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吴行风的手段
随着最后那个怕死鬼特务的招供,事情逐步清楚了。原来,这三个特务,有两个,是宫野一郎的压箱底王牌,另一个,是长谷冈吉特务队长,他们建立的功勋,连他们自己也记不清。这一次,是宫野一郎和长谷冈吉损失太过巨大,被叫到南京去挨巴掌,受的欺负太狠了,这才让三个王牌特工联合行动,以确保万无一失,却不料搞得了个万失无一。
这三个特务的化装及行动,是毫无瑕疵的,被张希北识破捉拿,纯属巧合,也许天意就是如此。
三个特务分别扮成货郎,补锅匠和走方郎中。这些角色行当,都和百姓的日常生活,密不可分的。走街串巷做生意,在城镇乡村的每个角落,都是司空见惯的。百姓中的见闻传闻,道听途说,这种人最能打听到,何况三个特务更是有心人。
巧就巧在,张希北带着兄弟们,在不同的地方遇见了这三个特务,到了晚间,这三个特务又“恰巧”凑在一块过夜。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也不足为怪,都是做行脚生意跑码头的,碰到一起搭伴过夜,也好彼此间有个照应。可第二天又是如此,而且是在十里之外,三个不同路数的小生意人,两次白天分散,夜晚集中,而且相距十里之外,这可以解释为巧合,但绝不是偶然。张希北不得不做有心人了。
张希北自从吃了鬼子的亏之后,危险意识不是一点半点的加强,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张希北恐怕是见到丝线也当蛇了,当时就认定,这三个小生意人,绝不平常,至于是不是鬼子的奸细密探,那就有待验证。
张希北决定冒险一试,如此这般做了安排。第三天,当那个货郎转悠到一个小村时,有几个孩童,手拿几个吃净的日本罐头盒子,嚷嚷着换糖吃,那货郎哄着孩子问东问西,问了半天才生意成交。孩童们拿着糖,欢天喜地的去了。
重赏之下有勇夫,为了吃糖变成小屁孩勇夫,也是大把的。
那几个小屁孩拿着糖,转身又去找到暗中等待的张希北,一番汇报之后,每个小屁孩得了一块大洋。为了得到踏实的情报,张希北咬牙下了血本,果真有回报,那货郎很关心罐头盒子的来龙去脉,张希北心中有数了。
继续观察,到了晚上,三个“小生意人”果然和预料的一样,又在一个土地庙里聚头了。至此,可以确定这三人不是生意人,肯定是特务。张希北偷听他们说话,是日语,这就确定是日本特务无疑了。
张希北大喜,杀一个鬼子特务远胜杀十个鬼子,活捉更妙,其价值更金贵。接下来该发生的事情,便通通发生了,三个鬼子特务自以为瞒天过海,不想最后被活捉,演成了掩耳盗铃的把戏。
三郎审完鬼子,也早已到了吃饭的时间,这里是胡雷刚的地盘,他说了算。
胡雷刚跑出门去,对着北面的山沟吼了几嗓子,走回屋内,笑着说: “江少爷,你这一手太绝了,怎就知道鬼子把情报藏在兜裆布里呢?还有这个让他们招供,怎就瞄准了第三个就一定会招了呢?我在一旁听着看着,都觉心惊肉跳,那两个特务的鸡鸡,不会真的烤了吧?”
三郎哈哈大笑。
牛大壮抢着说: “这是缺德事,咱们少爷当然不干,不过就是烤了两块野猪肉,再把特务弄得鬼叫,这个有水兄弟十分内行。哈哈哈……”
三郎笑道: “说来也是巧了,老子扒光他们的衣服,不过是看三个特务太嚣张跋扈。到了这份上了,还这么神气,不扒光了他们,不足以出了心口恶气。不想他们把好东西藏在兜裆布里,意外收获。他们怕什么,老子就给他们来什么,他们那么在乎自己的鸡鸡,老子偏就逮住他们的鸡鸡下手。那第三个特务会招供,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他那眼光看到我就躲,不找他找谁?”
