门卫的二人正是大理名誉三公之二的范骅、华赫艮。
  只听范骅道:“方才他入不了门,拜谢后就走了。”
  段誉一呆,急道:“你怎么不拦着他呢?”
  范骅一脸莫名其妙:“公子,输了便走,理所当然,我拦他作什么?”
  段誉道:“你真是!唉!他往哪走了?”
  范骅道:“不知道,他转头就跑,跑得快极了。”
  段誉唤来管家,几番寻找,王府中已经找不到杨巨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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