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学艺难惨遭欺凌
先秦时期，诸子百家争鸣，一大批先圣相继涌现，缔造了春秋战国时代学术上和思想上的鼎盛繁华。
但是随着秦始皇统一六国，辅佐他的法家（李斯）、兵家（尉缭）开始在政治上占据上风，于是他们联手打压当时在民间最为流行的儒家，秦朝出现了“焚书坑儒”。
可事实证明，乱世之中，法家可以兴邦，但盛世之时，只靠严苛的法令并不能安国。秦，二世而亡。
秦亡后，汉取而代之。
汉吸取了秦二世而亡的经验，广昭天下，征求治国之道，儒家大贤董仲舒趁此崛起，递《举贤良对策》与汉武帝，提出“天人感应”、“大一统”学说，深得汉武帝赏识，儒家因此重兴。
但儒家的报复也随之而来，而且比法家、兵家更狠，更烈。
董仲舒上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汉武帝欣然采纳，于是先秦时期盛行一时的诸子百家，统统被汉朝统治者所禁，一大批先贤典籍遭到毁损，百家子弟纷纷流落民间。
这些被统治者所拒绝的百家子弟，并不甘心自己的思想就此在历史的长河中沉沦，于是他们纷纷组织了自己的宗门，妄图在暗中传播自己的学说，等待着日后像儒家一样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就是当今天下修道宗门的来历。
所谓的“道”，并不只是道家的“道”，而是诸子百家各自的“道”。
所以每个宗门，修得都是不同的道法。
琅琊山是道家黄老学说的一支，讲究“清静自然，无为而治”，所以他们修得，是成仙之道。
而青衣门，其实就是百家中的“妓子”。
“妓子”和刺客一样，应该算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两个行业之一了。
这是一个受人鄙夷，又充满了辛酸的行业。
即使在“三教九流”之中，妓子也属于是最下流的职业。
有人或许会疑惑，难道妓子也算是诸子百家？
没错，妓子真的算是诸子百家之一，因为妓院的创始人，传说就是齐国的“圣人之师”管仲，法家“天下第一相”管子。
《战国策·东周》有明确记载，“齐恒公宫中七市，女闾七百，国人非之”，女闾，就是用女人身体做生意的地方。
管仲一开始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替齐国招揽人才，吸收那些周游列国的“茂才”。但后来“妓子”流传到民间，反而因为男人的某些“需要”，变得更加流行，更加繁盛起来，管仲也因此成为了“妓子”们的祖师爷。
所以即使“妓子”这个职业在表面上受到很多人的不耻，但它依然有资格诸子百家之一。
青衣门，也算是当初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受害者之一。
他们有自己的修行之道，采阴补阳，便是青衣门修道的方法，这个门派，向来是女人做主，里面的男人，大多是些附庸。
采阴补阳之道，自然有损天道，所以青衣门一向被列为邪道之一，若非他们行事低调，又多是一群身世可怜的女人，只怕会被列入魔道也为未可知。
不过修习采阴补阳之道，确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其中之一，便是能够青春永驻。
别看燕三娘现在一副风月无边的模样，可实际上，她今年已经五十有余了。别的五十多岁的女子，早已经是鬓生白发，鸡皮鹤颜，可她就是凭借着青衣门独特的功法，依旧能够保持青葱容颜，望之如二十几许的美貌少妇。
要想修习《太平要术》上的功法，她就必须先修炼琅琊山的筑基功法，修炼琅琊山的筑基功法，她就必须先散掉自己一身的青衣门功法。
且不说散掉全身辛辛苦苦几十年修炼的功法，是否舍得，光是散掉功法之后，立刻会被打回原形，变成鸡皮鹤发的老妪这一条，便足以让她发疯了。
一个漂亮的女人，突然变成了白发老妇的模样，还有什么能比这打击更沉重？
所以燕三娘仅仅看了几篇太平要术上记载的功法之后，就已经整个人都沉默了。
美貌，或是实力，哪一样对女人更重要？
望着手中的太平要术下卷，燕三娘久久不能言语。
另外一边，陌野与滑漪两人携手来到了树林之中。
这片森林非常广阔，两人被燕三娘带着，在树林中转了两天两夜，依然没有看到任何边界，所以两人根本不敢乱走，生怕走丢了。
他们只能在湖泊的边缘沿着树林寻找干枯的茅草。
找了没多久，便听到林中传来一阵哼哼哈哈之声，两人好奇，循着声音走了过去，很快发现林中出现了一小片空地，正有一群从几岁到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在空地上卖力地练着拳。
