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恋爱
被拉着走了半程,脚步快跟不上，他又一直不说话，穆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生气了？
她抬头去看他,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额前的碎发遮了眉,只留下小半的侧脸笼罩在帽檐的阴影之下，嘴唇抿着，应该是在说完刚才那句话之后。
反射弧有点长，不过还好反应过来了，问题出在哪里。
天然的身高优势，即使慢了步调，也还是有些快。
她拉了拉握着她的那只手。
郁锡钽回头,看她。不说话。
“走慢点。”
依旧没说话，只是再次放慢了脚步，直到路口红灯停下。
穆榆又看了看他的脸色，尝试着开口说：“老板你唱歌比他要好听多了。”
看到他的嘴角起了一个很浅淡的的弧度又再次压下去，有些硬邦邦的语气,“你又听过多少？”
“全听过,可喜欢了。”她真诚到像是在骗人的语气。即使说的是实话,说得太满，可信度也减少了。又开始补充，不至于具体到每一首歌，但依旧记得他唱过的歌曲。不过，实在太少。让她想说什么，都没什么可说的。
单独拎出来也只是在某个演唱会或者某个节目上唱的其他人的歌曲，或是一整个组合的演唱，回想起来，他竟然没有出过一首自己个人单曲，比起他给别人写的歌曲，他自己唱过的歌竟然这样少。
目的就这样跑偏了，她疑惑怎么这些年都没有听他唱过歌。以至于说起那些歌曲，都快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本是一句无心的话，却无意触动了听者内心深处的那根琴弦，看着那张小脸继续碎碎念着，郁锡钽走了神。
到底有多长的时间没有再拿起过话筒，没有再唱过歌，仔细算下了，也有七年了。
原本是主观的不愿意再拿起话筒，到后来，最近几年他才发现，就算想开口，也唱不出来，咽喉被扼住，发不出一点音调。
他知道，这应该是一种心理的病。这两年，也是任其发展，只是不能唱歌，不是不能说话。
电脑里机械的人声调制出来的声音，即使截取的音源是本声，也终究和人声唱出来的有所不同。
红灯变绿，周围行人匆匆而过，穆榆迈开步子，却发现他站在原地没动，转头去看，他眼神缥缈，视线看向某处的建筑物放空。她这才发现，她刚又说了那么多，他完全没听见去！
耳旁她的声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行人走过喧嚣的声音，郁锡钽低头看她仰起的那张小脸，揽过她的肩膀，“走了。”
随着人群走进斑马线。
过了马路拦下一辆车。
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穆榆转过头去看他。
“怎么了？”感受到她的视线，偏头看她。
“你刚才没听我说话啊……”
“听了。”郁锡钽回答的漫不经心，把玩着她的手，肉肉的，明明看着那么瘦，居然还有肉。
“哪有，你明明走神了！”穆榆认为自己看得清楚，虽然是脸盲，可也不是眼瞎。
他重复她的话，又学着她独有的腔调，学不来她的软糯，但也是有模有样，“那些歌都是上个世纪了，你唱过的歌都太老，咱们不像一个年代的……”
听了一遍就记住了，只是真没听进去，此刻重复一遍，才发现她都说了些什么。
顿了顿，看向她，“我年纪太大？”
穆榆自觉又给自己挖了个坑，想抽出手，没抽出来。看着他的眼睛，往后躲，身后就是车门。躲不了，只剩下狡辩，“没有！我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
出租车司机摇着头从后视镜看了看身后的那对小男女，叹了口气。唉，现在的年轻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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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完澡上了床，穆榆看了看时间，又拿出白天拿到的签名照，拍了张照给唐宁发过去。
唐宁电话打过来，一上来就是一顿花痴，一副很久没有见过帅哥的模样让穆榆汗颜，外国难道没有帅哥吗，蓝眼睛的小哥哥不是更好看？
唐宁觉得自己简直是使命重大，她很有必要纠正一下穆榆的审美，分不清人脸就够可怜了，审美也这么畸形，要不得！东方的小哥哥多可爱啊，怎么净喜欢蓝眼睛的。
穆榆听着她一句又一句的谆谆教诲，觉得不能再和她继续探讨这个话题了，再说下去就没休止了，只好转移话题问她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到时候连着签名照一起给她寄过去。
唐宁看着面前的食物，索然无味，又咬了一口吐司，果然残念之极。她最想念的大概就是大中华的美食了，粉蒸排骨、合川肉片、东坡肉、虾仁冬瓜汤还有各种小吃串串……以后就算不是为了祖国的建设为了美食也得回国！
穆榆：“……”
转移话题失败，这下子，连她都被说饿了，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然而唐宁也只能过过嘴瘾，继续吃着难以下咽的吐司，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对了，你那边是晚上？”
“是啊怎么了。”
“在北京出差？只有你们两个人？”
“对啊。”穆榆起身换衣服，打算去楼下随便买点吃的，馋虫被她给勾起来了，现在特别想吃宵夜。
“你们没住一起吧？”
