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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异梦


宋清沅眸子里的喜爱太过炙热,烫的裴应声指尖不自觉地蜷着,他不知道自己该用多拙劣的手段,才能让江安遇看他一眼。

        可他一样手段也不敢采取。

        “所以你来,想做什么?”宋清沅说。

        裴应声张了张嘴,眼眶还红着,他想见江安遇一面,想躲起来为他做些什么。

        裴应声无措地看着宋清沅,心想别拒绝他,他会把自己藏得很好的。

        明明宋清沅没有给他难堪,明明都是他咎由自取,可他这会儿是忍不住的委屈,藏无可匿的难过。

        “我...”裴应声拘谨地说,“我可以替他看...”剧本。

        他的话还没说完,宋清沅目光微撇,从洗手间出来的两抹身影太过耀眼,小朋友微微屈身,在流理台边洗手,额前一缕发顺着耳边划落。

        宋清沅眉心终于舒展,看着裴应声,“你最好现在不要回头。小遇看见你会怎么样,你应该比谁都知道吧。”

        听见江安遇的名字,裴应声浑身难以抑制地寒冷,微微发抖着。仓促之下,他心里第一个念头是他要跑的快一些,不叫江安遇害怕。

        他没有跟踪他的阿遇,只是恰好遇见,也是藏不住的念想。

        在这慌乱时候,他终于想起来那天晚上闯进‘韵典’的小身板。

        平生无数次的,裴应声讨厌被人时时刻刻黏溺着,如今终于知道,阿遇当初不管不顾地闯进来,该是有多想他。

        他一天见不到江安遇,就疯狂用工作填满。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年的江安遇,究竟是如何度过那些没有他的日子。

        裴应声不得知。

        只晓得心中藏了求而不得的人,只晓得想念的深渊有多缠人。

        可现下,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

        裴应声甚至来不及嘲讽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感伤。慌忙中,他拿过桌上的剧本,黑色的大衣掩着他整个背影,落荒而逃似的,仓皇的甚至连桌上的手机也忘了拿。

        赵一究站在卫生间门口堵着刚洗完手的江安遇,“你,你洗好啦?”

        江安遇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低低‘啊’一声,然后侧过身,让他去上厕所。

        “我不上!”赵一究笑着同他打哈哈,脸上尴尬的神色一阵接着一阵,“我,我就是...”

        就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江安遇捕捉到慌忙离开的那个背影,愣在原地,紧接着心口狠狠一顿,他已经忘了听赵一究在说什么。

        只是看着那个身影,他就不自觉紧绷起来,紧紧攥着手。

        这些天,裴应声为什么总是这样狼狈,他不该这样的,像是落败的输者。

        可他明明赢了啊,他赢了十年,还不满意吗。

        恍惚片刻,江安遇甚至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有多久,没有见过裴应声。

        垂在裤边的手轻轻掰数着,一天,两天...三十八天,原来他们已经有这么多天没见过了吗。

        脸上的恍惚也只有短短一霎,江安遇低头,掩下泛红的眼眶。虽然会难过,可是江安遇想,他没有裴应声,也不是不行。

        半年也这样过来了。

        “你看见谁了?”赵一究见他这样,心里紧紧拧着眉猛一回头,发现裴应声已经不再原地,他终于松了一口气,“下次我们不来这家餐厅了!”

        “居然只有这么一个卫生间!”赵一究越想越气。

        江安遇抬头,撑着嘴角说:“一究去,哪,小遇,都行。”

        一行人吃完饭,江安遇送走宋清沅,赵一究去地下车库拿车,于是只剩他一人在餐厅门口等着,身后传来服务员焦急的神色。

        “先生!”服务员跑得焦急,把手机塞进他手里,“先生,你朋友的手机没有拿!”

        江安遇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赵一究的,也不是宋清沅的。

        “不,是。”

        “可是我刚才看见那位先生在你的位置上站了好久,小心翼翼地...”

        ‘小心翼翼’四个字用来形容裴应声一点也不恰当,江安遇想不出裴应声小心翼翼的姿态。

        直到天黑,回到秦墨的病房,江安遇依旧觉得,藏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滚烫,灼热,哪怕只是碰一下,他也疼。

        兴许是裴应声终于知道自己手机丢了,肖凌的电话打过来的那一瞬间,屏幕亮起,上面映起他的侧脸,江安遇看见自己的照片,下意识地就要把它丢出去。

        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

        江安遇站在角落里,看了好久,才意识到,原来那是一张合照。

        背景是京艺的那间钢琴教室,男人只露出了半只眼睛,眼眶微微泛着红,正看着坐在钢琴边上乖巧弹琴的江安遇。

        难掩的心绪被触动,江安遇指尖发麻,怔怔地想,原来,裴应声也会偷拍啊。

        ...

