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卤鹅

恩？睡得迷迷糊糊的苏小懒感觉鼻子痒痒的，好像有根羽毛不停轻撩着。苏小懒忍不住拿手蹭了蹭，又揉了揉惺松的睡眼，这才瞧见何修竹坐在身旁一脸戏谑地看着她，手里头还拿着根洁白的鹅毛。

        “你好哇，何璟晏。”

        许是睡够了，苏小懒被闹醒也没有生气，看着何修竹的俊颜心情很是不错。静静地看了他片刻，苏小懒整个人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冲何修竹笑着问好。

        何修竹见她一大早就笑得如此灿烂，心里也是说不出的舒畅，便学着她的神情语气笑着回应道，“你好哇，苏小猫。”

        苏小懒眨了眨眼睛，笑了笑没再接话，伸了个懒腰就坐起来拿过一旁的衣服。

        “不用，我自己来。”苏小懒制止了何修竹要帮她穿衣的动作，三两下就自己弄好了。瞧着何修竹神色有些黯然，苏小懒才解释道，“相公，你总是对我这么好我会养成习惯的，等你回书院的时候，我怕我会不适应。”

        有时候苏小懒真的觉得自己应该是攒了十辈子人品才遇到何修竹的，这体贴入微的简直是把她当女儿在宠。

        可不知道为什么，苏小懒心里就是毛毛的。如果人生的酸甜苦辣都是有定数的，她情愿先苦后甜，也不愿一开始掉到蜜罐里，到头来却游进了苦海中。所以还是且宠且珍惜，不能太过挥霍呀。

        “我早晨去书院，傍晚就回来了，你不适应什么？难道娘子已经半刻都离不得我了么？”何修竹不太明白苏小懒在担心什么，叠好了被子才转身问道。

        苏小懒正刷着牙，闻言停了下来，漱了漱口才应道，“你不住书院么？娘说你以前都是十天才回来一次。”

        何修竹闻言愣了下，想了想才温声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嘛。。。”

        说到这何修竹顿了顿，待贴近苏小懒耳边才轻佻地低声道，“一想到你一脸淫/荡的在床上等着，我在学舍还怎么睡得着？便是三更半夜我也得赶回来为娘子效劳。。。”

        这。。这家伙学坏了现在，这还是那只单纯可爱的小竹子么？苏小懒被他撩得老脸一红，赶紧拧干了毛巾捂住脸，嘴上不死心地狡辩道，“我哪里有一脸淫/荡，我那明明是含羞带怯好吗？净瞎说。”

        “含羞带怯？”何修竹忍不住轻笑出声，煞有介事地回忆了一番才开口道，“偶尔也是有过的，不能说全然没有。只是恕我直言，娘子在床上，多半跟这词是扯不上关系的。”

        也不知道是谁一脸兴奋地拉着他研究春宫图小电影，一会儿制服一会儿丝袜的。还说要替他做件白衬衫，然后体验下一把撕掉禁欲系美男衬衫的快感，还叫他到时候好好配合，不要笑场。。。

        “嘿嘿。。”苏小懒见他都说到这份上，当下也不扭捏了，没脸没皮地调戏道，“是呀是呀，我真的受不了，真的好想要，不等相公来压倒，我自己脱光先躺好。行了吧？”

        “行啊，求之不得。”何修竹一把将人揽到怀里，双手贴着她的纤腰慢慢向下，狠狠地揉弄了番，才喑哑着说道，“手感真好，真想现在就c翻你。”

        额。。。苏小懒有点方，她让人忍到除夕夜打跨年炮的行为是不是太过份了？这家伙怎么有点憋出毛病乱发情的感觉呀。。。

        “相公，那几只鹅你杀好了么？”苏小懒实在有点招架不住，赶紧转移话题。

        何修竹哪里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当下便将人松开，将手里的鹅毛放到她手里才幽幽说道，“都处理好了，我还给你挑了好些漂亮的尾羽，明天晚上就让你试试什么叫羽毛蜡烛爽翻天。”

        “你舍得就来呀，怕你是小狗。”苏小懒白了他一眼就转身开门出去了，今天还有一堆事要干呢，没功夫陪他撩骚。

        明天就是除夕了，这几日苏小懒已经和蒋氏王氏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门上窗上也都贴好了春联福字和窗花。许多过年要用到东西昨天何大何二也到镇上采买齐全了，虽然这个年要省着些过，可是也不能一点儿年味都没有嘛。

