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授仙术入门无路
别看韩霸面色稚嫩，但他的身体实在是天生神力，好几个少年连拉带抱都拦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朝陌野的方向挪动。
陌野虽然被他脸上狰狞的表情所震骇，但却并不退缩，他在流民的生涯中，学会的不仅仅是动脑子，必要的时候，他也不缺乏狠辣。
跟那些天南地北不知道心性的流民生活在一起，若是没有几分必要的狠辣，他和滑漪早已经像肥肉一样被人吃掉了。
韩霸身上挂着好几个人恶狠狠地向他逼了过来，他也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将嘴唇上的血渍抹掉，红着眼逼向了韩霸。
“你这个笨蛋，快跑，他真的会杀了你的！”几个少年或许是怕他被韩霸干掉，会惹得燕三娘不高兴，因此连忙警告他。
但陌野一点儿也没有退缩，他来到韩霸面前，拍拍自己的胸脯道：“来呀，有种往这里来，老子要是后退一步就是小狗！”
“我弄死你！”韩霸嘴角浮现出一抹疯狂的狞笑，一脚踹向了陌野的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陌野脚下也没闲着，他同样一脚踹向了韩霸。
不过他的速度没有韩霸那么快，力量没有那么猛，目标……也不一样，他揣的是韩霸的胯下。
陌野没学过道法，更没人传授他武艺，他所有的打架经验，都来自于实战。和流民们抢馒头，和野狗抢食物，在乱兵中保护自己和滑漪，在乱世中苟且偷生，为了活下去，他学会了很多不择手段的方法。
击敌要害，这只是他学到的生存手段当中的一种。
两只脚同时带着残影出现在空中，韩霸的更狂猛，带着一种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而陌野的更阴险，直取敌人的命门。
“蓬！”猛烈的撞击声响起，终究还是练过武艺的韩霸动作更快，抢先踹到了陌野的胸脯之上，陌野几乎连闷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就倒着飞了出去，还在空中，他似乎就已经听到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不过他的脚也没有落空，因为攻击的方位更低，而且韩霸被好几个人强行拉住，根本没有躲闪的空间，所以他也感觉到自己扎扎实实的题中了对方身体的某个部位。
“啊！”反倒是身体更加强壮的韩霸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吼，不知道哪里来的怪力，一下子甩开挂在他身上的几个少年，面目扭曲地捂住了自己的裤裆。
“你这个混蛋……”他咬牙切齿地望向陌野，估计要不是下体受到重创暂时无法行动，他肯定会追上去活生生将陌野踩死。
但陌野也不好受，被韩霸踹飞之后，他后背重重地撞到一课树木之上，先是背后一阵剧痛，气血翻涌，整个胸膛都好像要碎裂一般，随后胸前又传来肋骨断裂的隐痛，这两种疼痛在他胸腹间翻腾，差点儿让他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嘿嘿。”即使浑身已经因为剧痛而酸软无力，陌野也没有半点求饶的意思，一手捂着胸，一手擦掉鼻子里再次涌出的鲜血，瞪着韩霸阴森地笑道：“老子就是死，也要拖着你一起！”
他疯狂的模样落在众人眼中，不知道为什么，好几个少年都突然遍体身寒，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就连韩霸，他原本扭曲的面容也充满了惊愕，望向陌野，眼中渐渐少了几丝疯狂，多了一些畏惧。
这就是个疯子！
韩霸虽然身强力壮，武艺高强，可他不像陌野，在充满危险的环境中生存了那么久，他身上缺乏陌野的那股狠劲。
他竟然渐渐捂着自己的下体，往后退了一步。
“你这个疯子！”他指着陌野说道：“老子迟早要杀了你！”
“来呀！”陌野一拍胸口，剧烈的疼痛再次传来，让他差点儿没接上这口气，不过他还是强硬地大笑道：“我等着你！”
“疯子，疯子。”韩霸连连顿足，却失去了继续冲上去的勇气。
这时候他反倒开始埋怨那几个拉住自己的少年，为什么你们现在不拉着我，至少给我一个台阶下呀？
幸好那几个少年虽然没反应过来，滑漪却看不下去了。
她泪眼汪汪地冲到陌野身旁，一把扶住他：“陌野哥哥，你怎么了，你鼻子又开始流血了。”
