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三十二个音符
音乐会后的聚餐地是选在首尔梨泰院附近的一家私密性较好的西餐厅，因为工作人员大多不是韩国人，而是从美国公司跟过来的，包括莉亚在内，西方胃吃不惯韩餐。
当然，宋恩怜邀请了郑智友三人以及其他几位被她邀请过来观看音乐会的同学。也不扭捏推脱，主要是宋恩怜诚挚的目光与要求难以让人拒绝。
郑俊英明日要上课，吴浩贤没打算带着弟弟去参加聚餐，毕竟聚餐桌上向来少不了酒精，吴俊英还未成年，带着他去总是不好的，便与宋恩怜和郑号锡一行人告辞离开。
前提预定了包厢，无论是整体餐厅还是包厢，私密性很强，完全隔开了外界窥视。包厢场地宽敞，十几人的团体进入也丝毫不觉拥挤，方正的长桌足以容下他们。
顶上方昏黄吊灯散发暖光，包厢内装饰偏美式复古，暖冷色调碰撞，并没有杂乱感，想来这家餐厅老板的审美很不错。
角落四角木色小桌上摆放一台唱片机，黑胶唱片旋转，颇有情调的爵士乐回旋在这个夜晚。桌间觥筹交错，高脚杯中的红酒摇晃，葡萄香气弥漫，清脆笑声十分惬意。
郑智友和他男友开始有些放不开，毕竟和身边的人都不甚熟悉，不过氛围熏陶下，大家不讲工作上的事，无伤大雅开几个玩笑，氛围倒也轻松，不免和男友小酌了两杯。
宋恩怜有意介绍郑智友与莉亚认识，虽是不同领域的事业女性，在人脉这方面却也嫌少不嫌多。何况在他们这个圈子，认识的人什么领域的都有，对于郑智友的事业多少有些帮助。
虽是真诚，多少还是有私心的，宋恩怜可不是会圣母到随意帮助别人。
郑号锡平日时常与成员、公司的人聚餐，但大家都是韩国人，聚餐地点大都选在韩餐厅，有了醉意之后便是各地方言随意说着，不像今日，身边大部分人交谈都用着英语，让他不适应，游离在人群外，并没有沾酒。
身前酒杯中装有紫红液体，却不是红酒，而是葡萄汁。
这家西餐厅不仅装潢与私密性好，厨师技艺也十分的高深，光说眼前这盘西冷牛排，熟度恰当好处，牛排用刀叉切开，鲜嫩有肉汁，迷迭香混合肉香，入口味道口感上佳。
郑号锡暗自记下了这家餐厅位置与店名，下次聚餐或许可以和成员们来这里。
身侧灯光被遮挡，有人落座身旁的位置，郑号锡微微侧头，是宋恩怜。
“还合口味吗？”
小酌几杯红酒，说不上醉，也有了小小的晕眩。包厢内暖气十足，脱下外套，内着一件纺制衬衫，脸颊被双面夹击的热度熏红了一小片，那双眼像是沁了酒水，带着醉意又湿润。
“挺不错的”郑号锡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有些不敢再看，语气有些冷淡。
心底稍感复杂，他不明白宋恩怜这是有意还是无意，有时感觉对方似乎在靠近自己，又转瞬恢复原本的礼貌距离，让他拿不准对方心思。
郑号锡不喜欢这种感觉，向来对于感情稍敏感，即使他察觉到自己对于对方也许是有了一丝朦胧好感，却不喜欢陷入这样被动的情绪之中，若是无意，那更不用再说，想太多是男女皆有会遇到的尴尬。
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冷淡，像是被冷水浇了一身，几分醉意也消散了大半，脑袋开始清醒。宋恩怜敛眼，有几分失落涩然划过，贝齿轻咬唇内壁肉，心中思索着刚才自己行为话语是哪里出了错。
大抵是许久没碰酒，今晚一番小酌真真让她感到了醉意，大脑不再那么清醒。一向聪明有分寸她若是完全清醒之下，绝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贸然靠近郑号锡，让对方察觉。