        今天苏小懒要做的就是把鹅卤了还有炸一些麻花丸子和藕夹，这些既可以当祭品，小孩子也喜欢吃。

        狮头鹅是家禽中最巨型的鹅种，因其头似狮而得名，成年的公鹅有二十来斤，肉质十分鲜嫩。狮头鹅除了用来卤制，也可以做成烧鹅，此外用其鹅掌、鹅肠做出来的“脱骨鹅掌”和“鼓汁鹅肠”，风味也十分独特，叫人一尝难忘。

        卤鹅的卤水跟卤肉的相似，只需将香叶草果豆蔻芫茜籽换成适量的丁香川椒香茅和香菇就行。将处理好的光鹅洗净晾干，用精盐细细按摩鹅身片刻，而后用一段竹筷挺在腹腔，并填入大蒜南姜及芜荽头，这些要到卤熟时才取掉。

        卤水备好后将几两肥猪肉切小块放入，然后中火烧沸。将料理好的鹅放入锅中，煮上半个多时辰，期间要将鹅吊离卤汤再放下，反复四次，并且要时不时翻转鹅身，使其全面入味。

        待卤得差不多时，便可在卤水中加入些许花雕，稍加熬煮片刻，便可捞出晾凉待用。这般卤出来的鹅色泽鲜亮，香滑入味，而且富有营养，尤其适合冬季进补。食用时只需均匀切成厚片，淋上少许卤汁，撒上几根翠绿香菜，再随桌配上两碟蒜泥醋便可。

        卤鹅动作太大，厨房有些施展不开。苏小懒索性在院子里搭了个简易的土灶，架起大锅卤起来。这一锅只能同时卤两只，要想把六只鹅都卤完得午时之后了。

        “嫂子，在忙啊？”苏小懒刚将两只鹅放进卤水里，便听得院外传来一娇柔的寻问声。抬眼望去，只见一体态风流的小娘子挎着个小竹篮正笑盈盈地看着她，这不是豆腐西施么？

        苏小懒微笑着站起身来，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她忘了豆腐西施姓啥了。

        “嫂子，何三哥可在家？我是来请他帮忙写春联的。”孙巧莲笑得更深了，扶了扶头上的鎏金莲花步摇，微抬下巴，莲步轻移来到苏小懒面前。

        年底来让帮忙写春联的人还真多，这几天苏小懒收些鸡蛋青菜收得手软。“在的，请到堂屋稍坐，我去唤他。”苏小懒点点头回道。

        “麻烦嫂子了，这是我炸的一些麻花，希望嫂子不要嫌弃。何三哥他喜欢这个甜口的。”孙巧莲将篮子递了过去，打眼瞧见苏小懒胳膊上淡淡的淤青，不由得双眼发亮。

        这苏氏呆头呆脑的，定是惹了何三哥不快被教训了。瞧她这不修边幅的寒酸样，何三哥能看上她？肯定不要多久就要被弃了，那时候她是不是就有机会了。。。

        小竹子喜欢甜口的？这话听着像是特特要叫自己知道的。苏小懒接过篮子，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孙巧莲。她似乎有些走神，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绯红，唇角微勾，眼神里满是兴奋。苏小懒快速地移开目光，心下有些了然，豆腐西施觊觎小竹子。

        “相公，出来一下。”苏小懒也不想进屋唤人了，直接在院子里就高声喊道。孙巧莲被她这一大嗓门直接惊得回过神来。

        是时候宣示一下主权了，苏小懒有些激动，终于要成为别人羡慕嫉妒恨的对象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好感动有木有！泪流满面有木有！

        “娘子，怎么了？”何修竹听见苏小懒召唤赶忙从屋里出来，就见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孙巧莲只觉得心跳慢了半拍，脸上*辣的，多日未见，他又俊朗了许多。上次还以为还篮子的时候能再见他一面，却没想是何大嫂顺路捎回给她的，叫人好生失望。

        “相公，这位姑娘要写春联。”苏小懒一把扑了过去，抱着何修竹的胳膊，小鸟依人地笑着说道。

        何修竹有些受宠若惊，有外人在时娘子很少与他这般亲近。何修竹轻轻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整理好，才看向孙巧莲，“孙姑娘可带红纸了？有想要的对子么？”

        “有红纸，没有想要的对子，何三哥看着写就好。”孙巧莲将手中的红纸递给何修竹，脸上的笑意似乎有些挂不住，语气却是越加温柔小意。看着倚在何修竹身旁的苏小懒，孙巧莲只觉得刺眼极了，那个位置原本该是她的。她是青果村最好看的小娘子，他是最温文尔雅的俊后生，他们才是天生一对。