        曾经还是太子党的裴应声,如今已经是跺跺脚,整个京城都要抖一抖的人物了。

        众人在会所里花天酒地,手里搂着的,抱着的,碍着裴应声的面子,到底还是没敢太放肆。

        只有余姚看着主位上安静的裴应声,皱着眉,直到目光落在裴应声放在桌几上的新手机,他终于开口,“裴哥,换新手机了?”

        “你是不说,那手机对你挺重要的么。”

        灯光下,男人眉心蹙着,手里拿着笔,时不时地在剧本上标记些什么,只是在他提起那个手机的时候,手下一抖,在剧本上落下一道长长的黑色痕迹。

        看着白色纸张上黑色的失误,裴应声心口一疼,神色有片刻的空缺。

        那天捡到他手机的人说,他把手机给了那桌上的小先生。他难以克制地想,阿遇会不会又觉得,他是在跟踪他。

        一旦陷入这个旋涡,裴应声就再也没办法心无旁骛地在剧本上做标记。他收了手上的剧本,端正放在身边,目光落在封面上整整齐齐地写着的‘江安遇’三个字上,眼眶烫红。

        他终于忍不住失态的情绪,倚着沙发,紧阖着眼。

        “真断了?”余姚心思灵敏,世界上再没有人能让裴应声这样了,他是真动了心思。

        “要不你再用猫使使?我记得你不是说,上次这招对他还挺好使,连生日那天他还稀罕的不放手,你再使使?”

        想起那天生日,裴应声只觉得胸腔酸涩,谁能想到那是他最后一次,抱着江安遇睡觉呢。

        烈酒过喉,温软的青年似乎还在他怀里。裴应声看着余姚,眼底的水晕清晰可见。

        “不是哄。”男人自嘲。

        原来那时候,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可他依旧没抓住。他那时候,是真的心疼,心一疼,就像好好哄哄他。

        乖巧安静的青年被他连着折腾整整一天,身上没一处好的,胳膊上的伤口也发炎着,硬是一声不吭。

        他像个逆来顺受的哑巴。

        “不是哄,是真想疼。”

        裴应声眼红着想起江安遇在他和这群人面前哭的肩膀耸动,委屈的那股劲儿,他的阿遇攒了多久啊,才能哭的止不住。

        他又一想,碰上他这样的人,十年,真的是很久,也足够委屈了。

        “什么?”余姚没听见他说什么,只看见男人面前的桌上,空了一个又一个的杯子,“别喝了裴哥,喊你出来,不是让你跟那群人对酒的!”

        “你那些伤口还没好呢,陈驰野怎么说的,裴哥你忘了?”

        都说裴应声现在脾气好的不得了,那张冷脸时时刻刻都收着。可余姚看得清,他只是怕那副样子再吓到那个小朋友。

        裴应声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只觉得心口上方,锁骨下方的纹身,似乎也觉得他可笑。

        “疼,怎么不疼,”裴应声哑声,“阿遇那么乖,就连混账,也是想疼疼他的。”

        以前不会疼人,现在不敢疼人。

        他连混账也不如。

        直到最后快散场的时候,昏暗的灯光下,裴应声依旧散漫地靠在沙发上,眼眶的红意依旧未散。

        有人想和他谈合作,端着一杯酒恭敬献上,不知道谁在裴应声手侧放了一厚沓纸,些许酒滴洒在上面,他只当是不用的,随手拿走那一瞬间,男人忽然擒住他的手,猛然起身,将他踹翻在地上。

        接连着桌几,一块踹了个底朝天,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

        整个房间瞬间宁静下来,空气像是被冻结一般,所有人屏着呼吸,看着裴应声发疯。

        近几个月第一次发疯。

        裴应声面无表情地屈身,捡起地上沾了酒渍的剧本,忍不住皱眉,用衣袖擦了擦,然而于事无补,一大片污渍沾在上面。

        在商场上一向游刃有余地男人,手里攥着江安遇的剧本,轻轻握着,甚是不敢使劲卷起来拿着。

        他愣愣地看着这些污渍,指尖微微颤抖着,无措地抬头,问余姚:“怎么办?”

