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这个是微波炉，你看这个按钮，你把吃的放进去热一下，灯的颜色变了以后就可以拿出来了，记得戴手套，我中午不回来，你在家里自己弄东西吃，注意安全……”
“……这个是应急灯，就放在柜子里，要是停电你就拿出来开着，一共有四个，你把四个都打开屋子就不会暗了，知道吗？”
“……热水器在这里……”
陆渝带着时木在家里转了一圈，把房子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给他讲了一遍，划掉便利贴上最后一项，回头问跟在自己身后的男生：“你记住了吗？要不要再说一遍？”
男生不再戴着帽子，双手插兜，细碎的刘海软软地贴在额头上，遮住一小点眉毛。清冷的眼睛看着她，点点头。
陆渝笑，想伸手揉他的头发，伸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了个弯，尴尬的抓抓脸：“记住了就好，这几天我带你多熟悉熟悉，这样你就……”
剩下的话卡在嘴里戛然而止。
时木微微侧身，低着头凑到她面前。
搞什么？
她过好半天反应过来，受宠若惊地把手放到他头上轻轻拍了拍。男生的头发看着软，摸起来也很软。
乖乖巧巧的。
“时木，我给你买个手机吧？这样的话我就算不在家里你也能给我打电话……哎不对，你不说话……不过也可以解解闷啊……”
时木安静地站好，听她絮絮叨叨地讲还有些什么东西要准备，什么东西要注意，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心。
那是他没有接触过的世界。
陆渝行动力极强，有想法就立马执行，顺便还藏了点私心——她给武岩打了电话。
“小武，今天晚上到你值班吗？”
“没呢渝姐，还在休假。”
“那你帮我买个手机来吧……嗯，我家……顺便把组里今晚上不用上班的都叫过来，在我家吃饭……”她看了时木一眼，压低声音。
“你们来跟时木熟悉一下，让他多接触点人。”
武岩说好。
陆渝带时木回家的事早就在缉查处传开了，那天处里的同事来问他时木的情况，他就随便说了说，只说是有心理问题，把其他的东西三两句盖过去。长得好看，又是组长带回来的，大家都挺可怜这孩子，早想来慰问慰问了。
挂断电话，陆渝蹲下跟时木打商量：“时木，今天会有几个哥哥姐姐来看你，都是我同事，之前在警局你见过的，额，就是趴窗户看你那一帮……他们是很好的人，你可不可以在客厅和我们一起吃饭？”
时木抿着唇想了想，伸出手指指她。
陆渝跟他大眼瞪小眼，脑子转半天才反应过来，幽幽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想问我在不在？”
他点头。
“我在啊，当然在。”
大概等了一小时，武岩就带着人来了。他身后还跟着齐停、张浩、张悦和林菁。陆渝一手撑着门板，一手按住探头探脑的张悦，看向林菁：“你怎么来了？”
林菁伸手拽回张悦，笑着说：“自我介绍一下，我现在是你们警局特聘的心理专家，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和齐师兄居然是同事。”
齐停站在她身后，不置可否。
“进来吧。”
每个人手里都提了礼物，陆渝接过放到沙发上，朝着卧室方向探出头：“时木，出来拆礼物！”
没动静。
陆渝叹了口气，示意众人自己找地方坐，转身进了卧室。
时木背对着她正在穿衣服。陆渝看着他套上黑色卫衣又顺手扣上帽子，瞬间无语。她一共给时木买了二十几套衣服，时木偏偏盯着黑色那几套穿。z市这么热的天，如果不是考虑到市容市貌问题，她都想光膀子上街了。
“时木，他们来了，给你带了礼物，出去拆礼物吧。”
时木一言不发，很在她身后走出去，然后低头走到沙发最边上坐下。陆渝一回头，看见后面五个人跟盯着逗猫棒的猫似的，齐刷刷一排脑袋对着时木。她看的头疼，抬脚挨个踹∶“看什么看，做饭去。”
等到所有人都进了厨房以后，陆渝才拿起桌上的礼物拆给小孩儿看。
“这是武岩哥哥送的……这什么，变形金刚？”
“……这个是齐停哥哥送的魔方，你会玩吗，反正我不会。”
时木也不说话，低头盯着拆礼物那双手，视线偶尔停留在礼物上。
“张悦什么大病，给你送娃娃，哪有人给男生送这个的……”
一群人早就把陆渝家当缉查处的第二据点了，轻车熟路地做好饭，招呼人上桌。
“渝姐，哪天回啊，你这假差不多了吧。”
时木握着筷子的手僵了一下。
陆渝夹了个鱼丸到嘴里，看起来不甚在意地回答张浩∶“再等等吧，还有两天。我也不放心把他一个人丢家里啊。”说着朝一边的小孩儿努努嘴。
齐停顺着往那边看一眼。
“带你办公室去啊，他那么安静又不会吵到你，办公室里谁不能帮你看孩子。”
她摇头。
时木这种情况，连见过一两面的人都不敢让他直接接触，何况警察局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真要闹起来点什么，她是该先看孩子还是先看案子，所以这不扯呢吗。
“不行，人多会吓到他，实在不行我让我爸妈过来看着点，哎呀再说吧。是不是没白菜了？我去厨房拿点。”
菜板上的菜切到一半，陆渝突然听到武岩的声音响起——“耗子你别碰他！”
然后就是噼里啪啦一堆碗摔碎的声音。
陆渝扔下菜冲回客厅。
张浩站在时木原本坐的位置上一脸茫然，手上维持着一个摸头的姿势。他刚才就想摸摸小孩儿的头来着，谁知道小孩儿跟见了鬼一样拍开他的手，呲溜一下就钻到桌子底下躲着。
陆渝暗道不好。
时木惊恐万分地瑟缩在桌子底下打量四周，趁着众人没完全回过神来，拔腿就往卧室里跑，顺手关上门，“咔嗒”一声落了锁。
缉查处抓小偷那些年都不见得有动作这么快的。
陆渝紧跟上去拍着卧室门。
“时木，你别怕，哥哥不是那种意思……你把门打开好不好？真的没事的……”
齐停晕了会儿回过味来，走上前问：“我把门撞开吧？”
陆渝犹豫一会儿，还没说话就被林菁否定了：“不行，你这样会刺激到时木。留陆渝一个人，其他人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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