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查赈钦差
庞玉雪和庞昱到陈州的第三天，他们正在荒石沟子救治生病的灾民,远远就看到了查赈钦差包拯的队伍。
“这钦差来了一个又一个，朝廷没有开仓赈灾不说，倒是让咱老百姓的日子更难捱了！”庞玉雪身旁的一个老人叹息道。
“老人家不必如此丧气！”庞昱连声劝道,“这次来的查赈钦差可是素有青天之名的开封府尹包大人。相信包大人会给陈州百姓一个交代的。”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当官的又有什么区别呢！也就是谁比谁心黑罢了。”正在接受庞玉雪针灸的妇人道。
自从第一日庞玉雪给那个孩子施针,让他成功排出了一部分观音土之后,第二三日再来，那些个吃了观音土的倒是愿意往她身边凑了。
他们本身逃难出来,身无分文。庞玉雪三人给他们吃药便吃药给他们食物也接下，倒是全无所想，笃定了自己身上没什么别人可以谋求的。
“老阿姨，你到过多少地方？”庞玉雪随口问道。
“俺啊就是陈州下圭村的，这三年没下雨，村子里连口黄泥水都没得喝,才往城里跑。本想着进了陈州，朝廷会开仓赈灾，也能糊弄一口饭,不饿死。没想到却被关在了城门外。”
“这么说老阿姨除了从你们村子到陈州这一路,可就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了。”庞玉雪道，“那你见过几个当官的？”
“俺就见过咱们下圭村的村长里正。”老妇人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就是了，您只见过村长里正，或许听说过你们县令大人乃至州府大人还有那赈灾钦差有许多不妥，焉知这天下的官员就全都如此了？”
“那天底下还真有好官？”
“老阿姨，前日我和弟弟经过这里，此间的灾民试图打劫，还抢了我的马去。若非我们有些功夫，只怕就遭难了。你说我要是因为那些个人将所有灾民都当做强盗如何？”
说起那几个抢了庞玉雪马的人，旁边的人也都打了一个寒噤。要说庞玉雪和庞昱每日在这里救治病人，分发为数不多的粮食，如何能够太平？
那日抢了庞玉雪的马生吃马肉的人，当晚都腹疼如绞，痛的死去活来偏偏却又死不了。第二日，庞玉雪来，那些人的家人求到庞玉雪面前，用一张卖身契才换了解药。
庞玉雪虽然解了他们中的毒，每日给他们一个馒头，不让他们饿死，还要他们继续留在荒石沟子打下手，可让这些人折腾惨了。
不过庞玉雪可不觉得自己过分，要知道抢劫可是重罪，如今不过是让他们卖身为奴做些苦力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再说了，要是她露出身份要买奴才，只怕多的是人抢着卖身。
这世道底层人可不会动辄讲究什么尊严，能够有口饱饭吃才智最重要的。
“哪能啊！虽说他们也是被逼无奈，却也不是谁都能丢下良心做下那等事的。”
“所以啊，你遇到过坏官贪官不代表天底下当官的都是坏的。”庞玉雪道。
“庞大夫说的有些道理，只期盼这新来的钦差大人是个好的。”老妇人道。
“好了，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要回城了！”庞玉雪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我明日就不来这里了！”
“什么？”周围的灾民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庞大夫这……”
聚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吃了观音土，庞玉雪在这里两天，虽然治愈了一部分人，却还有一部分没有轮到或者因为病情严重需要继续治疗。
“你们明日去陈州城吧！”庞玉雪道，“到时候，我会让人在陈州城外支个摊子，为大家看诊。”
“可是，大夫城内那些当官的不许我们入城，要是聚集在城外会被驱逐的。”
“放心，你们明日就出发去城外，到时候自然有人安顿你们。”庞玉雪道，“这次不会再有人驱赶了！记住，明日一早就去陈州城。”
庞玉雪和庞昱在灾民半信半疑的目光中与驾驶空车的客来客栈小二一同回陈州去了。
问过客栈掌柜，知道包大人一行在驿馆住下，也没换衣服，就拉着庞昱前去医馆求见。
两人到了驿馆，却被陈州府的衙役拦在了外面。气得庞昱要拔剑和他们打一架，却被庞玉雪拦住了。
“姐姐，这些拦路狗不让我们进驿馆！”庞昱怒气冲冲道。想他在开封城内，何曾见过这等不长眼的。
“没什么好生气的！”庞玉雪伸手从背后拿出一面锣，“我早有准备！”