脚步踩到拖鞋，踉跄一下，又踢到电视柜，弄出一连串的声响，脚尖生疼，她忍不住龇牙咧嘴，哀哀叫了声。她又跳着脚坐回床上，脸色涨红，“你说什么呢……”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撞到东西了？人没事吧。”
穆榆说着没事，又多想嗔怒她一句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太不纯洁了。
“没住在一起就好，我这是在关心你呢，不要太早就把自己交出去，你得懂得保护好自己，被骗了是小，万一弄出点麻烦来以后……”
“……”穆榆原本还老老实实听着，见她越说越离谱，终于忍不住弱弱插一句，“我们其实吻都还没接过……”
唐宁石化了三秒。眨了眨眼，咽下去最后一口吐司。
确定刚才那句话没听错，她终于，噗一声笑了出来。
唐宁越想越觉得好笑，不过仍旧正色起来，想了想，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证明，郁锡钽不是看她们家小姑娘好骗想要骗色！
“那你们平时都干什么？精神上的恋爱？”
穆榆答不出来。平时……平时不都是工作吗……
经唐宁这么一说，她才发现，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好像是有哪里怪怪的。正常情侣间的相处……是怎样的？
“你老板不是喜欢男的就是……”
“就是什么？”
“那个的可能性太小，肯定不是。”三十岁的男人了，不能什么都没经历过吧。
“……”穆榆也不知道她在说啥。
挂断电话，她开始沉思，他们有问题吗？好像没什么问题吧……正常情侣相处是怎样的？
不知道。没谈过恋爱。唯一观摩过的一场恋爱还是唐宁初中时期的恋爱，完全不具有参考性。
不过，她好像更符合一个合格的助理而不是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苦恼……
太苦恼，恋爱的感觉，还是和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苦恼没多久，听见敲门声。她踩着拖鞋下床，没去门外站着谁，只问了句是谁。听到的回答是他。
门打开，他站在门口，已经不是白天里那身衣服，但依旧是一身黑色，连帽的卫衣和长裤，长相模糊年龄。
只是一见着他，苦恼又消失殆尽。反正，在他身旁，就很开心。心底长出花儿来，以至于唐宁的胡言乱语，暂时抛到脑后。
见她一副穿戴整齐的模样，郁锡钽挑了挑眉，正好了，“换好鞋出去。”
“去哪？”大晚上的，要去哪里。他也想吃宵夜？
“去给你估个价，看能卖多少钱。”他笑着，不正经的回答。
穆榆倒也没继续问去哪儿，反正他不会真把她给卖了。
出租车饶了不到二十分钟就下车，跟着他走了一段路，来到一栋房子前，停下。
穆榆看着漆黑的这栋房子，整层楼都是黑的，不见光。“大晚上的来这里干什么，怎么不白天过来。”
“偷偷进别人家的房子，当然是晚上好办事。”郁锡钽说着，没走正门，绕了条路过去。
“啊？”穆榆站在原地不动了。
郁锡钽转过头来，拍了拍她的头，“怕什么，不会被抓的。被抓了你先逃。”
神神秘秘，没一句真话。
到底不是真的爬墙进去，而是走的另外一条道。直到看见他掏出钥匙来开门，穆榆才闹明白，被他给忽悠了这么久。
“这房子是你的？”
“算是吧。”如此回答，他拧开门，抬手触摸到墙壁的开关。白的刺眼的光线让人眯了眯眼。
算是？那怎么还住酒店不住这里？
三室一厅的房子，空间绝对抵不上他家里房子的大小，但却因为太过空落，除了几样家具，没有人烟的气息。站着此处，仿佛说话都能听见回响。
不像是平日里有人住，但却不见灰尘。
穆榆看着他打开了房子里所有的灯，一间间门又全部打开。又进了中间那间房，隔着门，对她招了招手。
她走进去。
还没开口说话就被他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锁骨处，穆榆觉得有些痒，还没动作，就感受到腰上的手臂紧了紧。
郁锡钽抱着她，没再做任何别的动作，也没有说话。
常年不住人，空气里都是干燥的木质家居的味道，不到一会儿，却是染上了一股独有的，甜腻一样的水果的味道，融化在心里的味道。
安静了一会儿，穆榆开口叫他，“老板——”
“嗯。”含糊不清的应答。他又说，“安静点，别说话。”
她也就叫了这么一声。实在是不知道他的意图何在。大半夜的，把她带来这么一个地方，进到一间没人住的房子，又抱着她什么都不干。
好歹干点什么也……等等！她在想些什么呢……
不多时，安静被打破。
寻到声音的源头，是不早前被唐宁勾起的馋虫开始作恶，时机不对，打破了这么个温馨的氛围。
郁锡钽放开她，“饿了？”
穆榆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点好了外卖，郁锡钽看着她说，“我以前住在这里。”
等着他继续说下去，却发现他正以一个罕见的，认真而又严肃的表情看着她，嘴唇抿过后开口，“二十岁的时候住在这里，直到二十四岁离开。这在里陆陆续续住了两年多。另外两个房子，是我的两个队友。和他们在一起生活相处了近四年。前十九年，一直住在滨城，出生地。二十四岁之后，满世界乱跑，有过一段时间的居无定所，后来工作重心转移到嘉市，一直到遇见你。”
穆榆一动不动看着他，眼睛不眨一下。
“告诉你这些，是想对你说，请你走近我。”
以后的岁月，想有你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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