胡雷刚道: “也真是太险了,鬼子这是发了狠的要剿灭咱们,幸亏了张大哥及时抓住鬼子特务,不然后果真是太可怕了。”
三郎道: “鬼子不是全招了吗?咱们想知道的,该知道的,都全知道了。那宫野一郎和长谷冈吉,也真是急疯了,还限期剿灭,咱们还成恶棍暴徒了,有象咱们这样一群英俊潇洒的恶棍暴徒吗?”
牛大壮道: “鬼子就会睁眼说瞎话,少爷你第一个英俊潇洒,别往心里去。”
胡雷刚骂道: “恶心不恶心,搅屎棍是你,马屁精又是你,什么东西。少爷,张希北此次立大功了,等于是拯救了我们大家,庆幸,万幸。”
田生粮问道: “三郎,这三个鬼子特务怎么处理?你留着不会是要放生了吧?”
三郎一怔反问: “我说过要放生了吗?,老子又不信佛,要放生也得是乌龟王八蛋,留着当祖宗供啊?杀!”
牛大壮一跃而起,吼道: “要杀趁早,省得夜长梦多,万一跑了,咱们后悔都来不及,我来杀!”
三郎笑道: “咱们这帮兄弟,如果要评谁最恨鬼子,恐怕难分伯仲。但要比较对付鬼子的手段谁最狠毒,非汤有水这家伙莫属。咱们这边慢慢吃,牛大壮,你和有水去把三个特务处理了,抓紧点,我们等你俩。”
田生粮也雀跃着跟去。
胡雷刚道: “牛大壮,你把三个特务拉训练队那边去,吴行风那边刚送来三百弟兄,正好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鬼子的真面目,搞狠点。”
牛大壮和汤有水走后,三郎问道: “胡大哥,你为什么最后还要顶一句?还怕他俩不够狠?”
胡雷刚说道: “吴行风送来的三百多个土匪,我估计他们有“恐日症”,这次正好赶上,现成材料不用,浪费可惜。少爷,咱慢慢吃,杨百川的这批土匪喽啰,是朱中华和高花荣押队来的,一路千难万难,太不容易了,咱们等等他俩个。”
三郎问: “这野猪坳不是盛不下那么多人吗?这是等不及了?”
胡雷刚答道: “少爷,你的和尚干爹已经找好营地了,我也去看过了,攻守兼备之地,放心吧!”
大约一小时后,高花荣和朱中华来到,齐齐的喊声“少爷好”。
三郎道: “朱大哥,高大哥,辛苦你俩了,坐下边吃边说。”
大伙喝酒吃菜,一巡下来,高花荣道: “少爷,你这么办三个鬼子,什么意思啊?牛大壮他们几个人,牵着三个精赤条条的鬼子,在训练队那边游行,还要让大家打屁股,是不是有点下作?”
三郎一怔,心想牛大壮还能玩上这一手,够毒的。再一想不对,不是汤有水掺和其中吗?肯定是他的馊主意。
三郎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胡雷刚也哈哈大笑。
三郎问: “胡大哥,你笑什么?跟着我傻笑?”