心中不免升起懊恼，这样的心情持续几秒，便被宋恩怜暂时抛至脑后，酒精的效用果然是巨大的，让一向不会表现情绪的她今晚完全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竟大胆的直接问了出来：“号锡xi是讨厌我吗？”
这话说得有些夸张，尽管郑号锡刚刚语气有一瞬的冷淡，心中也免多了几分复杂，却也没有到讨厌这么严重的地步，何况他自己知道，对于宋恩怜，多少有几分好感。
郑号锡错愕之余又有些失笑，手中的刀叉放置一旁，转头看向身旁的宋恩怜，目光定定，昏黄灯光折射在男人的某种，黑亮亮的，带着笑意道：“恩怜xi为什么这么说？”
女人脸颊有浅浅酡红，松散的发被随意披在身后，有些凌乱，之前演出时的妆容被卸去大半，唇瓣留有淡淡余红，往日看起来仪态端庄的样子这会儿可以算得上失态，向来自持温婉的一贯模样被打破，少见的露出情绪。
垂着眸睫毛颤颤，神情略显落寞，却还努力维持着笑容，看起来有些可怜。
“和号锡xi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也认识好久了吧，我还以为我们可以算得上朋友了呢，结果我们到现在居然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就算邀请来观看音乐会，还需要通过欧尼”
声音有些轻，像是抱怨又带着些许的委屈，一段话下来，让人感觉情真意切间又因宋恩怜这与平时的反差而感到好笑。郑号锡沉声轻笑几声，好看的梨涡显露，原本刻意冷淡下的距离感瞬间消散。
眉眼间春寒消散，留有一汪春水皎皎，弯起眼眸便是能将刀锋芒锐暮冬寒风一切皆融化的和煦模样。
郑号锡轻笑着，语气却多了几分认真：“那，要加kakao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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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结束，已是晚上九十点。虽是迈入深夜的时间，首尔街道上却不见一丝深夜时的寂静，霓虹灯流光溢彩，路边两旁的小餐厅正是人满为患生意兴隆的夜宵时段。
郑智友和男友两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宋恩怜喝的也不少，和郑智友又是十分顺路就住在隔壁的邻居，只剩郑号锡一个今晚没碰酒精，自然便也由他送三人回去。
郑智友的男友不像大多数的韩国人，平日鲜少碰酒精，今日不过是陪着女友喝了两杯红酒，竟就有了醉意。抱着自家女友不肯撒手，郑智友好笑间颇有些无奈，扶着男友的肩膀，转头向一旁的郑号锡道“我先扶你姐夫回车上，你等恩怜收拾好了带她来停车场”
包厢里人三三俩俩已陆续离开，大部分是叫的代驾。莉亚酒量好些，即便今日她被敬酒的最多，平日隔三差五的应酬让她酒量锻炼不少，现在还残留些许清醒。
她担忧的看着有些迷糊在穿外套的宋恩怜，有些不放心的朝一旁的郑号锡用不是很熟练的韩语道：“你们可以吗？不然我还是帮你们找个代驾吧”
静在一旁等待的郑号锡手里拿着宋恩怜今日背戴的小包，听闻莉亚询问，将一直落在宋恩怜身上的目光移开，看向莉亚，原本柔软的眼神落在莉亚身上又恢复一贯恰当礼貌。
依然十分温和，却有着对于不熟悉的人才会有的礼貌距离感。
“没关系，我今天没有碰酒，可以开车带我姐和恩怜xi回去，莉亚小姐不用担心”