两人出现惊动了这群少男少女，他们纷纷停下动作，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两兄妹。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少男少女们当中走出来一个十分壮硕的少年，看上去面色有些稚嫩，可身材魁梧，已经和一般的普通成年男子相差不大了。
“你们又是什么人？”陌野把滑漪护在身后，昂首挺胸地问道。
“我们？”那少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皱着眉头说道：“我们是青衣门的人，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原来是青衣门的后辈。
陌野恍然，立即解释道：“是燕三娘那个妖……女人带我们来这儿的。”
“大胆！”壮硕少年眉头一挑，怒道：“你竟敢对我们门主不敬，是不是活腻了？”
“我呸，这就算不敬了？”陌野心里暗暗吐槽道：“我这一路上对她不敬的地方可多了，也没见她把我怎么着，你这个家伙来多管什么闲事？”
说完他不再理会这个少年，转而朝其他人问道：“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是在练拳吗？”
那少年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不由心头发怒，要知道，他可是从来都以这群少男少女的领袖自居的，如今见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居然不回自己的话，反而把自己当空气一样无视，心里迅速就涌现出一股怒气。
“小子，你到底来这儿干什么？”他上前一步指着陌野的鼻子问道：“别以为你是门主带来的我们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你直呼门主的名字，就是对她老人家不敬，信不信我教训你？”
“噗嗤！”陌野乐了，老人家？原来在这群小孩儿心目中，燕三娘居然是这么一副形象吗？
想到这里，他反而开心了起来，拨开那壮硕少年的手指道：“我敬不敬她管你什么事，她‘老人家’都没多说什么，哪轮得到你来这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找死！”壮硕少年一身爆喝，捏紧拳头就想锤下来。
“你敢！”陌野赶紧一个后跳步，把身后的滑漪推了出来：“我警告你，这可是你们门主她‘老人家’收的关门弟子，你敢伤害她？”
壮硕少年楞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你说什么，这是门主新收的弟子？”他将信将疑地打量了滑漪两眼，发现这个小女孩粉嫩异常，周身都散发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气质，仿佛未经雕琢的璞玉一般，通透纯厚，这么一看，他不由得也有些信了。
“小师妹，得罪了。”他冲滑漪抱了抱拳。
滑漪猝不及防被陌野推了出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站到了台前，有些羞涩，不过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赶紧礼貌地冲壮硕少年点了点头，嘴里呐呐地回道：“师兄。”
壮硕少年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门主为什么会收你为徒？”
滑漪睁大了眼睛，无辜的看向陌野。
事实上，连她自己都还没搞清楚为什么会被燕三娘看上，收为门徒。
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来说，洗经伐髓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理解了。
陌野倒是清楚，当即站出来大言不惭地说道：“我师妹天赋异禀，能被门主她‘老人家’看上，当然是因为她的资质，这种事情，跟你们这些平庸之辈说了也不懂。”
“哼！”那壮硕少年很明显因为被叫做平庸之辈而不满，不过以他的修行，倒也能看出一些滑漪的非同寻常，因此并不好反驳。
只是他把目光转向了陌野，带着一丝愤恨问道：“既然这位是门主新收的弟子，那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她的哥哥。”陌野毫不犹豫地拍了拍滑漪的肩膀，得意的说道：“日后说不定我也会成为门主她‘老人家’的关门弟子。”