胡雷刚道: “牛大壮莽撞血性,到今天还拎不清自己的分寸,那能想出这样手段?肯定是有水兄弟的杰作。高花荣,你就不要把职业军人的那一套,再用错地方了。这一招的确不地道,但有一条好处,这样的活教材,可以让训练队的兄弟们,减少对鬼子的恐惧。咱们就别死搬教条害自己了,鬼子对咱已经没了底线,他们不讲究,咱们讲究个鬼?谁讲究谁吃亏!快吃,我说的是吃菜。”
高花荣抱拳,和朱中华一起,边吃边汇报吴行风那边的情况。
吴行风打仗,的确有一套。
以前在国军队伍上,纪律条例框框多,一切行动只能听命行事,毫无自由发挥的灵活空间。
而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因为三郎的要求很简单: 多杀鬼子,保存自己。至于怎么干,完全是便宜行事,毫无条条框框。
行兵布阵,讲究一个知己知彼,对敌交锋,关键是快准狠。吴行风对日军的了解,那是太深刻了: 火力配置,兵员素质,战术攻防,后勤运输等等,任何一点,日军都占尽了优势。
针对实际情况,吴行风到了湖州德清以后,先将挑选出来的三百土匪,送回宜兴训练。在剩下的的土匪中,分成三个组: 情报组,土木组,向导组。
而其中的土木组,就是在鬼子可能经过的地方,大肆修挖野战工事。开始时,杨百川还不理解,认为这是白费力气,劳民伤财。但这些野战工事在鬼子看来,就非同小可了。立即拉开架势进攻,炮火准备,火力压制,布成战斗队形突击,结果是忙活半天,原来却是个疑兵阵。
鬼子浪费弹药,还累个半死,最后没见一根人毛,实在气得不行。如此多次以后,鬼子也学乖了,先是打几发迫击炮弹,或者是掷弹筒发射试探侦察,观察动静,然后派士兵战斗搜索,这样节省很多弹药和时间。
可随着时间一长,这样的疑兵阵太烦人,鬼子炮也懒得打了,干脆就直接派几个士兵抵近侦察,走马观花似的,看上一眼敷衍了事。
吴行风见鬼子疲怠了,根据情报,把土匪们悄悄埋伏进那些工事中,着实狠打了几次,也不问战果,打了便跑。等到鬼子拉开架势,猛扑上来时,吴行风带着土匪兄弟们,早钻进树林子,溜之乎也。鬼子不敢钻林子,只能放一通枪炮发泄,拖上死伤打道回府。
吃了亏的鬼子,又走回头路,只要看到新翻出来的泥土,吓得大呼小叫的,“嗷嗷”着重新开始炮轰枪打,有时干脆把九二步兵炮也拉出来狠打一气,结果发现又是疑兵阵,开始了恶性循环。鬼子每次外出行动,都像是在走钢丝,拎着自己的心肝在走路,用吴行风的话说,要把鬼子的神经病搞出来。杨百川尝到了打胜仗的滋味,这才竖起大拇指赞好。
向导组,不光是带路那么简单,除了一同参加战斗,还要负责地形的绘图,力求活动范围内的每一寸土地,让兄弟们都能熟悉得了如指掌。
高花荣还蛮会总结的,看到三郎听得津津有味,说道: “我们老吴说了,从我们以往和鬼子交手的情况看,伤亡在炮火中的兄弟,几乎占了一多半。再一个,尽量避免和鬼子对射,只要看到鬼子蹲下或者趴下开枪,那样的命中率就在八成以上。咱们对付的办法,只能是隐蔽或者跑路,让鬼子有劲没处使,反正咱们目前不在乎多少胜利,杀鬼子才是目的。”朱中华补充道: “疑兵阵的作用太妙了,虚虚实实让鬼子抓狂,今天走过还平安无事,明天经过就挨揍挨枪子,搞得鬼子走路上象一群小偷。”
三郎哈哈大笑,说道: “很好,这个经验值得推广,高大哥,朱大哥,还有什么牛皮能吹吗?”
高花荣道: “当然有,埋诡雷……”
高花荣的话没完,三郎忙说: “这个好,我喜欢,诡雷和打猎埋地枪一个意思,当初喜多鬼子追杀我时,就是地枪帮了我的忙,好,诡雷好!”
高花荣道: “诡雷的杀伤力,就在一个“诡”字上,让鬼子防不胜防,比如,我们看好一个地形,布好诡雷,等鬼子经过时,就放上几枪跑路。鬼子可不知道我们打完枪就不理他们了,赶紧寻找有利地形隐蔽还击,他们哪知道我们提前预埋了诡雷?结果当然是挨炸了。只是我们这么打,鬼子伤亡不好统计,难免这个鬼子人头赏金不好拿。”
三郎把胸脯一拍,说道: “这个好办,按照战斗规模大小拿赏金,你们自己去商量一下。高大哥,你刚才说的这个诡雷战术例范,很好,也值得推广,吴行风有才,仗能打成这样,痛快。”
朱中华道: “少爷,按道理打伤一个鬼子也应该有赏金,鬼子治好一个伤兵,总不至于五个大洋能治好吧?”