        “你们的剧本沾上这些东西,要怎么办?”

        阿遇那么爱干净,他把阿遇的剧本弄脏了,怎么办。

        “我们不会在意这些,”余姚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如果介意,可以撕掉重新打印的。”

        重新打印。

        裴应声怔愣片刻,那怎么行呢。

        这一页有江安遇名字的,有阿遇亲手写的,他的名字。直至此刻,裴应声终于明白,什么叫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可纵然覆水难收,他也一厢情愿。

        余姚看他些微醉酒,不想明天又传出什么关于‘裴应声’的谣言,于是拿过他的手机,“我给肖凌打个电话,你这样没办法开车。”

        “不行啊,”裴应声呆滞开口,固执地指着那三个字给余姚看,“有他名字的。”

        “你看,有他名字的。”

        “不准撕。”

        昏黄灯光下,男人五官深邃精致,只是那神色太过木讷,眼底的乌青也太过明显。

        一碰上江安遇,裴应声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如同心爱的手办一般,珍惜地收藏着所有和江安遇有关的东西。

        不得不承认裴应声长了一副好胚子,这样堕落的神色,连余姚也心疼。看着裴应声这般无理取闹,余姚反应过来,裴应声,确确实实,是喝醉了。

        余姚没办法,只好拿过裴应声的手机,划开以后,只有一个未命名的号码存在通讯录里面,他下意识以为那是肖凌的号码。

        拨出去的那一瞬间,裴应声嘴唇动了动,阻止地话到底没有说出口,他神色有片刻的挣扎,既希望那边能够接通,却又害怕的不得了。

        “你来‘格玛’接一下裴哥,他喝多了。”

        这一瞬间,裴应声又殷切地看着,他无比期待,哪怕江安遇拒绝呢,他听一听声儿也行。

        多少是个念想。

        那边沉默一瞬间,利落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嘟’的一声,连带着裴应声的心,也跟着这一通电话,从悬崖峭壁硬生生滚落了下去,撞得狼狈又心疼。

        余姚皱眉,“你没给肖凌发工资?”

        裴应声没说话,从他手里抽出手机,把剧本藏在怀里,沉默地往外面走着。余姚下意识要跟上他,男人生冷的声线从前面传来:“别跟我。”

        余姚没说话,只是在裴应声走了很远以后,才慢慢跟上他的步伐。

        男人开着车一路到秦墨所在的医院,余姚停在距离他很远的地方,看着裴应声下车,走到一栋病房的楼下,然后藏进树丛里面,与夜色融为一体。

        紧接着男人呆滞抬头,看着最顶层那间亮着灯的房间,默不作声地戴上了口罩和鸭舌帽。

        这样熟练地举动,他像是做了很多遍。

        刚才所有人都觉得他醉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那清醒且卑鄙的念想,是不能够坦然承认的。

        只有醉的时候,阿遇才不会觉得他是故意的。

        顶层的灯还没有关。裴应声想,已经十一点了,为什么阿遇还不关灯。他现在在做什么,是给秦墨讲笑话,还是在吃阿姨送的梨。

        可裴应声也很久没回过那间病房了,他不知道阿姨的梨吃起来甜不甜,今天的笑话好不好听,能不能让阿遇开心。

        ...

        江安遇坐在秦墨身边,眼睛红通通的,不停地眨啊眨。

        时间过了很久,江安遇终于开口,嗓音低低的,哑哑的。

        “师兄,小遇,好,难过,呀。”

        这是他第二次,在秦墨睡着的时候,流露这样不该给秦墨看见的一面。大概是真的受不住了,总得找个人讲一讲吧。

        “你说,他,这次,会爱我,多久呢?”

        江安遇像是在讲述旁人的事情一般神色冷漠,只是那通红的眼眶,实在让人心疼。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江安遇攥着秦墨的指尖,坐了许久,终于不再等也等不到秦墨回应。

        他将秦墨的手慢慢放进被子,理了理秦墨稍长的头发,声音小了些,带着些歉意,“师兄,今天,小遇没有准,备,笑话。”

        “你,别,不开心。小遇,明天,讲两个,好不,好?”

        他路过阳台拉上窗帘的时候,忽然看见楼下停着一辆他很是熟悉的车。他记得,是裴应声的好朋友,余姚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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