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梦中噩梦

“你知道我不了解魔法。”菲德尔叹了口气，他不了解魔法就像诺雅戈懒得了解科学一样。“我只能判断你不正常。”

        “在魔法的世界里，没有正常。”诺雅戈微微一笑，答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看起来有些奇怪，平时她都是大面瘫，偶尔心情有波动的时候会微微眯起眼睛。但说这个的时候她的眼皮毫无动静，倒是嘴角微微一勾。

        菲德尔还不了解诺雅戈，但这般变化他倒也能拿得准是什么意思——她在等他问下去。

        “诺雅戈，你是不是中了什么诅咒了。”于是菲德尔大胆的猜测到。“也许你根本不长这个模样，也许你的影子才是真实的，也许你……”

        “也许我根本就不是诺雅戈。”诺雅戈眯起眼睛微微一笑。“你想太多了。”

        好吧，一句想太多抹杀了无数猜测，菲德尔无话可说了。

        黑曜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就算是老婆有问题，菲德尔也没有太多时间耗在她身上。一整天都太忙，诺雅戈又太诡异，菲德尔干脆自觉自愿的跑去睡了客房，眼不见为净都不想看诺雅戈那恐怖的睡姿。

        然而世事总是会很巧的，菲德尔虽然避之诺雅戈唯恐不及，但他偶尔也有被夜尿憋醒的时候。半夜三更菲德尔忽然醒了，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想上厕所的时候，忽然看见走廊外的阳台上站着个人。

        第一眼，菲德尔还以为那是诺雅戈，但仔细一看这人是背上长着黑色羽翼呢！哪里像是诺雅戈？看背影这是个纤细的小姑娘，穿着带黑羽毛的短裙，菲德尔看着她马上就联想到了“堕天使”。

        “你是菲德尔，对吧？”那个堕天使回过头来，长相虽然不是美艳惊人，但幽幽艳艳得很是符合她堕天使一般的身份气质。尤其是窗外还有幽蓝色的月光，衬得她更像幽魂。

        “是。”菲德尔有些警觉的看着这个漂亮的陌生人，堕天使可不是什么吉祥物，半夜里遇到一只好像不是很好吧？

        “那么，我有个梦给你……我是耐特梅尔·法尔维。”说着堕天使伸出手来摸菲德尔的额头，菲德尔虽然有心想躲，却无力回避。就像是被梦魇住了一样，菲德尔只觉得自己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身体沉重的要命。

        “你……”

        梦魇里，人是很难动弹或出声的。不过一般来说只要拼死发出那么一丝声音，人就能醒来——菲德尔艰难困苦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刚一醒来，就听见了一声极其凄厉恐怖的龙鸣。

        他忽然被灼热的阳光照了满脸，耳边的龙鸣声愈演愈烈，而且还不是一条龙在怒吼。菲德尔只觉得脑子都要被龙啸的噪音震坏了，抬头却看见光影交错而过，一股极寒的罡风差点把他给冻了！

        就是这时候，菲德尔忽然意识到了更恐怖的东西——他分明是想躲开的，然而他却没能控制这身体！菲德尔忽然发现自己腾空而起，这身体的主人向下俯视着，只见原来它所在之处已被冻成冰川。冰墙上倒映出了它的样子，这是一只黑色的乌鸦。

        菲德尔忽然就觉得自己清醒了，不是说醒来，而是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乌鸦看了眼冰川便抬起头去看噪音的源头，果然是有两条龙在争斗！

        那两条龙，一条体格庞大、纯黑色类似于艾格乐的体型体魄，看起来好像是诺雅戈的影龙但又比影龙真实；另一条则娇小得像未成年一样，龙鳞晶莹剔透得像绿翡翠，但它比那条大的凶多了。

        “诺雅戈，再闹我真要生气了！”小一些的龙摆着一副进攻的姿态盯着大的那条，它以人的声音说话，但却是小女孩般的脆嫩声音。

        大的那条没有回应，但是它怒吼了一声，眼神凶恶的做着防守的准备。很快小的又扑上去，这条大的也只做防御不做还手，即使它被撕咬的龙鳞漫天飞。很快菲德尔发现冰霜并不是小龙的作为，而是两条龙的光影之后更有一个控制着冰霜的黑发少年。

        “诺雅戈不许闹了！”少年试图喝止大龙，也试图用冰封住它的行动，但那条影龙体格庞大却十分灵敏，无论他怎么做都奈何不了它。

        仔细一看，这梦的背景好像是翡翠城，乌鸦稍一抬头就能看见不远处有片翡翠一般的湖泊、湖中央还是翡翠城的标志性建筑翡翠塔呢！再看，还有第三条龙在旁边观战，那一身土豪金的可不就是艾格乐吗？