“我没事。”陌野强笑着安慰她，实际上，若不是依靠身后的树木支撑，他现在恐怕连站都站不稳了。
“不行！”滑漪跟他相依为命这么久，怎么会不清楚他的情况，强硬地说道：“你不能再打了，我带你回师父那里去治伤。”
陌野很想继续逞强，可胸口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连说话都变得困难起来。
不知不觉间，一丝血渍从他嘴角滴落下来。
“啊！”滑漪惊呼道：“你嘴里也流血了，不行，我马上带你去找师父。”
说完不由他分说，强行架着他往湖泊中的竹屋走了过去。
陌野无奈，只得任由她搀扶着往竹屋走去，不过临走前他也不忘回过头，恶狠狠地指了韩霸一下。
这是街头混混们打架常用的一种威胁手段，大意就跟“你等着，我找人来”差不多的意思。
这凶狠的一眼，竟让体格强壮得仿佛一头小牛犊般的韩霸都生出一股寒意。
“混蛋！”韩霸咬牙切齿地握紧了双拳，连手心都被指甲划出了血痕。
……
小竹屋里，燕三娘正对着昏暗的油灯犹豫不决，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混乱而且沉重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她看着被滑漪歪歪扭扭的搀扶进来已经半昏迷的陌野，脸上充满了不悦：“你们不是去找茅草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滑漪连忙把陌野扶到八仙桌旁边坐下来，这才对燕三娘哭诉道：“师父，快救救陌野哥哥吧，他被人打伤了。”
燕三娘愕然，失声问道：“是谁敢在我青衣门行凶？”
滑漪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是一群在树林里练拳的少年，他们当中一个叫韩霸的打伤了陌野哥哥。”
“韩霸？”燕三娘的表情从愕然转为了惊讶，因为韩霸也是青衣门的后辈，所以她这时倒不慌了，只是很好奇，陌野怎么会跟韩霸打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韩霸怎么会打伤他？”她好奇的问道。
滑漪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一五一十的把陌野和韩霸的对话告诉了燕三娘。
“哼，活该！”听完滑漪的话，燕三娘只是冷冷地给了陌野两个字的评价：“那韩霸的母亲以前曾是一个妓子，他在妓院里出生，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你骂他狗杂种，岂不是自寻死路？”
怪不得那韩霸如此愤怒，原来如此！
其实燕三娘也和韩霸一样，对这方面的字眼异常忌讳。
青衣门本就是属于妓子的门派，这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妓子出身，她们依靠遍布于各地的妓院，广纳门徒，同时以收集情报和贩卖消息为生，那些年老色衰的妓子，则回到青衣门，得到宗门的庇佑。
燕三娘在成为青衣门的门主之前，其实也是一个妓子，她的身世和许多妓子一样，颇为可怜，直到被青衣门前任门主收为徒弟之后，才稍微好过了一些，因此她对于陌野之前骂他“妖女”，同样愤恨不已。
如今看到陌野被人打成这幅惨状，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谁叫陌野这张嘴实在太毒，一开口就得罪人。
不过在滑漪的苦苦哀求之下，她还是从案几后面站了起来，帮陌野治疗了伤势。
待到陌野被安置到扶梯下面之后，燕三娘轻轻对滑漪招招手道：“滑漪，你过来。”
滑漪随她走进了书房，被她按坐在案几的后面。
“这就是琅琊山的太平要术，而且是记载最高深心法的下卷，乃是修行界的一大至宝。”燕三娘缓缓说道：“我决定，以后就传授你这卷书上的心法。”
原来她终于打定了主意，在美貌与实力之间，她终于还是选择了美貌。
对一个女人而言，做出这样的选择其实并不为难。
而且她还有一个备选方案，那就是把太平要术上的心法传授给滑漪，滑漪作为她的亲传弟子，青衣门未来的门主，她学会了太平要术，和自己学会其实也没太大的区别。
她很轻易地就把振兴青衣门的重任，交到了滑漪手上。
可滑漪现在还不明白燕三娘传她太平要术意味着什么，她只是很诧异地问道：“师父，我听言大侠说过，太平要术上的仙术，如果没有琅琊山的筑基功法为辅的话，根本就学不会。”
