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陆渝笑着把人带进自己办公室∶“下班时间到啊下班时间到，我带小孩儿吃个饭。”
齐停嗤之以鼻∶“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速度快点啊，晚上回小区取证。”
陆渝背对着他比了个“ok”。
时木来之前在家里自己吃过了，此刻就安静地坐在陆渝对面，曲起腿踩在椅子边缘上，下巴抵着膝盖，卫衣帽子依然扣在头上，目不转睛地看陆渝吃饭。不知道陆渝说了个什么，他不自在地挠挠鼻尖，神色无奈，惹得对面的人哈哈大笑。
“看什么呢齐处，跟这儿站半天了。”
张悦看着齐停专心致志地站在陆渝办公室窗外盯着里面看，莫名其妙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进去。齐停把手搭在她肩上，认真地斟酌了会儿用词，不答反问∶“悦悦，你有没有觉得……时木看陆渝的眼神怪怪的？”
张悦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齐处你什么大病，你别是人家时木不给你眼神你嫉妒，哪里怪了，就一小奶狗好不好，这么乖哪里就奇怪了。”
齐停捕捉到一个陌生词汇∶“什么小奶狗？你怎么还骂人？”
哈。
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老男人真可怜，代沟真可怕。
张悦留下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转身就走。
“您自己问度娘吧，小的还有点事儿，先退下了。”
陆渝吃完饭从包里拿出感冒药，给时木倒好水∶“你记得把药吃了啊，感冒药吃完可能会乏力，还会困会晕，你自己找地方……”
她突然停下，时木不解地抬头，看见她一脸凝重地盯着药瓶，片刻之后猛地站起来，把药丢到他怀里，扔下一句“记得吃药”就匆匆推开门跑了出去。
“齐停！让人提审顾雅，再去法医部让人提取吴阳的血液报告，血样里每种化学成分都打印出来！”
齐停一头雾水∶“你发现什么了？”
“感冒药，市面上大多数感冒药都有让人犯困头脑发晕的副作用，剂量达到一定程度是能当安眠药用的，但是成分和安眠药没有直接联系，不会引起法医的特别注意，我怀疑顾雅包里的感冒药是给吴阳准备的！”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一大段话，得亏齐停脑子转的快。
“好，我让人去提审顾雅，你跟我来，有些细节要讨论一下。”
办公室里，张浩、张悦和武岩已经准备就位，武岩也不多说，看他们进门直接就打开了ppt。
白板上投影出那束满天星。
“基本可以排除小区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耗子调了近二十年的卷宗，没有发现和这个案子有相似之处的，所以可以排除模仿作案。通过我们走访调查，也没有发现吴阳本人和满天星有什么关联，小区附近就连花店都没有，物证科那边查验证明，花是风干的，而且时间挺久了，起码两年。”
齐停接话∶“所以初步断定，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仇杀。凶手不一定是死者认识的人，但一定跟死者身边的人有联系。”
陆渝转了会儿笔，然后才转向张悦∶“悦悦，去让他们直接把顾雅的包拿来我这儿，看一眼包里有没有感冒药，没有就直接在她住处找。齐停，你先去审人。”
“嗯。”
“好的渝姐。”
包送来以后，陆渝带上手套从包里拿出药瓶，然后把药倒出来数了数。
瓶身上写着“一百片装”，而瓶子里的药还剩七十片，陆渝对着编号拍了一张，然后发给张浩∶“耗子，拿着编号去药物局查单子，把交易时间地点打印出来，小武，去法医部那边等结果。”
“我给你们半个小时，马上行动！”
“是！”
陆渝又磨了会儿才去审讯室。
顾雅估计是已经让齐停审得慌了，审讯室门打开的声音把她吓得浑身一抖。陆渝笑笑，走到她面前坐下。
“顾女士，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顾雅强撑着跟她打招呼∶“陆警官，您好。”她紧张地绞了绞手指，深吸一口气，“陆警官，我想你们没有羁押我的权利，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想见我的律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家。”
齐停看着陆渝挑挑眉，言下之意大概是审了半小时，顾雅一直是这副说辞。
陆渝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而是慢条斯理地翻开记录本。
“顾女士，根据我国《刑法》第三百一十条，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或者作假证明包庇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犯前款罪，事前通谋的，以共同犯罪论处。”
“你知道一旦你协助或者包庇犯罪的罪名落实，会被判多少年吗？”
顾雅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但是她依然选择垂下眼不去看陆渝，轻声重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见律师。”
陆渝“啪”一下把笔砸在桌上，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来。
“渝姐，我拿到交易记录了，小武那边也得到结果了，比对报告证明死者体内的化学成分和药物成分高度重合，交易时间是死者死前一天。”
审讯室里空荡荡的，陆渝又有意开了免提，张浩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回响，陆渝死死盯着顾雅，挂断电话。
“好，我知道了。”
她把手机丢到桌上。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一天之内吃掉三十颗感冒药的？吴阳体内的药物成分又是怎么来的？”
陆渝怒极反笑，撑着桌子逼近她∶“没关系，你尽管不说，你以为小区内部没监控我们就没办法了是吗？他总不可能人间蒸发。我告诉你，我就是把z市翻过来我也要找到他！”
“齐处，我申请从今天开始缉查处所有手头没重大案件的人全都集中起来比对小区外部监控，查找生面孔，直到锁定嫌疑人！”
齐停皮笑肉不笑地靠在椅背上看了顾雅一眼。
“批准。”
从审讯室出来以后，陆渝刚刚还气势十足的脸瞬间垮下来。
比对监控？
整个缉查处非累瘫不可，这办法说白了就是大海捞针，通过同时段比对每个出入口的监控，把不是小区住户但却刚好在小区内部监控检修这段时间内进入过小区的人找出来。
想想都够了。
齐停跟陆渝合作了一两年，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没忍住笑出声来∶“呦，陆警官刚才不还很硬气吗？现在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告诉我你怂了。”
陆渝白他一眼，但还是存有最后那么一丝丝期待地问∶“我那不是剧情需要嘛……所以有没有别的办法？”
齐停摇头。
“劳财伤民是真，没有其他办法也是真，总不能拖着吧，这个办法蠢是蠢了点，但确实是目前来说唯一的办法了，毕竟对于凶手，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生活不易，陆渝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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