莉亚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眼眶也因为饮酒热热的，胃部翻涌着不适感，连续几日的疲劳在醉酒后格外清晰。看着一脚轻一脚重向包厢门口走去，结果还踉跄了一下的宋恩怜，叹气：“那麻烦郑先生背她去停车场吧，我怕她摔跤，伤到手的话对于她来说不是好事”
郑号锡颔首，转身半蹲下身体，莉亚将人扶到男人背上，还似是不放心，微蹙眉看着俩人。
隔着牛仔裤，并不会触碰到女人柔软肌肤，但郑号锡依旧绅士有风度的不用掌心触碰到女人大腿，微用力，往上颠了一下，让宋恩怜稳稳的趴在背上，这才直起身子。
莉亚松开了眉心，因为这一个细小又贴心的举止，对眼前这位不甚熟悉的郑先生不免升起几分好感。
“那我先带恩怜xi去停车场了，莉亚小姐再见”
莉亚一边穿着外套，顺手拿起皮包，向郑号锡微笑点头。
宋恩怜很轻，郑号锡背着她走路，并不费劲。散下的碎发有几缕从肩头垂至他的颈旁，温热的呼吸像根天鹅羽，轻飘飘搔着郑号锡脖颈上露出的那块肌肤，绵密地痒。
走出地下室的电梯门，迎面而来的行人让郑号锡下意识低头侧身躲让。背上的人因他这一动作而歪了歪头，迷蒙模糊的视线看不清眼前场景，困倦不断袭来，让宋恩怜顺其心意地合上双眼。
一刹那的温软湿润从后颈上一触而逝，让郑号锡微不可查地僵硬了身子，呼吸稍稍错了几拍。身后的电梯门合上，隔绝了路人的好奇目光，静默的这片空间只能闻听呼吸声。
耳根像是被酒气熏红半，静悄悄地红了一片。
稍停顿了一下，郑号锡迈开步子往车子所在的方向走去，只是脚下的步子似乎更沉稳不少。
来到车前，透过狭小开着透气的车窗缝隙，看到郑智友和男友依偎靠在一起，大抵也是累了，郑智友和男友坐在后排闭着眼靠在车后枕上，呼吸沉重绵长，郑号锡只得将宋恩怜放到副驾驶上。
车门被关上，车子被轻缓地开离地下室。
距离郑智友与宋恩怜所居住的小区稍偏远离首尔，开车行驶时程需要一段时间，郑号锡也不急，左右今晚也是没有其他要事，便平缓安稳地行驶。
车外城市繁华斑斓霓虹灯闪烁，一盏盏矗立的路灯照亮指引人们归家的方向，交叉十字路口红绿灯闪现交替，马路上不停歇地行过一辆辆车子。
前面正值禁止前行的红灯，郑号锡停下车子，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在上面有规律的点着，看着还有近两分钟的红灯静静等待。
副驾驶上的宋恩怜被安全带固定束缚，只能斜斜歪头靠在车窗上，似是冰凉的车窗触感和得不到稳定而不舒服地微微蹙眉，嘴里发出不适的哼吟。
郑号锡侧头看她，注意到她不适的姿势，目光在车内游走一圈，最后停留在挂在座椅背的车头枕上。抽出一只手来将枕头摘下，然后松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身靠近小心用掌心捧起宋恩怜的脑袋，将枕头轻柔地放在宋恩怜的脑袋与车窗之间。
柔软带着花香的枕头软绵绵的，垫在脑袋下，为宋恩怜的脖颈分去压力，支撑固定住了摇摆不定的脑袋，让半睡半醒间的宋恩怜舒服的沉吟一声，眉宇逐渐舒展。
双颊酡红小片，微开的车窗缝隙灌入夜间沁凉新鲜空气，吹乱几缕发，贴着脸庞，白皙透粉的肌肤与墨发相映，是娇柔的美感。
郑号锡用食指小心轻柔地勾起那几缕发放到她耳后，指腹擦过脸颊，柔软光滑的肌肤被酒气熏得滚烫，指尖像是被灼了一下。
女人闭着眼安心沉静地阖眼小睡，对这一切皆无所知，自也没有看见郑号锡脸上若隐若现显露的梨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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