三郎的眼也斜了,笑骂道: “朱大哥,别得寸进尺啦,老子现在手头紧,答应得再多也是空头支票。说话不作数的事情,不能干,等明年吧,唉,老子又要想法子搞钱了。”
这边说得热闹时,牛大壮,汤有水和田生粮回来了。牛大壮牛皮哄哄的嚷得肆无忌惮: “操他妈的小东洋,最后不也怂了吗?什么武士道,老子叫他哀声载道。少爷,太痛快了。”
汤有水的黄眼珠子一骨碌转,不屑道: “什么武士道文士道,都他妈的是咱中国人陪衬他们的,只要咱们赢了小鬼子,他们的武士道不就没有了吗?打胜仗才是硬道道。”
胡雷刚笑道: “难得有水兄弟说出了硬道道,对付武士道只有打他,打赢他,大家快坐下吃,边吃边说。”
牛大壮坐下没顾上吃,先就问了: “高兄,朱兄,带来了三百弟兄,立大功了。刚才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高花荣道: “也没什么,就说埋设诡雷的事情。”
牛大壮把一块野猪肉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嘀咕: “诡雷小意思,出不了多少战果,二军交战,没工夫埋那劳什子,还是要凭真刀真枪的干。少爷,今天真痛快,三个鬼子哭着求饶……”
“三个鬼子特务,好像是你抓住的似的。”朱中华冷不丁插话。
牛大壮不乐意了: “朱中华,你什么意思?见不得我消遣鬼子吗?你和鬼子成亲戚了?”
高花荣道: “哎!还就是亲眷了,你要是觉得眼红,可以自己去抓三个特务认亲眷。”
牛大壮今天得意忘形,一不小心,又老毛病发作。他瞧不起诡雷,朱中华自然不答应了,朱中华出头,高花荣肯定是同盟军。三郎心中暗笑: 牛大壮这嘴臭的毛病,怎就改不好呢?人家高花荣摆功劳,你泼的那门子冷水?扫人兴实在可憎。
高花荣是朱中华的死党,不等牛大壮回嘴,又说话了: “牛兄,咱们各人有各人的风格。你真刀真枪的干,那是你的风格,最后打成光杆连长,也是你的本事。我们只会小锣小鼓的弄几个诡雷,不入你的法眼法耳,见笑见笑。”
牛大壮道: “老子的人马拼光了,那也是民族英雄,埋几个诡雷,只是偷鸡摸狗的勾当,也算是民族英雄?”
三郎咳嗽一声,再不表态不行了,说道: “胡大哥,吵架总归算不得民族英雄。往后一段时间,牛大壮,高花荣和朱中华,都在你这儿帮忙抓训练,你只要发觉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跟其他任何人吵架,第一次脱光了游行示众,第二次直接开除,”
牛大壮看三郎不似开玩笑,心里发虚,反对道: “少爷,兄弟间吵个嘴,打个架,不是很正常吗?你这样小题大做,不把我们当兄弟,我不同意。”
高花荣也反对: “我也不同意,吵架又吵不死人,开除倒也罢了,还脱裤子羞辱人,无理,坚决不同意。”
三郎道: “我再加一条,往后任何人主动找你们三个人吵架,都要先处罚你三个人,其他人不受处罚。胡大哥,只要你觉得他们那个不顺眼了,就找几个人和他们去吵架。”
胡雷刚道: “好的,少爷好不容易给了我这个权柄,如果不尽早使用,心里怪难受的,高兄弟,朱兄弟,牛兄弟,万请帮帮忙,让我早日得偿所愿。”
高花荣,朱中华和牛大壮吓得不敢开口,生怕有人借机吵架。三郎端起洒碗,笑道: “还真是自家兄弟一条心,全票通过,令人感动啊。来,兄弟们干了这一碗齐心酒,从此都做民族英雄。”
干完酒,三郎说道: “上次咱们不是说了嘛,一支队伍,要有一个纲领口号,我想好了,就叫: 杀鬼子,除汉奸,报仇雪恨。通俗易懂,老百姓一听,就知道咱是干啥的。兄弟们说好不好?”
“好”! 牛大壮喊得比谁都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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