        “相公，你快去写吧，别叫人家等急了。”苏小懒看着孙巧莲垂在身侧有些微颤的袖子，心里暗搓搓地猜想，那隐在其中的小手是不是攥得死死的，恨不得一拳把她打死呀？

        “好。”何修竹点点头应道，便转身回屋，不多会儿便拿着晾干墨汁的春联出来了。

        这么一小会儿功夫，苏小懒也没请人到堂屋就坐，两人在院子里干站着。苏小懒时不时拔弄下灶火，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巧莲，直看得孙巧莲有些发毛。抬眼见何修竹出来，孙巧莲似羞还怨地看了他一眼，轻咬下唇快速地低下头去。

        苏小懒顺着她的目光往后一看，顿时就笑了。起身将何修竹手里的红纸接过，苏小懒走到孙巧莲面前递给她，十分热情地招呼道：“孙姑娘，要不要到屋里坐坐喝杯茶，正好尝尝你送来的麻花。”

        “不了，家里还有事，改日再来叨扰。何三哥，嫂子，我先回去了。”孙巧莲强笑着说完便转身出了院子，她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挠花苏小懒的脸。有什么了不起的，总有一天何三哥身旁站着的人只会是她，苏氏算个什么东西，天煞孤星真当自己是个宝。

        这厢孙巧莲扯着帕子埋头一路疾赶，心里把苏小懒祖宗十八代咒了个遍。这边何修竹被苏小懒一脸玩味地盯着，心里也是毛毛的，满脸的无辜茫然。

        “豆腐西施她喜欢你。”苏小懒手里把玩着一根鹅毛（恩，就是早上何修竹给她的那根），绕着何修竹慢悠悠踱了圈，才看着他的眼睛笑说道。

        何修竹闻言有些讶异，他不是意外苏小懒话里的内容，而是意外于她的语气。娘子好像吃醋了，娘子反应越是平淡，就意味着她越是在意。这么些天，他终于有点儿摸清娘子的脾气了。

        “她喜欢我什么？”何修竹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难得有娘子这般在意他，何修竹心里美滋滋的，很想叫她再吃醋些生气些。

        苏小懒转着鹅毛，歪着头细想了下才一本正经地回他，“她喜欢你这副俊美无俦的皮相，喜欢你能带给她富贵荣华的可能。”

        “那娘子喜欢我什么？”何修竹点点头，心里又一次为苏小懒的聪慧灵透赞叹不已，娘子她看人真的看得很准。

        “谁说我喜欢你的？”苏小懒一脸“我喜欢你我怎么不知道”地看了何修竹一眼，便转身料理她的卤鹅。

        何修竹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冻住了，为什么每个呼吸心肝脾肺肾都疼得那么厉害。“娘子，你说什么？”何修竹沉着脸冷冷问道。

        “我说我不喜欢你。”苏小懒拍拍手走到他面前，无所谓地说道。大眼睛眨呀眨地，好像在说“你耳聋吗？要不要我再重复一遍？”

        何修竹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岩浆翻涌，火山一座一座接连喷发。何修竹一把将人打横抱起，大步就朝屋里走去。今天这事不关起门来都解决不了了，居然敢说不喜欢他。

        苏小懒一点儿都没被吓到，十分配合地任他抱着走，快到门口时才扭头看他，云淡风轻地说道，“我爱你，爱你的全部。”

        何修竹无动于衷，像是没听到，仍抱着人往前走。下一秒苏小懒只觉得一阵摇晃，恍惚间还听见砰的一声，再抬眼看时就见何修竹直直地跪在地上。原本何修竹只是叫门槛绊了个踉跄，却怕摔着怀里的苏小懒下意识地跪了下来，眼下双膝也是疼得厉害。

        这么响的一声，得多疼啊，苏小懒光是想想就倒吸一口凉气，小脸整个皱成一团。“何修竹，里四不四傻啊？”苏小懒毫发无伤，也不说赶紧下来，还有心情窝在人家怀里调侃道。

        何修竹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下一秒双手一松苏小懒整个人就掉在地上。虽然一点儿都不疼，但苏小懒还是用“我做错了什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小眼神无声地控诉着他的暴行。

        何修竹一个眼神都欠奉，站起身来拍拍土便走了出去，徒留那冷得能滴水成冰的声音在苏小懒耳边回荡。

        “我不傻能看上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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