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41章
孟浪已经拍了一套片子，徐展站在一边，还没回过神来。
“…徐哥，你在想什么呢？”窦星然拍了拍徐展肩膀，皱眉疑惑道，“我叫你好半天，也不见你应一声。”
窦星然的声音让徐展回神，他睨了窦星然一眼，反问道，“什么事？”
“没事。”窦星然指着不远处按照摄影师要求摆姿势的孟浪，笑道，“要是粉丝知道浪么浪长这么帅，肯定得疯了。”
孟浪直播小几年，倒一直不看镜头。
“现在也疯。”想到孟浪的微博评论区，徐展失笑，“粉丝不看他脸，每个月就希望浪么浪能多直播几天。”
窦星然没接话茬，反而好奇心旺盛地追问，“你和孟哥私底下认识？”
虽然孟浪比窦星然还要小，可窦星然工作几年，早养成了工作中叫人哥、姐的习惯，并不太看年龄叫称呼。
徐展听到窦星然叫孟浪孟哥，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不过徐展没纠正她的称呼，“差不多。”
大学毕业后，徐展脾气有所收敛，工作时和同事关系还算行，和谁都能说上两句话，后来升入主管，他跟手下同样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尽管如此，徐展仍不愿意和窦星然透露太多细节，简单回了句便够了。
窦星然从实习时就跟的徐展，自然再清楚不过徐展的习性，闻言顿时反应过来徐展不乐意多说，便识趣地没再问。
周边瞬间安静下来。
徐展眉心舒展，满意地笑了，全心全意看还在拍代言的孟浪。
这一组影片需要重点展示的是脚链。
不比重心在上半身的前一组，正在拍的这组的重心在下半身，所以妆容服饰方面略有不同。
比如这会儿孟浪不仅穿着裙子，同时脚踩一双细跟，搭配镶钻星型脚链，更添几分性感。
“窦星然。”徐展叫人。
“？”窦星然侧目，“怎么了？”
“拍摄全部结束后，你去找主摄影师，”徐展说，“让他把拍摄的照片拷一份给你。”
窦星然满脸疑惑，“我要这个干嘛？”
“不是你要。”徐展强调说，“是我要。”
“徐哥想要就自己去找摄影师要啊，”窦星然打趣道，“徐哥怕不是忘了，比起我来说，你和摄影师更熟。”
窦星然说的徐展自然也清楚。
但他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觉得别扭，不想主动去找摄影师要照片，仿佛等他真这样做了，有很多事便会脱离轨道发展。
这不是徐展想要的发展。
可偏偏如果他不去要照片，徐展不仅没有觉得舒服，反而心越慌，一点儿都不像平时的他。
“拿到了就发给我。”徐展转移话题说，“要是不忙，今晚也可以发我。”
窦星然：“……”
“知道了，肯定早早地发给你，”窦星然笑着说，“绝对不叫你多等。”
徐展跟着笑了下，不说话了。
反倒窦星然被他一打岔，反而看不下去了。她拿出手机查看时间，见快到中午了，没多想便问，“我去订餐，徐哥想吃什么？”
徐展觑窦星然一眼，正想反问窦星然是不是忘记他说的话了，就见窦星然猛拍了一下她额头，歉然道，“徐哥才和我说了多久，我这烂记忆就给忘了。”
“……”
“孟哥估计快拍完了。”窦星然往前扫了眼，在心里估算完才说，“徐哥要是中午是和孟哥一块儿吃，那现在可以准备去把饭菜热一热了。”
工作室人多，选择自己带饭过来的人也不少，每到饭点小厨房里总挤了好些人在排队加热饭菜，而现在还在工作时间，小厨房没什么人，方便徐展使用。
徐展应了一声，也没和窦星然客气，叮嘱他多多关注下孟浪，便转身去热饭菜了。
拍摄本就到了尾声，所以当徐展热好饭菜时，孟浪已经结束拍摄，正披着外套往化妆室走。
“孟浪，这儿呢。”徐展站在休息室门外，猛挥手道，“快过来吃饭。”
下午的拍摄三点开始，工作室配备了休息室，好让嘉宾吃完饭后还能休息一会，而且休息室条件比化妆室要好的多。
于是徐展加热饭菜后，没怎么犹豫便端着东西进了休息室。
“第一次拍摄，感觉怎么样？”徐展给孟浪递筷子，笑道，“还习惯吗？”
孟浪接了筷子，道了句谢，“还不错。”
“和在学校拍电影不同，但……”孟浪仔细想了想，回答说，“摄影师脾气很好，我动作做的不到位他也没生气，还很耐心的在教我。”
正在帮孟浪夹菜的徐展，诧然听到这么一句，不由抬眸睨了孟浪一眼，见孟浪是很认真地在说，一时没忍住笑。
他认识摄影师六七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脾气好，耐心佳。
“嗯？你笑什么？”孟浪眉心紧蹙，“我说错了吗？”
“没说错。”徐展忍笑道，“就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这么形容屈折的，这让我有点意外。”
摄影师姓屈，单字折。
孟浪哑然，随即轻笑道，“但我真觉得他是这样的。”
“没反驳你说的话。”
徐展视线往下，觑了眼孟浪的腿，见他还穿着细跟的高跟鞋，皱眉转移话题道，“怎么没换鞋？”