“哈哈，就凭你？”哪知那少年一听他的话，乐了：“别说我小看你，就凭你的资质，只怕给门主她老人家提鞋都不配，还想做她老人家的弟子，你真是痴心妄想！”
“我资质怎么了？”陌野听到这话怒了，他最恨就是别人看不起自己。
哪知那壮硕少年只是将嘴角一撇，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这就是对他先前傲慢态度的报复。
陌野不忿，走上前就要跟他理论。
哪知那壮硕少年斜着睨了他一眼，不屑地笑道：“怎么，你想打我吗？”
陌野停住脚步，看了看他手臂上的肌肉，这家伙的胳膊比自己的大腿还粗，衡量再三之后，他还是决定放弃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狗眼看人低！”他指着那壮硕少年说道：“你只不过比我早修行了几年，等我也学会法术，咱们说不定谁打过谁呢！”
那少年毫不留情地嘲讽他道：“就凭你，一百年也别想打败我！”
陌野冷哼一声，掉头准备走。
哪知那少年突然冲鼻孔里重重地喷出一口气，嘲笑道：“懦夫！”
“你说什么？”陌野豁然转身，眼睛微微发红。
“我说你是，懦夫！”那壮硕少年伸出一根小拇指，往地上比了比。
这是一个充满了侮辱性的手势，霎时间就点燃了陌野的怒火。
“混蛋！”他怒吼一声，朝着那个壮硕少年凶狠地扑了上去。
然而那壮硕少年分明就是有意挑动他的怒火，哪能没有准备，陌野刚一扑过来，他迅速一个侧身，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手段，陌野顿时像被绊倒一样，跌跌撞撞朝前方扑了过去。
“噗”一声，他摔倒在了坑坑洼洼的泥地上。
“可恶！”陌野狠狠在地面捶了一拳，翻身又战。
可那壮硕少年不仅身材比他魁梧，力气比他大，还学了一身好武艺，陌野在他面前，完全就像个婴儿一样毫无抵抗力。
他只是用手拉住陌野的手腕一带一送，陌野又一次像恶狗扑食般扑向了另一边地面。
这次可不是少男少女们平整出来练武的空地，而是长满了杂草和腐败枯叶的泥地。
陌野收势不住，脸部先是狠狠地撞到了地面，幸亏全是野草和枯叶，否则只怕是鼻子都要被撞塌了，不过这一下也不太好受，他只感觉脸部犹如被人重重打了一拳，鼻子当即腥味四散，牙齿也有些松动的感觉。
等到他手忙脚乱地从地面上爬起来，他脸上的模样真是让人又想笑又觉得可怜。
嫩绿的杂草，枯黄的树叶，腐败的泥土，鼻腔的鲜血，全都在他面部交杂一片，看上去绿的、黄的、黑的、红的，跟开染坊一样，五颜六色，煞是凄惨。
“哈哈哈哈！”周围的少男少女们全都笑了，指着陌野就像在看一只猴子一样。
那壮硕少年更是笑的十分嚣张，双手叉腰对着陌野说了两个字：“傻瓜！”
陌野眼睛已经变得跟鼻子里的血一样红了，大吼一声又冲着那少年冲了过去。
不过这次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了过来，用尽全力拦住了他。
“陌野哥哥，不要！”滑漪惊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陌野使劲的挣扎，同时嘴里怒吼道：“滑漪，不要拦着我，我一定要打死这个狗杂种！”
“你说什么？”壮硕少年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如果说之前他还是一片轻蔑之色的话，现在脸上只剩下了浓浓的杀意。
“你把那三个字再说一遍！”他指着陌野，眼里的愤怒一点儿都不比陌野少。
“狗杂种，狗杂种，狗杂种！”陌野早已经气急败坏，哪里还顾得上分辨那少年的神色，只是向平时骂街一样奋力地朝他喝骂。
哪知那少年突然狂吼一声，就像一头发狂的狗熊一般，带着硕大的拳头扑向了陌野。
看这架势，他似乎是要一拳把陌野给打死！
这下原本其他看热闹的少男少女们不敢再笑了，几道人影急忙冲了上来，拉住了那少年发疯一样的身躯。
“韩霸，不要，你打死他自己也会被门主惩罚的！”几个少年死死地抱住了那壮硕少年的腰杆，这家伙简直就像是个怪物一样，要不是几个少年齐心合力，只怕很快就会被他给挣开。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放弃，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地嘶吼道：“你们给我放开，我要打死这个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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