“这个不是问题。”燕三娘素手一挥，变戏法一般从身后的书架中掏出一个竹卷，竹卷之上，赫然刻着“琅琊山筑基心法”的字样。
原来在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所有的儒家以外的学派都被统治者所禁止，这些学派从明处转到暗处，暗中成立了许许多多的宗派，这些宗派不但研究各自的学说，还通过修习道法以及武术来保护自身，这就是如今天下各大修行宗派的来历。
这些宗派对各自高深的心法讳莫如深，但是对最基本的筑基功法却相当开放，毕竟能学会高级心法的人没几个，大部分的宗派弟子，一辈子都指着筑基功法为生。
也正因为如此，各大宗派的筑基心法早就四处流传，别说是琅琊山，就算是很多魔道的隐秘门派，筑基心法也早就被有心人得到。
青衣门既是靠收集和贩卖消息为生，能够得到一卷琅琊山的筑基功法，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有了筑基功法，又有了太平要术的下卷，这才是为什么燕三娘对滑漪充满信心的原因。
滑漪见燕三娘连琅琊山的筑基功法都拿出来了，明白她早已经打定了主意，也就点点头接受了燕三娘的想法。
不过她还是另有主意，仰着头问燕三娘道：“师父，你可不可以把这些仙术也教给陌野哥哥？他是滑漪最亲的人，以后滑漪还要靠他保护呢。”
燕三娘亲昵地捏了捏她的小脸：“等你学会了这书上的心法，你就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了！”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陌野的方向，蹙着眉头说道：“至于你那个整天惹是生非的哥哥，不是我看不起他，只是他资质实在平庸，恐怕我就是教了，他也学不会。”
“啊？”滑漪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怎么会呢，我陌野哥哥可聪明了，他什么都会！”
滑漪自小就被陌野收养，两人相依为命，自然对他崇拜不已，在她幼小的心灵里，陌野就是个无所不能的神一样的人物。
可燕三娘的话击碎了陌野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聪明？哼，不过是些小聪明罢了！”燕三娘不屑的说道：“再说了，聪不聪明和资质好不好并没有任何关系，他手长脚短，骨骼怪异，周身的经脉又凝滞不通，这种资质，只是最为普通的下等之姿，只怕他修炼一辈子，连淬体境这一关都过不去，传授他这么高深的心法，简直是浪费！”
滑漪根本听不懂她说的这一切，只能目瞪口呆地张大了眼睛，带着几丝担忧望向了躺在地上的陌野。
此时陌野哪里知道，他已经早早的在燕三娘心里被判了“死刑”。
第二天一早，燕三娘早早的就带着滑漪来到了湖边，准备传授她琅琊山的筑基功法。
先修行筑基功法，等到突破淬体境，再修行太平要术上的高深心法，这是燕三娘为滑漪安排的道路。
陌野不知昨晚燕三娘跟滑漪的那番对话，他听说燕三娘要传授滑漪筑基功法，心头一阵火热，厚着脸皮自个儿也凑上来了，哪怕胸前的肋骨仍然没有愈合，周身还带着一股火辣辣的疼痛，但是对修行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从看到言君子轻而易举的杀掉张梁那一刻开始，陌野心头就已经对修行充满了憧憬，在他想来，只要能学会言君子那么厉害的法术，就能保护滑漪，能击败其他的流民，让自己兄妹两人过上一个安定平稳的生活。
所以他就算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也要从燕三娘那里学来一招半式。
燕三娘看见陌野不请自来，本有心将他赶走，但滑漪软声软气地哀求了几句，她便也就任其自然了。
“哼，反正他也学不会！”燕三娘心头暗自冷笑，开始了她晨间的第一次授课。
“修行的本质，就是自如的控制力量。”燕三娘并没有一开始就把琅琊山的筑基功法拿出来传授，而是先向滑漪解释了修行的本源：“力量分为两种，一种来自于自身，一种来自于天地。我们青衣门的功法，修得是自身的力量，但琅琊山的功法，修得却是天地间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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