徐展不提孟浪都忘了这茬，现在听徐展提起，孟浪才想起刚才他去化妆室，原本是要换鞋的，只是临时听到徐展叫他，便将这事忘在了脑后，上赶着过来找徐展。
“本来是要去换的，但是听到你叫我，我急着来找你，就给忘了这事儿。”孟浪无所谓地笑了一笑，解释说，“不过没关系，这鞋不磨脚，我穿着不痛。”
徐展才不信孟浪说的话。
刚大学毕业那会，臧媛急着找工作，每天都整装待发，穿着一双细高跟，在不同的公司面试、谈合同。
高跟鞋确实提升人的气质，而臧媛长的好，穿上高跟鞋后，瞬间加分不少，鹤立于众面试者中，很快就签了心仪的公司。
而在风光靓丽的背后，是臧媛每天下班回家一脱掉鞋，脚便疼的走不了路，瘫在沙发上没半点兴致。
所以尽管孟浪是临时穿上去的，且只穿了几十分钟，可这几十分钟里，孟浪一直维持相似的动作、姿势，徐展代入已有的知识，便总觉得孟浪会脚疼。
“怎么也不跟我说？”徐展放下筷子，瞪了孟浪一眼道，“要换鞋你就知会我一句，我总不至于连这几分钟都等不了。”
孟浪要是回嘴了那倒还好，徐展肯定会顺着话头再说教两句，偏偏孟浪乖的不行，任他说什么都不吭声，安静地挨训。
见此徐展明明还很气，心却软了下来，舍不得再说重话，怕惹得孟浪伤心。
“算了。”徐展笑的宠溺，无奈道，“我拿你没办法。”
孟浪知道徐展这是不生气了，顿时嘴角翘的老高，扯出一抹甜滋滋的笑，“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徐展佯装怒道，“想都不要想。”
孟浪仍旧在笑，眼睛很亮，“都听你的。”
徐展无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徐展站起身，把椅子拖到孟浪旁边坐好，然后在孟浪朝他看过来时，伸手拍了拍腿。
“？”孟浪咬住筷子，茫然地看了徐展一眼，不解其意道，“什么？”
“把鞋脱了，脚踩我腿上，”徐展道，“还有一下午要拍，能休息一会是一会。”
徐展轻笑，温声道，“要不然你一直穿着，等拍摄结束时，你怕不是会脚疼到走不了路。”
正在夹菜的孟浪动作一顿，抬眸去看徐展，却见他神色如常，并没有觉得他刚说的话有多暧昧，让别人听了会误会。
这让孟浪又惊喜又难过。
喜的是徐展对他很好，平时生活里异常照顾他，可让他难过的，也同样是徐展仅仅是对他好。
孟浪其实不是什么胆小的人，乐于尝试各种具有挑战的事儿，在对一个人动心后，并不惧怕去追对方。
他不觉得主动追求喜欢的人是一件掉价的事，若是可以，孟浪可以放开一切，怀揣一颗真心，只在乎表达心意，将决定权交给喜欢的人，让对方定他生死。
但孟浪不敢在徐展面前这样。
不仅仅是徐展从前都是和女人谈恋爱，百分之九十是直男，更因为徐展大他几岁，孟浪怕徐展觉得他幼稚，而不把他的喜欢当一回事，不会认真考虑。
这个认知让孟浪不敢往前，只敢缩在安全地带，偶尔伸出手去探徐展的底线，然后决定下一步计划。
只是现在却不这样想了。
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在和同性相处时，纵使有所谓的越直越gay，以至于不拘小节而显得过于亲密。
可这期间有个临界点。
比如孟浪上高中时，班上有些男生喜欢凑到一块玩儿，其中有好几个男生，特喜欢坐男生腿上，还总爱搂住对方脖子，故意嗲着嗓子说话。
班上也有人会看他们玩笑，打趣他们是一对儿，但究其根本，孟浪心里门清儿，知道没有人真认为他们是情侣。
事实上他们也确实不是情侣，两个人换女朋友的速度飞快，高中三年恋爱不断。
这两个男生的相处便是在临界点内，没有超过这个点，所以尽管一直被打趣，两人谁也没多想。
但徐展不同，他的某些行为超过了临界点，已经达到了暧昧边界，绝非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会有的举动，孟浪想不多想都难。
好比现在。
明面上看坐腿上、环脖子好像更暧昧，模糊了亲密的界限，可细想下来，将脚搭在另一个人的腿上，比之远要暧昧的多。
毕竟某种意义上，脚和性挂钩。
徐展说完话，见孟浪半天不吭声，当他没听明白，不由又重复了一遍，“嗯？”
孟浪睨了睨徐展，下意识想拒绝，不想在心意不清的情况下，单方面玩儿暧昧。
可当他抬眸看清徐展眼底的笑意时，孟浪有忽地心软，舍不得斩断这来之不易的温情。
所以孟浪沉默半天，在徐展忍不住要再开口说话时，抬头冲徐展笑的眉眼弯弯，“好啊。”
孟浪说完也不等徐展反应，边弯腰解高跟鞋的扣，边翘着嘴角对徐展笑，然后在徐展的注视下，抬脚踩在了徐展腿上，“好了。”
明明还隔着一层布料，可在孟浪脚才上来的一瞬间，徐展却觉得身体突然出现一股电流，从心脏涌到四肢。
叫他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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