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阳台上的蝙蝠
“哧”两人本想忍住不笑，可怀森的眼神实在太滑稽，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歪着头，往斜上方瞟着。
小鸢擦擦泪，带着几分同情，望向怀森，“可你不觉得，这样会很遗憾吗？”
“只要强制着，让自己不去想遗憾不遗憾的事儿，就没什么感觉了。”怀森赶紧摆摆手。
“嗨呀，不说这个了。”他憨憨地笑了下，“真奇怪，以前我都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些事的。今天看到你们，不知道怎么，就忍不住多说了些。”
怀森指着地上的把手，“对了，你们刚才不是好奇，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吗？想不想，看我把它打开？”
“好啊好啊。”白木赶紧凑了过来，这下又不觉得害怕了，直接就挤在了贾森前面。
怀森抬手，猛地往后甩了下自己的大红袍，直接呼在了白木脸上，“都往后稍稍啊！要开始了！”
众人本期待着怀森会从袍子里掏出来个什么东西，结果他却把自己的黑丝巾解了下来。
伸出左手掌，盖在上面，“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软趴趴的黑丝巾突然成了直挺挺的方形薄片，薄片迅速膨胀成方体，而方体又变成了个三阶魔方。
方块自动扭动着，闪烁着银白色的光，并向上升起。如同在水中漂浮一般，慢慢移到怀森面前。
他用手指轻轻拨动，魔方自下而上旋转一面，点击下排中间的方块，有把手的那块儿地板明显翘了起来。
白木又试着拉了下把手，轻轻一碰，地板就自动向上弹起，并往后打开。
露出个小小的、直着通往地下的通道，顺着装在墙壁的楼梯，向上发出蓝色的光。
“这是控制盒子。”怀森指着定在空中的魔方，“每一个方块，对应着训练场中的一片区域。点击魔方，就可以启动对应区域的训练设备。”
“这下面是什么？”四人好奇地蹲在通道口的四个边，伸着脑袋往下看，“可以进去看看吗？”
怀森收起控制盒子，地板也重新盖回了原处，“每个训练设备，只允许相应技能的人使用，你们之中，没有可以使用这项设备的。”
“你一开始，不是都认不出来我们的名字吗？怎么就知道，我们四个的技能，不可以使用这个设备呢？”
“我不认识你们，可是这些设备认识。”控制盒子已经重新变回了黑丝巾。
怀森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个镜子，一边照着，一边摆弄着给丝巾系了个蝴蝶结。
“每台训练设备中，都存有各自服务的学员的基本资料。”
“且在设备入口斜上方处，有一台人脸扫描机器。如果是自己服务的学员，设备会亮绿光，不是自己服务的，则亮蓝光。”
“刚才通道里面亮蓝光，所以……”怀森收回镜子，挑了挑眉，“你们懂我意思吧。”
“那，我们几个，对应的训练设备在哪儿呢？可不可以给我们打开看一下？”
四脸期待、作崇拜状地望着怀森。可他仍不为所动，踮起脚尖，向上飘了起来。
“我都把控制盒子收起来了，就不想再打开了。而且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抓紧时间回去吧。”
白木飞身一铺，抓住怀森的脚踝，“哎呀，你就让我们看看嘛。”
“明天你们集合之后，就能看到了，为什么非要现在看？”怀森奋力向上挣扎着，想要逃脱白木的“魔爪”。
一个使劲儿，鞋子被拽掉了，白木也因为惯性摔了个“狗啃泥”。
“告辞！”怀森把自己升得更高了，赶忙飘走。远处，只传来一阵空旷的呼喊：“明天集合的时候，记得带着我的鞋！”
“老师！别走！老师呀！呜呜…你连莘莘学子炽热的求知欲都不能满足吗？老师…”
白木呈匍匐前进的姿势，左腿弯曲向前，右腿直着蹬后；右臂弯曲撑地，左手伸向天空，挥着怀森的那只红色高跟鞋。
“走走走。”小鸢推了推其他二人，三人再次一言不发，把白木留在了原地，悄悄退出了仓库。
白木回过神来，边起身拍拍膝盖上的灰，边往前追，“诶！兄弟们！你们这样好么？”还自问自答，“这不好！”
三人偷笑着，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大笑着，撒开了往前跑。
留白木在后面边追，边带着哭腔大喊：“不要抛弃我呀！等等我！我不识路啊！”
四人就这么笑着闹着，跑回了15号楼。
不少新学员都聚在一楼，好奇地参观着各个房间的功能和构造。
“明天5点10分，楼下见。”四人约定完毕，就分开了。
