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交换
十来个壮汉从几辆车上下来，朝着宋书和沈瓷走过来。
他们在两人面前停下，站成两排，最后走出来的人一身西服，架着个银色眼镜，用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
李胜看着沈瓷，目光不善，“沈小姐要去哪儿？”
沈瓷在知衡大厦楼下见过这人，他是靳译霆的特助。人高高瘦瘦的，一副很精明的嘴脸。
“哪儿也不去。”沈瓷回答。
宋书意外地看她一眼，却什么也不敢说。
沈邱海给他短信发了地址让他来接人，目前的状况…人是接着了，恐怕带不走。
沈瓷默默跟宋书拉开距离，转身去按电梯，李胜紧跟上来，瞥了宋书一眼，“宋先生，合约上规定你不能再见沈小姐，你违约了。”
“合约上只是一晚，靳总又是什么意思？况且，”宋书站起身，一脸不服气，“这才两天靳总就让我女朋友住院了，是不是不太好？”
“睡过了就是靳总的人，你敢碰？”李胜冷笑。
宋书噎住，却坚持，“我不嫌弃。”
沈瓷脸色一白，看宋书的眼神更加厌恶，她不耐烦地按了电梯。
咔。
李胜被卡了一下，回头看一眼沈瓷，“沈小姐……”
沈瓷没理他，继续按电梯。
李胜：“……”
李胜走进来，电梯刚关上，就听到外面传来宋书的痛呼声。
宋书被靳译霆的人围着，身上挨了几拳，人往一旁的车上倒去。他反应极快，在下一个人上前扑过来的时候往一侧躲，两步并做一步绕到一辆越野车后。
后面的人追得很快，好在车库的车多，宋书躲躲藏藏地绕到自己车上，开车冲了出去。
副驾驶上，沈瓷的手机还没归还。
嘴角火辣辣的疼痛，让宋书啐了一口，心中的不爽憋到了极致。
他花了好长的时间才追到沈瓷，第一次就给了靳译霆。好在换来了他在新锐传媒的一份合约，但按合约上说的，沈瓷还得回到他身边。
靳译霆出尔反尔，宋书就越发惦记沈瓷。
想着，宋书调转车头，往沈瓷家里的方向开。
他想看看沈邱海说的什么重要文件，能够让沈瓷失魂落魄！
如果有了能牵制沈瓷的东西，说不定能让她回到自己身边。宋书打算。
.
病房里。
靳译霆坐在窗前，头部缠着绷带，面容冷厉。目光落在窗帘上，手指调着卷帘的长度，直至窗帘完全拉开。
他松开手指，窗外是一片五光十色的夜景。深沉夜景下，他的侧脸如刀锋利。
沈邱海坐在他身后的轮椅上，垂着头。
“事情就是这样，沈瓷真的不是我的女儿，还请二少高抬贵手。”沈邱海做了两手准备，一是转院后告诉宋书地址，让宋书带女儿走。
他见过宋书几次，年轻人温文有礼，对沈瓷千依百顺，是个可以相信的人。
二是如果宋书没有带走沈瓷，把沈瓷的身世说出来，求靳译霆放人。至于他，他有自己另外的打算。
沈邱海的心思，靳译霆何尝不知道。
咚咚。
李胜叩门。
靳译霆转过头来，看到一身狼狈光着脚的沈瓷，她的脖子上，还有他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红痕。
他呷着一丝嘲讽，开嗓道，“自己回来的？”
沈瓷抿着唇，不答他，“你想怎么处置我爸？”
“看来沈邱海都告诉你了。”靳译霆侧身转过来，江州的夜景在他的光芒下如同陪衬。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靳译霆讽笑出声。
沈瓷压着眉头，唇色发白。
她脸上神色越是痛苦，他唇边的笑容越是讥讽。答案显而易见，沈邱海为了让他相信沈瓷不是沈家的人，连沈瓷都要骗。
沈瓷有些捱不住靳译霆过于犀利的目光，她扣着手指再问道：“靳译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爸？”
“坐牢远不够偿还他的错，让他在我手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让人痛快。你说呢？沈瓷。”靳译霆的话仿佛一把最锋利的刀，狠狠扎在沈瓷心上，她怎么能忍受父亲受这种痛？
她就知道，靳译霆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父亲。
接受审判，坐牢，已经是最轻的惩罚。
沈瓷微张着唇，半晌说不出话来，眼角有些湿润，眼泪被她生生憋了回去。她掐了一下手心，才说，“我希望他活着。”
哪怕是坐牢，接受应当接受的处罚，能好好活着，就还有希望。
沈邱海不敢抬头看女儿，心中悲痛万分，却是摇头，“沈瓷，我的事与你无关。”
“……”沈瓷忍着的泪水，一下子滑下脸颊，像接连不断的雨似的不肯停下。她从来没有想过，父亲会说出这么冷硬的话。
在别人那里受了千次万次的委屈，都敌不过父母一次冷漠的脸色。
沈瓷不懂内情，沈邱海却是知道，他要是活着去坐牢，当年的事必然还会被调查，背后帮他的人就会被牵连。
他苟活了五年，想做的事刚有了头绪，现在只能戛然而止了。
靳译霆对着沈瓷勾了勾手指，“过来。”
他拍拍大腿，示意沈瓷坐过来。
沈瓷僵着没动。
沈邱海着急劝道，“靳少，她真的不是我的女儿。”
靳译霆不理他，只是冷笑，“沈叔一向老实，确实不该有这么刚烈的女儿。”
又说，“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沈家害了靳家三条人命，你们沈家一个也跑不掉。”
沈邱海一时无言，怔怔地看着地面。
沈瓷慢慢挪动脚步，每一步都冰凉刺骨。她问靳译霆，“我们一家都死了，你会开心吗？”
“……”靳译霆拧眉看她，神情异常冷峻，“死了，不就都解脱了？你们连死都不配。”
沈瓷身形歪了一下，心里颤得发毛。她站在病房中间不再动，一脸绝望，“你在我身上没有所求吗？”
靳译霆危险的眸子轻眯，“你这是在用自己跟我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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