庞玉雪说着就敲响了锣：“当当当！”
“臭丫头，你活的不耐烦了，竟然敢打扰钦差大人休息。”那驱赶他们的衙役看到庞玉雪在门口敲锣气冲冲道。
“住手！”衙役刚要来打庞玉雪和庞昱，却见王朝马汉从驿站里面追了出来，“何人在驿站外喧哗？”
“大人，不过是两个捣乱的野孩子，卑职这就打发他们走。”
庞昱立时跳起来：“王朝马汉，是本少爷！”
王朝马汉吓了一跳，忙追过来，看清庞玉雪和庞昱，拱手道：“原来是庞小姐、庞少爷！你们可让卑职等好找啊，林西大哥如今还在陈州城里到处找你们呢！”
“林西可会回来？”
“这个自然！”王朝应道。
“那先带我去见包大人吧！”庞玉雪看向拼命瞪那几个衙役的庞昱道，“庞昱，我们走了！”
“哼~”庞昱对着那些衙役一甩脑袋道，“竟然敢说本少爷是野孩子，回头再跟你们这些蠢货算账。”
“张龙大人，这——”捕头看着王朝领着庞玉雪和庞昱进驿馆，有些不安道。
“那是庞太师的千金和公子，这次与我们大人一同出京的。”张龙半遮半掩道。
“庞太师的千金？那岂非是赈灾钦差的亲戚？”捕头暗道。
如此看来他们知府大人还是太紧张了，竟然提前与钦差大人商议刺杀查赈钦差。如今看来，这查赈钦差和庞府关系密切，弄不好与庞太师更是交情匪浅。
放赈钦差程远大人乃是庞太师的外甥，害怕包大人不给面子，轻拿轻放？
只是想到他方才似乎得罪了庞公子，捕头心中略有些不安。想着稍候知府大人出来，还要迅速上报将功折罪，或许他们大人也能保他一保。
庞玉雪和庞昱却不知道那捕头的心思，随着王朝一路进门，王朝却引着她们去了偏院。
“大人也是刚到驿馆，这会儿陈州知府蒋完还在与大人说话，庞小姐不妨先见见我们小姐吧！”
庞玉雪点了点头，才走到门口就看到洛青颜冲了出来。
“阿雪，你们真的跑到陈州来了，知不知道你爹爹这次是真的很生气哒！”
“很生气是有多生气呀？”
“总之，回开封府你就知道了！”洛青颜嬉笑道，“对了，你和庞昱来陈州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还好吧！”
“才不是呢，我们快到陈州的时候，马都被难民抢了。”庞昱抱怨道，“不过二姐在马上下了毒，那些抢马的人也受了教训就是了。”
“不过是匹马罢了！”庞玉雪不以为然，“颜颜，你们这一路上可还算顺利？我以为你们中午之前就能到呢！”
“本来是可以了，不过路上遇到了刺客。”
“刺客？”
“是个叫项福的家伙，展大哥路上听到消息，倒是提前知会了。我们捉了项福，爹爹和公孙叔叔当场审问犯人，故而来晚了。”
“那项福是蒋完还是程远派去的？”
“阿雪好聪明，那项福受命于程远，不过刺杀的主意却是蒋完出的。”
“也不算什么的！”庞昱插话道，“我们早两日就到陈州了，一来就听说陈州通判林大人以贪渎之罪下狱，本来昨日午时还要处决，却被人救走了。知府蒋完和程远沆瀣一气，既然是刺杀包大人，定然是他们之一或者两人合谋。”
“那林大人难道真的贪渎了？”
“若是贪渎哪能在包叔叔来之前差点被处决啊？再说了一州的直接长官是知府，通判虽然与之同级，但是并不直接管理放赈，更多是监督地方官吏。若是林大人哪有本是一手遮天啊？”庞玉雪道。
“我觉得肯定是林大人不肯同流合污，才被蒋完和程远联手设计。”庞昱补充道，“他们一面派人刺杀包大人，一面杀了林大人灭口，以为这样子就可以高枕无忧。”
“可是没想到刺杀爹爹的项福被捉了，还是个没骨气的，如今可是招供的干干净净。那林大人也得救了，蒋完和程远岂非要狗急跳墙？”洛青颜托腮道。
“要防止这二人狗急跳墙也不是没有办法！”公孙策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道。
“公孙叔叔，我们刚到陈州，你已经想到这么对付程远了？”
“一个项福并不足以将程远和蒋完入罪，我们还要拿到他们贪污的账本才好。”公孙策道，“不过，查验这些，都需要时间。所以，如何不让程远和蒋完狗急跳墙，还要小雪姐弟出力才好。”公孙策道。
庞昱连忙拍了拍胸脯道：“公孙先生，但凡什么是庞昱能做的，您说便是。”
不知道是受了庞玉雪影响，还是这几日和白玉堂玩的多了。庞昱也沾染了几分江湖习气，动辄就是说义气。
公孙策笑道：“那学生就不客气了！”
公孙策拉着庞昱到一面，与他细细分说，让他帮忙加程远，给程远安安心。只需暗示一下程远，让他觉得庞太师可以帮他按下这个麻烦，就可以了。
庞昱被公孙策说的热血沸腾，乐呵呵的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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