小鸢去了一楼的小型书吧，荣一转身进了洗衣房，白木拿着怀森的鞋，兴冲冲地走进交流厅。
贾森对着他们挥挥手，独自乘电梯，回了宿舍。
输出口的指示灯亮着，打开一看，里面是封粉色的信笺：
“北鼻，要是看到这封信，请尽快和我联系，好么？学院里提供的有通讯工具，为什么，不能给妈妈打个电话呢？”
贾森的眼皮耷拉着，根本提不起精神，对于这封信的反应，也十分冷淡。
“打电话干嘛？听你怎么安慰我吗？”
他随手把信丢在了桌上，然后往床上一躺，脚后跟踩脚后跟，把两只鞋随意一甩，盘着腿坐在床边。
一个转身，抓着抱枕，斜靠在床头，盯着夜色发呆。
小楼、天空，月光、林影……微风轻轻吹起窗帘，顺带又吹进一阵熟悉的石榴香味。
“难道荣一在隔壁？”贾森把抱枕放下，光脚走上阳台。
看向左边，左边的宿舍黑着灯，“没人。”
看向右边，刚一转头，就有一只黑色蝙蝠，张着嘴、支楞着翅膀，朝贾森冲了过来。
不偏不倚，正对着贾森的脸。
“淦！”贾森下意识地伸出手，本想要把蝙蝠拍到一边，却因为下手太重，直接把蝙蝠拍落在了地上。
黑色的小家伙歪着头趴在地上，颤巍巍地抖动着身体，奄奄一息。
一种莫名的吸引力，驱使贾森蹲下身去，细细观看着蝙蝠垂死的模样。
他起身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抓起这只蝙蝠，匆忙退回了房间，并死死地，拉上了窗帘。
贾森一直都很讨厌这种像老鼠一样的生物，觉得很恶心，别说是碰，就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可今天，他却把这小东西紧紧攥在手里，甚至让蝙蝠的鼻尖紧贴着自己的鼻尖，还把它放在台灯下，细细观察。
甚至，可以说，是细细“欣赏”。
他盯着蝙蝠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用手指抚摸着蝙蝠头上的毛，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
蝙蝠的脸，也被蹂躏得越来越扭曲。尽全力露出牙齿，做出最后奋力的一下挣扎后，便变得软趴趴的，凌乱地垂在贾森的手里。
他把蝙蝠攥在手里，像盘核桃一样捏着，来回踱步。
脸上，从对蝙蝠的恐惧，变成了怕被人发现的不安，又浮现出对蝙蝠的愧疚……
脚步停住，贾森嘴角微扬，并渐渐咧开嘴角，放肆地发出近乎疯狂的笑。
他单手从包里翻出那副破墨镜，戴上，又从包里摸出一把军用小刀，带着蝙蝠，一起进了卫生间。
先取下喷头，让它垂在手边。接着，蹲在地上，用刀尖别开下水道的过滤网。
他用小刀划开蝙蝠的腹部，小心翼翼地掏出它的内脏，并把这些内脏切碎。
打开喷头，一点一点，把这些内脏碎末，从下水道口，冲了下去。
在蝙蝠体内的血完全放干后，用喷头里的水，把它清洗得干干净净。
沥干水分后，像是在收藏扁平化的书签一般，把竖着剖开的蝙蝠，夹在了两本大书的中间。
头部朝外，对着自己的床。
做完这一切，贾森感觉轻松了不少。他打开桌上放着的“学员电子产品配备箱”，从里面拿出手机，播出母亲的号码。
悠哉游哉地往拉开窗帘，往床上一躺，边赏着夜景，边和老母亲聊着今天与同学相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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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对贾森的态度很满意，“乖，只要你开心就好。”
“嗐”贾森先是叹了口气，“本来没什么开心的，后来，看到了小动物，和它玩了一会儿，觉得开心多了。”
说到这儿，他还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哦？是吗？”贾森母亲也跟着高兴，“什么动物啊？这么神奇？”
“一个小动物，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贾森起身摸了摸蝙蝠的头，“但是它真的好乖。”
“开心就好。我就怕，你老是忘不掉之前的事情。”
“放心吧。我现在，可开心了。”
“是不是感觉学院生活还不错？技能训练，没想象中的那么无趣？”
“技能训练，明天才开始呢。”贾森沉默了一会儿，“不过，学院生活，倒是挺不错的。”
“这不，今天，就让我遇见了个小惊喜呢。还让我遇见了不少，有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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