        “艾格乐！”玩冰的少年急得一副要哭的表情，跳着脚想帮忙却怎么也没能帮上，于是他带着哭腔侧头求起了艾格乐的帮助。“你就看着你妈你妹闹腾你不管啊！”

        “哦。”黄金巨龙闷闷不乐的哼了一声，上去帮忙是帮忙了，但是是帮倒忙——他上去一把把少年给掀飞到翡翠湖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应该很严肃的，但菲德尔就是想笑。

        “哥！”最后小龙怎么也打不服影龙，只得尖声求助了起来。菲德尔看见这小龙退开一边，很快就恢复了人形，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她长什么样乌鸦就挪开了视线。

        应小龙的召唤，只见结满冰霜的大地里忽然冒出了火焰。天色仿佛被魔法影响暗了下来，天地间只有烈火是明亮的。一个人形的轮廓就在火焰里清晰起来，他的发色甚至比火焰更为艳烈。

        不知为何，菲德尔看见这个人形忽然心里一阵狂跳，说不出是因为什么样的心情。唯一能确定的是，这是他菲德尔自己的感觉，而不是乌鸦的视角影响了他什么。

        那个人的面目逐渐清晰起来，一对眉眼甚是细长深刻，他的轮廓十分干净清冽，气质恰如烈火可灼人心。就算没有听见、看见任何证据，菲德尔也能肯定这人就是法尔维，只有他能配得上火焰侯爵的称号。

        “诺雅戈，你母亲都收拾不了你了是不是。”法尔维出现了只短短几十秒，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只是抬起手来向诺雅戈作了个下压的手势。

        乌鸦的视角转回了龙那边，只见影龙已无影无踪，诺雅戈跪在地上，影子臃肿膨胀的不正常。她足足有五分钟都没有移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直到她的影子忽然展开双翼、呈现出了有角有翼的恶魔体态，她才忽然爆发出了更可怕的怒吼。

        “菲恩德尔！”

        “啊！”菲德尔猛地坐直起来，醒了——梦里诺雅戈的嘶吼破了音，菲德尔毫无防备听见那么一声吼，竟然直接被吓醒了。

        “你还没看见结尾呢，为什么要抗拒要醒来。”堕天使还站在菲德尔面前，菲德尔也确实还在自己家里走廊上，一切都静谧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你给我看的是什么意思。”菲德尔深呼吸了两口平复了一下心情，随即问道，但没有得到堕天使的回答。很快他感觉到了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感觉，忽然又一睁眼，他竟然又醒来了一次。

        原来是梦中梦，他还在自己床上，哪里有什么堕天使？菲德尔尴尬的笑了笑，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一把，是时候洗漱洗漱该起来了。

        然而他刚一推开门，就看见诺雅戈站在阳台上喂一只乌鸦。

        “哦，菲德尔，你醒了？”诺雅戈的伪音依然十分动听，但菲德尔听在耳朵里只能回忆起梦里的怒吼。那是诺雅戈的本音，魔女的龙喉，这世上最让普通人恐惧的声音没有之一……

        更可怕的还是那只乌鸦，菲德尔一不当心和它对视了一眼，只觉得这乌鸦的眼神清冷幽静，好像就是梦里的堕天使。

        “诺雅戈，早啊……”菲德尔有些尴尬的跟诺雅戈打了个招呼，刚想问乌鸦的事，诺雅戈却主动说了。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耐特梅尔·法尔维，珊瑚港的侯爵夫人。”

        菲德尔差点儿就喷了——什么状况？珊瑚港的侯爵夫人？那岂不是菲恩德尔·法尔维的老婆？说好的那是舅妈那是死基佬呢？为什么这年头基佬会娶个乌鸦做老婆！

        “夫人……好啊……”出于礼貌，菲德尔强忍尴尬和耐特梅尔打了个招呼。

        “夫人不能说话，不过正如她的名字，她的能耐就是噩梦。昨晚夫人就来了，想必你应该已经做过噩梦了。”诺雅戈一脸淡然的说。

        回忆起那个梦……菲德尔简直觉得冷汗要升腾起来了。做梦的时候他不觉得什么，但醒来以后回想到法尔维，光是回忆到那个相貌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都不舒服——仿佛有种宿命感，一见那个人他就知道对方和自己有极深的因缘。

        “怎么了吗？”诺雅戈在菲德尔发呆的时候靠了过来，伸手便摸了摸他的额头。“都是冷汗，你生病吗？”

        “不是……”虽然身为穿越者认怂太对不起身份，但菲德尔想起法尔维是真的觉得自己有点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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