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三个音符

春节在人们期盼中到来，伊始新年，一切进入新的开始。

        春节这几天，大学进入了每年的春假期间，宋父手上的工作总算在过年前几日暂告一段落，有了与女儿相处少有的相处时间。

        父女俩在小年夜那天去了首尔市中的大型超市，大肆采购置办了一番。宋恩怜说明天的团圆饭要大展身手，宋父自然是乐呵呵的顺着女儿。

        韩牛五花肉等肉类买了不少，还有各种蔬菜水果海鲜。宋父提着大袋，宋恩怜拎着小袋，首尔春节的夜晚，处处是市井烟火的热闹气息。

        俩人如今都是暂居在首尔，便也没有选择回釜山。宋父这几日是暂住在宋恩怜租住的房子里，春节前一天，宋父负责扫地拖地，宋恩怜则是负责各种整理和擦拭，一番忙碌下来，原本就不乱的房子更是一尘不染般的干净。

        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忙碌的，为了今晚那一顿齐家团聚的晚饭。宋恩怜打扫完房子也没闲下来，而是穿戴好围裙，开始准备丰盛年夜饭，尽管今年依旧是与宋父两人，也不能松散怠慢下来。

        一只砂锅用来炖煮参鸡汤，提前备好的小菜可以晚些时候再弄，先准备需要细心费工夫的硬菜。

        海鲜被提前去腥处理准备好，将配料葱蒜姜用刀切碎切段，融化黄油，香料放进锅里爆炒烩制，炒香之后倒入白葡萄酒和清水，烩炖成汤，最后将提前准备处理的螃蟹、章鱼、三文鱼、海虾、海带放进锅内焖煮。

        参鸡汤所需的整鸡在昨日被宋恩怜提前腌制，肚子里圆鼓鼓的放满香料、糯米、板栗、切片人参与蔬菜，倒入清水开始小火炖汤。

        韩牛与五花肉切块，用平底锅将肉煎至两面微微金黄，放入宋父和自己爱吃的其他泡菜，翻炒成一锅香气四溢的泡菜炒肉。

        其他腌菜用剪刀剪成方便入口的小块，用好几个半只手掌大小的小蝶装好。水果用小刀切成小块摆盘，圣女果、密瓜、葡萄、草莓，各种颜色被玻璃果碟乘着，看起来十分新鲜好看。

        将菜一道道端至餐桌上，各种香气热气混合在一起，白雾袅袅，炊烟市井烟火气，欢声笑语与温情，一样不少。

        天色暗沉，夜幕降临，远处那一栋栋楼房的玻璃小格子里灯火明亮，人影攒动，楼下没了往日夜晚时散步遛狗的人们，只为这一刻难得的全家团聚。

        “爸，你尝尝看。”夹了一块海鲜烩放至宋父碗中，宋恩怜满怀期待地笑着说道。

        这一桌菜肴，颜色鲜亮光泽，十分好看，香气扑鼻，即使还未尝上一口，也足以想象其美妙滋味。

        想想以前女儿还未出国时，最拿手的也不过是简单的拉面与大酱汤，如今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厨艺大成，宋父有些心酸又感叹，这个时候总会想起宋母。

        桌上除菜肴之外，宋父身旁位置的桌面上，放着一个相框，照片有些泛黄陈旧，却被保存完好，没有一丝破损污迹，女人的美丽面容清晰可见。

        宋父低头笑了两声，压下心头密密麻麻涌起的思念，将一块章鱼放入嘴中。

        “好吃”

        宋恩怜笑了，用手撑着下巴，身上的围裙还没解下，秀发被挽起，从当年稚嫩青涩的小女孩成长至今已是大姑娘了。

        “爸，新年快乐，妈妈也是，新年快乐”

        -

        除夕的夜晚总是有着寂静与完全反差的热闹，无论是楼上楼下又或者隔壁邻居。

        宋父今晚喝了些酒，宋恩怜陪着喝了几口，却也不贪杯。喝醉后的宋父和平日有些不太一样，以往稳重的男人这会儿抱着宋母的照片，嘴里絮絮叨叨的，有了些许与中年男人不符的幼稚和孩子气。

        宋恩怜没有打扰宋父，知道他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有很多话想和妈妈说，所以她不打扰，为这位年长又疼爱自己的中年男人留下空间。

        将身上的围裙解开，随手挂到椅子上，迈步走去阳台。

        客厅里的电视播放着，传出除夕夜新春综艺热闹的声音，灯火敞亮。宋恩怜走出客厅，将玻璃门关上，隔开了夜晚与室内的空间，声音被隔绝。

        楼下有鞭炮声响起，低头看去，是几个小孩手里正拿着花式的鞭炮和烟花棒玩闹着。

        冷风吹凉了脸上的热气，宋恩怜张开双手举过头顶伸展腰肢，肩胛骨与腰肢被拉伸，缓解了一下午的疲惫酸胀，忍不住发出一声叹喟。

        旁边阳台连接的室内有脚步声渐近，不一会儿，隔门被拉开，从屋内走出一人，手里拿着手机正在说话，似乎是在打电话。

        “嗯，我在姐姐家，你们明天回去吗？”

        “好的，回宿舍的时候我带些偶妈送的泡菜回去”

        “你们也是，新年快乐啊”

        宋恩怜没有打扰郑号锡的通话，而是歪着头看他，待到男人发现自己时，才笑着道：“新年快乐啊，号锡xi”

        夜风刚好，吹散身上携带室内暖气的一席闷热，喧嚣家长里短被隔绝在屋内，阳台上只有楼下的竹炮声与夜风月色。

        郑号锡怔楞间回神，放下手机，随之展露笑容，善良的眼睛眼尾微微下垂，抿着唇笑起来时唇边梨涡若隐若现，和这月色一般无二。

        很奇怪，这样善良温润眉眼的男人，会在舞台上是锋锐模样，一把名为魅力的剑出鞘，让不为所动的人们臣服，那些对他无感的人们会被他所吸引，被这样的魅力杀的片甲不留。

        月色浸润了他，眸里的光让人心神颤动，无法忽略，无法不为之所心动。

        “新年快乐，恩怜xi”

        男人身形削长，蓝色细条纹的衬衫穿在他身上，衣服被风吹胖，卷起的袖口是细瘦精致的手腕骨，双手交叉握着撑在栏杆上，有种错乱的清冷脆弱感。若淡漠着脸，一定是让人爱慕又无法拉近的距离。

        除夕的烟火炸响，浓稠蓝墨色的画布上升起五色缤纷的溢彩烟花，‘啪’的在空中炸开，短暂炫目的烟火一簇接一簇地炸开。

        身后屋内与周围的声音似乎在远去，郑号锡愣愣地看着远处的烟花，清澈眼瞳里倒映着烟火，绚烂璀璨，火星稀疏窜向周围，光线拉长，是夜里的花。

        宋恩怜看着郑号锡却难以挪开目光，那烟花在远处升起绽放，她没有回头看，却又看见了，在郑号锡的眼里，那烟花在他眼里升起又消散。

        震耳烟火声络绎不绝，盖过了夜晚其他细微的声音，宋恩怜软着嘴角，将话语藏进烟花里，悄悄送给郑号锡。

        “新的一年，还请多指教啊，未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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